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嬷嬷试探着道:“您来辽东这么久,就没有察觉到九姑爷的不正常?”

“不正常?”明九娘道,“倒是有一点儿……”

薛嬷嬷眼睛顿时亮了:“九姑娘要是没人说,不妨给奶娘说说?夫人死得早,你身边,拢共也没有几个贴心人。我就算一个吧。”

明九娘道:“和你说说倒是无妨,说不定你还能给我想想办法。”

晔儿午睡醒了,偷偷溜到门口,偷听外面说话。

娘和她说过,要是觉得来者不善,就好好藏起来保护自己,娘会对付坏人。

眼前这个婆子,一看吊梢眉就不好相处,而且满脸堆笑,分明是假笑。

小孩对人的表情,比大人观察更细致。

在薛嬷嬷期待的眼神中,明九娘道:“萧铁策当初就被废了右手吗?”

薛嬷嬷听得一愣一愣的,紧接着就听她道:“我怎么觉得,他是不是被去势了?”

薛嬷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来了辽东之后就不碰我了呢!”明九娘满脸哀怨地道,“这日子啊,真是没法过了。我早就和他过够了!我早晚得走。”

晔儿的手用力抓紧门框。

“那个,应该没有吧。”薛嬷嬷道,心里暗想,对着你这身肥肉,萧铁策也太难了。

偏偏明九娘自己丝毫没有察觉,还腆着脸凑上去道:“你不是奶娘吗?你有药吗?”

薛嬷嬷无语,“这个,这个我没有。”

“咳,”明九娘顿时兴致缺缺,“那我回头自己想办法。我总觉得萧铁策是那里受了伤。”

薛嬷嬷清了清嗓子道:“九姑娘,咱们老大人想问的是其他方面。比如说九姑爷有没有和谁联系过,或者九姑爷除了打铁之外,还干什么了?”

“他还能干什么?连我他都不碰……”

薛嬷嬷:“……”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说不到一起的无力感?

明九娘能不能从**下来?

绕来绕去都像一个床事不和谐的怨妇。

明九娘话锋一转:“他就算干什么了,我也不稀罕知道。我只想回京。”

想回京就好哇!

薛嬷嬷高兴了,开始用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她,告诉她要是想回京,就好好听话,盯着萧铁策的举动,然后告诉自己。

明九娘诧异道:“奶娘,你要在我这里住下?”

薛嬷嬷咳嗽了两声,“我就不来凑热闹了,我住在城里,等您的好消息。”

“那行。”明九娘道,“就是我这日子太苦了,我真怕我哪天会饿死。你能不能和我祖父说,给我点银子,让我好歹活下去?”

“那金钗……”薛嬷嬷心还在滴血。

“我之前欠了许多债,还债还不够呢!再说,我这不是给祖父干活吗?他老人家难道还在乎这百八十两银子?”

薛嬷嬷到底又被她抠出了一百两银子,狼狈而逃。

明九娘站在院子里,看着马车远去,忍不住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太爽了!

萧铁策回来,明九娘也没瞒着他,告诉他奶娘来过,而且还被她榨取了一百两银子和一根金钗。

“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得可持续发展,”明九娘道,“你时不时地,得给我提供点消息,不重要的那种,去换银子。这不比苦哈哈地伺候野鸭舒服多了?”

萧铁策没理她。

明九娘“哼”了一声,继续进去教晔儿学古诗。

“来,儿子,”明九娘把之前的对联拿出来让他复习一遍,然后开始教他《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明九娘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纸上,用手指着教他。

晔儿嘴唇动了动,特别含糊地指着“是”念了出来。

明九娘激动地扔了笔把他抱起来:“晔儿,晔儿再给娘念一遍!再给娘念一遍!”

“是……”晔儿对于自己能发声也觉得很惊讶,摸摸自己嘴唇,又摸摸自己的嗓子。

“萧铁策,你进来,你快进来!”明九娘高兴疯了。

萧铁策听到晔儿发声,眼中也有难以掩饰的高兴。

但是他嘴上却道:“要继续努力。”

明九娘推了他一把:“你怎么那么扫兴呢!还用你说,我们晔儿当然会继续努力的。来,好晔儿,娘要给你奖励。娘想想,娘现在去给你炸茄盒怎么样?多多放油放肉馅那种?”

晔儿高兴地点点头,比划着表示要去给她打下手。

“那可不行,热油溅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跟你爹玩一会儿好不好?你爹白天都在铺子里忙,见不到你,是不是也很可怜?”

萧铁策听着她温声细语哄着晔儿的声音,甚至有些怀疑她被什么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