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但这些东西我还是见过的。”宋敏仿佛知道孙邦彦会继续问下去，抢先一步回答道：“这些雾气你也是见过的。”
我也见过？孙邦彦抬头望向那一望无垠的灰蒙蒙雾气。由于没有风，这些雾气仿佛静静地停在原处，仿佛都已经凝固一般。
孙邦彦仔细和自己这近一个月的记忆之中所见过的事物相比较，最终发现只要和雾气这一形态扯上关系的无不都是灵魂。
“这，这些都是灵魂？”孙邦彦有些结巴。他又一次望向眼前这一望无际的雾海，“全是？”
宋敏点头到：“确切说是已经死去的灵魂。就像是王老师父亲被李承德豢养的念灵叼走的灵魂一样。这些灵魂已经丧失了活力，正常来说应该会在一段时间后就彻底消解干净，成为大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说道这，宋敏也不由感叹道：“这么多的灵魂，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大能做的，这么多的灵魂即便是依靠黄泉路也不是一件易事啊。不，这真的是很多灵魂的合体吗？也许是某一个或者几个巨兽的灵魂？”
宋敏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她又一次开始皱眉回忆自己平日听过的传闻。
这么多的灵魂实在是匪夷所思，但如果是有大能击杀了一些巨型念界生物用秘法再此培植，说不定更现实些。
就在宋敏和孙邦彦两人俱陷入自己的心思之时，他们身前的林笃功睁开眼，突然高声道：“昔日故人依照约定前来求见，还望老朋友速速出来！”
他的声音虽高，但和这漫天灰白色雾气相比，又是在不够一提。
林笃功喊了一遍，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又重新喊道：“十年之约，转眼已过，朋友还无赴约？”
他这次明显动了真力，那声音就好似投石入水。孙邦彦肉眼可见那雾气被随着林笃功的呼喝之声竟被搅动起来，**起阵阵波纹。
林笃功一遍喊完，便没了动作，回过头对孙邦彦，宋敏说道：“我这位老朋友和公管局不太对付，如果你们二位要进去，可要留留神。不过你是宋开明的亲生女儿，又姓宋，想必继承了开明一脉。他和开明一脉有些渊源，所以如果他为难你，你便亮出自己身份，免得要吃些苦头。”
“至于你，”林笃功摇摇头，“自求多福吧。”
雾气地震**转眼便平息下去，回复原来的模样。不过林笃功却丝毫不慌，依旧淡定地抱着雪女站在灰白雾气之前。
又等了一会，那雾气之中终于有了动静，孙邦彦只见雾气无风自动，接着从雾气深处露出一个身形，那身形看起来不似人型，竟是四只脚浮在空中。
林笃功，宋敏也见到那身影，俱是皱起眉头。宋敏皱眉地原因倒是简单，只是在想这身影为何这般熟悉，而林笃功却神情不对。
那身形越靠越近，终于走到林笃功跟前，雾气也随之彻底消散，孙邦彦这才瞧出这竟是一直黑猫。一只在这漆黑一片之中，仍旧可以分出不同的黑猫。
“你放着自己那崇高事业不做，怎么跑到这儿捣乱？”林笃功暴喝一声：“我那朋友呢？”
“你的朋友已经离去。”黑猫淡淡道：“他走之前，请我在附近游**，等待你的到来。”
宋敏见到黑猫，神情一动，打招呼：“好久不见。”
黑猫看向宋敏道：“你好不容易出去，又为何要回来？”不等宋敏回答，它又侧过头看向孙邦彦：“你就是上次那只手？我闻过你的气息。”
“你们认识？”林笃功神情一紧，稍稍离宋敏，黑猫两拨人远些。
黑猫看向林笃功，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你们两边不是一伙的？不过无所谓，根据古老的传统，我们从不会参与任何斗争。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帮助她们。她只是我曾经救助过的一位灵魂。仅此而已。”
黑猫说道这，仿佛想起什么，看向林笃功怀中的雪女道：“这就是你准备的祭品吗？”
祭品？宋敏很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尤其是对一个活人来说，她赶忙插话道：“是这个人袭击了雪女，他违反了我们的法律，我们是要把雪女带回去的。”
她不指望眼前这个神秘的黑猫能够因为和她的那一点交情就帮助自己，不过她相信只要搬出公管局秩序这一套班子，只要眼前的黑猫待在修行界，念界这些地方就一定有所顾忌。
黑猫眼也未抬，只是淡淡说道：“是吗？”它那双橙黄色好似琥珀的瞳仁盯着林笃功，“祭品我可以代他收下。”
“那么我们要的东西呢？”林笃功感到一股力道从雪女身上传来，他手头使力没有放开雪女，发问道。
黑猫闭上眼，道：“稍等。”
并没有让在场的人等很久，一道迅捷如电的投影穿过层层灰白色雾气来到众人面前。
等到那投影停在他面前，孙邦彦这才发觉竟然是一本书。
这本书全身由黑色封皮包裹，大概只有巴掌大小，虽然同样是黑色，但不知是孙邦彦的错觉，还是这本书自身的材质，孙邦彦可以很明显感受到封皮的黑色正字啊发着光。
黑色的光？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光？如果不是眼前亲眼所见，孙邦彦真的不相信还会有这样的光。
孙邦彦不清楚地是，宋敏见到这本书就直接皱起眉头，眼前这本书让宋敏不由想起孙邦彦的《红指南》，差不多的大小，相同的封面，唯一不同的只是颜色不同。
“这就是《两生书》？”林笃功显然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两生书》从外表看更像是一个记事本。他有些不信道：“据说《两生书》是昔日地府《生死簿》的正本，怎么是笔记本的模样？”
提到《生死簿》，孙邦彦也好，林笃功也好都以为会是大大册子的模样，没想到眼前的《生死簿》不仅不大，恰恰相反，一只手就能盖住。
关于这点，宋敏反而更加清楚，她咳了一声解释道：“《两生书》本来就是记录天下生灵灵魂的神器，它完全由念力所化，是念力的象征。所以继承了很多念力的特性，比如根本就没有具体的固定形象，所以你不能通过形状就判断它是不是。所有的神器都是如此。”
黑猫看向宋敏，眼神依旧平淡：“你知道《两生书》？”
“知道。”
“谁跟你说的。”
“我爸爸。”
“谁？”
“宋开明。”
“宋，”黑猫罕见地将这个名字断开重复了一遍：“开明？”
“是的。宋，”宋敏似乎知道黑猫为什么这么断句，也学着断句重复道：“开明。”
“宋·开明？自从三十七年前建木被伐，开明一脉远走高飞天界后，我便再也没听到过他们的族名了。”黑猫眼神之中似乎有了追忆：“你的年龄不大，想必父亲年龄也不会很老。几十年前我闲暇之时，曾去建木游玩，听说银柳有了子嗣，想必就是你父亲了。”
宋敏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爷爷的名字叫银柳，不过此时她心中虽然对这个从未谋面过的爷爷颇感好奇，但她也清楚此时并不是时候。
宋敏主动出击道：“《两生书》自从轮回破灭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据说是当时地府的崔判官为了不让此物被新政府得到，携带《两生书》出逃没了踪影。那么你就是崔判官了？”
黑猫回头看向迷雾深处：“《两生书》的消失和崔判官没有关系，而是你们领袖的主意。崔判官昔日‘弃暗投明’，将《两生书》献给你们领袖。最终他却将这本书托付给我代为保管。我自然不是也不是崔判官。”
“那崔判官呢？”林笃功终于问出自己心中疑惑：“十年之前我们彼此有过约定，如今他为何在约定快要到达之前，先行一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