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娘觉得眼皮千钧重,怎么睁都睁不开。

“别吵。”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是一种沙哑到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明九娘费了很大力气才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看到一大一小两张焦急的脸趴在炕边看着她。

“该做饭了吗?”明九娘含混问道,又被自己声音吓了一大跳。

而且她浑身酸痛,像被车轮碾过一样,浑身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忍不住想,难道萧铁策这厮昨晚趁着她睡觉,偷偷下手了?

为什么她的感受,这么像小黄书里描述的一夜之后呢?

她晃了晃头,然后有什么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侧脸一看,原来是湿毛巾。

“我发烧了?”明九娘后知后觉,然后看到萧铁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嗯。你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是初一的后半夜。”萧铁策满眼愧疚疼惜,“王太医来给你看过,说是没什么大碍,应该就是这些日子操心忙碌,所以累病了。”

“哦。”

冬季感冒本来就是寻常,前世她每年冬天还得感冒两次了。

来了之后,可能因为身边多了春秋这个贴心的小帮手,她身体比前世亚健康状态好了不少,缺衣少食中,竟然过了半年才第一次生病。

不过这发烧的滋味,真难受,浑身骨头缝都酸疼。

萧铁策道:“你饿不饿?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

“不饿。”明九娘诚实地道。

“那也要吃点东西。我在炉子上熬了粥,现在给你盛点?”

“你还会熬粥?不是惊云弄的吧。”

萧铁策道:“还有精力怀疑我,看起来你是没事了。”

明九娘:“我就是风寒,难道还要驾鹤西归?”

萧铁策的眉头顿时拧成一个“川”字,皱眉道:“大过年的,口无遮拦,要是惊云,我……金雕来找你,惊云出去和它打架了,后来越打越远,不知道这会儿在哪里。”

明九娘:“……你们兄妹俩,真是亲兄妹。”

都那么好战,大过年的,他怎么就不说要和谐了呢?

萧铁策起身去盛粥,晔儿担心地摸摸明九娘的额头:“娘,你好些了吗?”

“好了,娘明天就能上山打老虎呢!”明九娘强撑着逗他。

忽然她吸了吸鼻子,嘶哑着声音问:“萧铁策,是不是什么烧焦了?”

然后下一刻,她就听见萧铁策掀开锅盖的声音,然后烧焦的味道更浓重了。

以她病成这样的嗅觉都能闻到焦味,这爷俩之前怎么都没有发现?

真是一心扑到她这个患者身上了?

“我白日就熬好了,等你醒来。后来忘记加水断火,所以……”萧铁策尴尬地道,“但是没有都糊,这是我从中间舀出来的,能喝。”

“你先放在一边吧,凉凉我再……吃。”

什么粥,眼看着就要变成米饭了。不过这种友爱战友的出发点值得赞美,所以明九娘收起了自己的毒舌。

萧铁策把粥放在炕边,站在那里看着明九娘。

明九娘不太习惯被人这样直视,想了想后道:“要不你去看看,把惊云喊回来,再帮我和金雕说一声,我没事了?”

萧铁策也觉得两人四目相对有些说不出的尴尬,加上刚才把粥熬糊了也让他觉得窘迫,所以听到这话后便点点头出去。

他刚转身,晔儿就道:“娘,我伺候您喝粥吧。”

明九娘笑道:“不用,娘自己来就行……啊——”

原来,晔儿说话间已经伸手去端粥,但是粥碗太热,他拿不住,粥碗侧倒,热粥洒到了明九娘挨着枕头的半边脸上,疼痛让她忍不住喊出来。

萧铁策还没迈出门槛就听见明九娘的惨叫,立刻转身回来。

“还不一边去!”他厉声呵斥晔儿,然后随手抓起一件衣裳上前擦拭,然后坐在炕边,紧张而关切地问明九娘:“九娘,你怎么样?”

他扭着身子,有些别扭的姿势,关心则乱,他自己完全没察觉。

可是明九娘察觉了,她疼到脸变形:“萧铁策,你没觉得你手肘疼吗?”

萧铁策愣住,下意识地道:“没有。”

“可是你手肘怼在我肋骨上,真的挺疼的。”

儿子泼热粥,他怼她肋骨,她今晚是要死在他们父子手上了吗?明九娘无语问苍天。

萧铁策立刻触电似地收回胳膊。

晔儿又担心又恐惧,在一旁红了眼圈。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春秋被喊来给明九娘检查上药,被褥也重新换了,终于恢复了平静。

“烫得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