“你不知道祂的名字？”冯春林听了不由一愣，“这怎么可能，你们之前没有相互介绍自己吗？”
孙邦彦身上的印记足以说明，这个云溪山山神绝不是单纯的想要认识孙邦彦，那他怎么可能不报上自己的名字，让孙邦彦记住自己？
孙邦彦皱眉想了一下，说道：“我确实听到他讲了一个名字，可这个名字我完全没听清，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名字是什么。”
冯春林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想了想最终说道：“不知道他的名字最好。总之，你以后小心为妙。”
孙邦彦答应后，冯春林说道：“如今已经中午，我带你去吃饭吧。”
两人走出房间，这是孙邦彦第一次来到云溪寺，所以心中分外好奇，走的路上，不停探头张望，是不是见到拿着碗筷的光头僧人结伴走过时，更是免不得多看几眼。
冯春林见他如一个好奇宝宝，笑道：“怎么？没见过和尚？”
和尚孙邦彦自然是见过的，寺庙在过去他也进过不少。不过在知道云溪寺是一个修行之所后，他对于此地自然是分外好奇，没见到一个和尚都忍不住要想这是不是什么高手。
他自己也不懂分辨他人实力，只能瞎猜此地是不是那所谓的“卧虎藏龙”之地。
孙邦彦听到冯春林的调笑，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好奇，好奇这些人的水平。”
所谓的水准当然不仅仅是指修行水准了。
冯春林听道水准二字，笑容之中调侃味道愈发浓厚了。他知道少年的心情，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年轻之时也是如此，见到一个修士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称一称对方的斤两，若是在心中不弄一个排名出来，数一数自己在第几，他更是浑身不自在。
不过孙邦彦应该是知道自己水平低微，所以和自己较劲的心思应该是没有的，主要还是源于对于云溪寺这种修行宗派那神秘面纱下的好奇。
冯春林仔细观察了孙邦彦，见其不仅看僧人，更对路过的庭舍，无论是锁门还是没锁，有人或是没人都忍不住要瞥上一眼，对于自己的这种推测也就愈发肯定了。
既然知道孙邦彦的心思，他当然也有办法对症下药，冯春林说道：“是不是好奇云溪寺作为修行门派到底怎么样？”
“啊？”孙邦彦的心思被撞破，不过他自从经过冯春林那般话后，如今孙邦彦对于这些小事也不在意——反正都是身不由己，那还考虑这么多干嘛？所以他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冯春林指了指四周道：“这云溪寺在修行门派之中，这么多年名声不彰确实也是有原因的。这儿地方贫瘠，人口，生灵都谈不上丰富，因此念力产出也谈不上多丰厚，如果没有色无大师这个四品高手，那么估计还能供养四五个七品。不过有色无大师在，这儿其实对于有志于修行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好地方，估计除了色无大师，能够再有几个九品就已经到头了。”
修士修行，本质还是念力的吸纳。自然界生灵所产生的念力是一种，社会人口无时无刻的思考念力产生也是一种。
所以考察一个地方适不适合修行，关键就看两点，第一个便是这儿的生灵是不是繁多，人口多不多。很多寺观都会修在城市附近，正是想要兼顾两者。第二个便是寺观，或者其所驻之地名气如何。名气越大获得的念力也就越多。
天下皆知的五岳每一个基本都有名门入驻，本身就源于这些山峰名气广布天下。
而云溪寺这儿在这两点都不占优势，好在整个云溪县内他是一家独大，也没有人能够何其竞争这些念力，所以才能出现一个四品的高手。
“这儿的弟子虽然有近百人，但其实大多都是普通人。”冯春林道，“真正修行的可能连三十人都没有。就算修行之中，据我看到的，连一个九品的都没有。”
梦德首座本身是在罗浮山成就的九品，在此地只算是客卿，因此冯春林没有把他算在里边。
“接下来大部分也就和宋敏她们差不多，不过年纪嘛，比宋敏大一轮都是正常的。”冯春林说道这，也不由感慨道：“如今这时代期是和天庭之时相比其实也相差不大，资源大多集中在天庭和名门大派之中，小门小派也只是能修行而已。”
不，其实现在由于对于一些手段的管控更严格，那些小门小派可能过得更艰难。冯春林心中闪过这句话，却没有说出来。
过去那些小门小派还能通过在穷乡僻壤之中开法会，或者强行洗脑的方法压榨念力，现在这些方法被一律禁止，小门小派依靠那贫瘠的资源想要生存当真是困难无比。
这也是为何公管局对于“文化商人”管控不严的重要原因，实际上这些“文化商人”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这些小门小派的影子。如果严加封堵，这些小门小派完全活不下去了，狗急跳墙反而不美。
