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三更时分,将有一批重要的粮草运至西北莲花河畔,运粮的使者刚刚来到营中,蒋琬与郭昂刚才便是商量这事。

来到青龙山下已经五日之久,所携带的粮草最多还能够坚持两天,如果想要继续在这里跟雷公山寨的人对峙,必须需要大量的粮草,所以今天晚上,蒋琬让郭昂带两万人,去莲花河接应那批运粮的队伍,丢失粮草虽然对军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毕竟这不同于孤军深入,而是离京城建业只不过两百里的距离,可是若是一支军队竟然让一批山贼劫了粮草,在朝廷之上,蒋琬可是会受到无数人攻击的,也许还会被扣上无数的罪名,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所以,蒋琬才会如此郑重。如果让青龙山上的人劫了这批粮草,估计他这个统帅也不用再干了。

可是分了两万人去运粮草,他这边便只剩下三万人的队伍,郭昂本来大为吃惊,可是蒋琬却告诉他,本来他们这边就是在进行疑兵之计,你看下午如此情况对方都不敢派下一兵一卒来试探一下,就算自己这边突然少了两万人,对方也看不出来的,即使看出来了,也会认为是打埋伏去了,更加不敢妄动!

蒋琬已经料定对方只会被动的防守,根本不会下山进攻,所以这几日都是赶造攻山的器械,他把那些木头全被插在地上,按照一张奇怪的图布好,整整一片山林的树木,被他按照那张图插满了雷公沼泽,一眼看去,竟然如同这里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座山林。

谁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蒋琬也不解释,他派人守在四周,不让任何人进入,否则便军法处置,那里还派了一万的守军,此时大营之中,担任疑兵之计的,竟然只有两万人了。

……

今夜竟然是杜劭值哨,而且是最为前营的警哨,杜劭意外之余,却是不自禁的大喜。

真是天助我也,原来还想着怎么偷偷逃出军营而不被发现的杜劭,此次真是意外之喜,因为军营之中每晚都会查夜,少了什么人马上便能知道,而那么短的时间是不足以上一趟青龙山的,可是值哨则不同,有整个晚上的时间,他大可以从容而去从容而归,只要赶在三更之前报告到姬恤耳中便是了。

等到到了杜劭值哨的时间,他故意带了两壶黄酒,将同行的另一个伙伴灌醉,心中却焦急如焚,偏偏这家伙酒量还挺好,喝了半个时辰居然还能大着舌头讲话,直让杜劭气得恨不能一酒瓶砸他脑壳上,让他直接晕过去得了。

过了片刻,那两壶酒喝完,那人终于倒在了,扑倒在地晕睡不醒,或许他也以为,今夜肯定不会有敌人前来夜袭的吧!

杜劭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腰间佩着短刀,扫了一眼地上的这个人,想了想,又把他拖入了草从之中,那两个酒壶他嫌麻烦,直接扔雷公湖里去了,半夜里鬼才会发现。

见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要交班还早著呢,杜劭这才摸索着向青龙山上摸去,多年的军中生活,毕竟不是盖的,他的身子还是轻捷异常,没有激起一丁点的响动,小心翼翼的来到雷公山寨前!

忽然,一把刀顶在他的腰间,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有奸细,快来人……”不到片刻眼前大亮,一个人擎起火把,四周已经围了十数余人。

这些都是雷公山寨前寨的暗哨,发现杜劭的入侵,立即从背后把他制住了。

“说,来干什么的,是不是来刺探情报的……”一个人在他背后扬着大刀,恶狠狠的威胁道。

杜劭可是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急忙举起双手道:“慢,小的是来向寨主献上重要情报的,保管能让讨贼军全军覆没。”

一个人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夸张的道:“什么,情报,就你……还将山下的朝廷官军一股脑儿全军尽墨,这小子不是脑子烧坏了吧,以为朝廷的官兵都是纸捏的啊,还敢大言不惭,我看你是想冒功想得发疯了……”

四周众人听到这话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另一个中年士兵没有笑,若有所思的道:“说不定还真是真的,我们不能擅自做主,还是将他交给首领吧,由他发落,如果是真的,贻误了战机,这个罪名我们可担不起,就算不是真的,我们也没有损失,而他……”

说到这里,目光一寒道:“如果敢欺骗我们,下场自然不必我说,大家都明白!”

这个中年人明显是这批人的头子,其他十几名士兵闻言,都不由得止住了笑,一想中年人的话也对,其中一个道:“霍先生的话我老周向来是信得过的,便依你一回。大家把这人给绑到聚义厅去,交给大首领发落吧,也许还是一场不小的功劳呢,哈哈哈哈……”

另一人道:“那是,霍先生既然已经发了话,大家就辛苦一点,把这人送过去。”

杜劭虽然万般不愿,可是也只得被那些人当绑匪一样的押着,推推攘攘的往后寨聚义厅而去了,来到堂上,只见一个朱衣中年人站在大堂之中,背对着大门,正凝神望着头顶正常之上的一幅臣型山水画:江山入画图。

落款是寒梅先生,这应该就是仿那张四公子李痴水传下来的江山入画图,虽然是仿本,可是仍然可以感觉到其中激**的气势,冲天的豪情!

杜劭被人押着跪在那人后面,只听到一声悠悠的长叹:“风波静处人回首,一脉江山入画图。终究,还是不能放手一搏,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杜劭忽然有了一丝激动,这个人,就是这雷公山寨的那个大统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