这其中关系十分微妙复杂，还涉及到一些成年人的世界，所以冯春林也不想在孙邦彦还处于迷茫期的时候说出来，免得影响了孙邦彦的观感。
“这点啊，对于那些资质高的人来说影响更大。十分的资质，因为这些门派的资源贫乏，和五分基本没有差别。因为资源就这么多，上限就这么高。你修行再快，到了这个顶，想要再往上一步当真是千难万难。修到最后，你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五分资质的人一点点追平你们之间的差距。”
冯春林本身其实和孙邦彦一样，是纯平民出身，而且他最开始还没有孙邦彦一样的好运，最开始接触的很多朋友都是这样小门小派的卓越者，因此对于资质高的人在这种地方的苦楚分外清楚。
说道这，他停了停，偷偷看了看孙邦彦的脸色，见其陷入思考之中，方才继续道：“所以小门小派就算招到一些不错的弟子，往往也留不住。大多培养到一定阶段就会送到一些交好的大派继续培养。通过这种方法，换取一些资源，或者其他好处。”
“大门派在这点上自然要好很多，十分的弟子可能真的可以长到十分，但大门派之中也有三 等，除了真正的天下名门，如华山，武当，峨眉这样不缺念力的。大多大门派其实也有自己的天花板。”
“所以过去经常有大门派弟子自己出来开宗立派，比如全真教被分为七脉，除了以终南山为祖庭，各自都在不同地方立足。这也是不得以为之啊，不把这些修到有成的人赶走，剩下的人想要完全没有机会出头。”
“不过如今嘛，你已经是公管局的一员，这些天花板的事就不用考虑了。最后能修到几品，全看自身个人机缘和努力。你若真有本事修到二品，天下也不会有一人会有异词。”
冯春林自己便是这么走出来的。实际上他更特殊，修行后很快就展露头角，最后人家还未来得及举荐他去大门派。冯春林就从人家那儿求来一封引荐书，参加了当年东海公管大学的入学考试，裸考进了东海公管大学。
大学毕业后又恰逢公管局开始追求透明化，去关系化，推行“能力至上”的积分制。最终依靠自己的能力一路平步青云，走到如今的地步。
如今更成为这套体系的标杆和旗帜，被广为宣传，以至于就连云溪县这样距江南是千里之外偏僻封闭的小地方都有人听过他的名头。
可以说冯春林能够有如今的大名，既是他本人确实有天纵之资，让人叹服的缘故，更也是时代造就，新政府大力宣传的原因。
他这样既无师承为其造势，也无背景为其撑腰，纯靠个人能力的修行者放在过去想要有这般大名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但在新时代，新体制下却可以一路直升，不用像在宗门一般，还要考虑宗门天花板。若是做得好更有整个体系为你鼓吹名气——有名气就可以收获更多的念力。仅仅只凭这两条就足够吸引许多人争先恐后参与公管局的考试了。
新政府通过宣传冯春林，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吸引更多有资质的修行者脱离旧有的宗门体系，成为新政府直辖的一员。
传统宗门资质好的弟子少等于未来 力更小，而新政府正好相反，此消彼长之下方能长治久安。
冯春林说上这一通，其心思也很明确，他就是要让孙邦彦知道跟着公管局才是前途无量，这些所谓的宗门都是腐朽落后的东西。
在他看来，这种 移默化的影响很重要，尤其是在孙邦彦三观没有成型，如今又处于迷茫的敏感期。
冯春林又足够的把握，在这一段时间将孙邦彦洗脑成功。
“你的资质，”冯春林见孙邦彦已经完全陷入思考，索性展开来讲：“你的资质其实我之前也说过，确实不赖的。我说有把握让你步入天仙之境，那自然也是觉得你确实有这个资质。”
“我们这一行，虽有‘天道酬勤’一说，可实际上，天道酬勤也只是酬那些有天资的天选之子。不然这世间修行者哪个不努力？最后怎么就只有寥寥几人成道做祖？就算退一步，迈入二品的也是屈指可数？”
“这个世界实际上比普通人的世界更看重天赋资质。有天赋的人，七岁便可成九品升仙。没资质的人修了一百多岁，也就是比普通人稍稍长命些，最后还是要归为黄土。”
“我的资质很好么？”孙邦彦忍不住询问道，他对于自己的资质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估。除了宋敏，冯春林是第二个说他是个天才的人。
就怕你不问，冯春林心中得意，脸上笑容愈发灿烂道：“若有人说你修道资质差，那那个人当真是眼瞎。这天下能够在什么不懂的情况，自己入道之人，我还真没听过几个呢。”
人的灵魂是被牢牢锁在肉体之后，正常情况下这灵魂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主动离开肉身一段时间，要不就是濒死之时。
正常的修士往往是在师父的指引下，通过持续保持一种叫“清醒睡眠”的状态，逐渐将自己的灵魂拉扯出肉身，然后在小心翼翼将灵魂注入早就准备好的魂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