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头之上,一片静寂!

所有人都感觉到心有余悸,如果刚才慢一步,那么自己……

所有人都已经不敢再想像下去,在那种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的力量就如同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那些侥幸幸存的几位将领一齐到中军帐中请见,蒋琬这次没有为难他们,直接放了进来。

再看到面前这个倚在锦榻之上的少年主帅,所有人的脸上,已经不再是一种畏惧加厌恶,多多少少的,还有一丝敬佩,两丝心悸,以及三分好奇!

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激!

一个将领大着胆子问道:“将军难道豫知道今晚有山洪暴发么,如果再晚上一步,只怕咱们所有人都得淹在水里面了。”

蒋琬不温不火的道:“不知!”

那个将领被他呛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另一位将军向来与他交好,有心替他解围,加之心中也确实好奇,也问道:“那将军为什么让我们连夜拔营,而且时间算得那么准,刚刚一个时辰,山洪果然暴发了!”

蒋琬伸手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本将军不是吩咐过了么,让你们上来吃肉!至于不来的,那就是自己的事了。”说着便再也不理会那个人,最后一个人还不死心,问道:“山洪一般都只在夏天爆发,冬天怎么会有山洪呢,而且来势汹汹,席卷而过,声势骇人!”

蒋琬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扬了扬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将军虽然奇怪,还是不得不答道:“回主帅,属下是原青龙军下府果毅尉,从五品下——郭昂,现从五品上游骑将军!听侯主帅吩咐!”

蒋琬想了一想,说道:“好,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副帅了,军中的一切事,你都看着办事吧!”

那郭昂又惊又喜,却又疑惑难已,问道:“下官并无任何功劳,主帅为何提升属下!”

蒋琬一拂衣袖,似是在对郭昂一个人说话,又似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自今但从我命,不必问其所由知也!”

这一句话,后来成为蒋琬治军的铁律!也是他属下的军队威震各国的缘由之一。

因为一场山洪,所有人虽然仍旧对他心有不满,可是,但凡所命,他们再也不敢丝毫违背!

那一晚上的山洪余悸,就算过去一年两年,他们都不会忘记,如果那个时候他们稍微犹豫一下要不是故意拖廷一下,那么死的人里面,就得多加上他们一个!

——自今之后,但从我命,不必问其所由知也!

……李布政知道,攻击要开始了。

不要问为什么,如果刚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对蒋琬心存不满,对各种命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拿这样的一支军队去作战,无疑是找死!

可是自那一夜过后,所有人再看向蒋琬的目光便变了,任何一条命令下来,尽管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可是所有人还是在坚定的执行着。

看着这样的一支军队,李布政知道,蒋琬可以放手一战了!

将士用命,人人争先,何贼不可攻克!

第二天,大军推进三十里,在青龙山脚下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广挖深壕,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众将摩拳擦掌,只等攻山一声令下,便会冲上山去。

可是蒋琬又下令全军休息,高挂免战牌,大军在营寨之中,整天呼呼大睡,最后那些士兵对这个将军一系列奇怪的命令也免疫了,接到命令之后再也不问情由,直接照办就是,如此造成的结果就是,每天青龙山下,那些士兵打呼呼的声音,声传十里,就连山上都能清晰听见;五万人一起打呼噜,那是何等壮观的场景,他们每日里吃了喝,喝了睡,睡了玩,根本就没有一条命令是出山攻击一下的,仿佛全军来此,就是为了吃喝玩乐一般。

第一天是如此,第二天是如此,第三天依然也是如此,到后来,着急的将军们也不着急了,既然你要这么吩咐,我又没什么办法,便也跟着这么干吧;最后,等急了的,反而是青龙山寨上的那些人!

他们听说朝廷又要派大军前来围剿,便一个个双眼冒光,摩拳擦掌,铆足了劲,深沟壁垒,人人如同绷紧了的弦一般,只待朝廷的围剿大军一来,便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可是……他们苦苦等了六天,前三天据说对方还在行军,他们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两百里路走三天,这位少年将军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

当他们听说那位少年将军的各种行为之时,纷纷嘲笑,朝廷简直是无人了,居然派出这样一个不识兵的小娃娃来跟剿匪,当初那个将军不还号称百万军中七进七出斩敌无数么,不照样弑羽而归,而且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当那批剿匪军终于到了册脚下,等待他们攻山之时,等呀等的,结果,第一天,是山脚下震天价响的锅碗瓢盆一齐响的声音,下面的人在烧火做饭,打猎围来的那些野味,一只只在火上烤着,只看得山上的人直流口水,何曾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五万人围坐在一起,吃野味,四周十里,几乎所有能飞的会跳的爬行的水里游的都进了那些士兵的肚子,差点让青龙山畔野兽飞禽为之绝迹!可是看得他们是直流口水,却不敢再山攻击,生怕他们是故意诱自己攻击,只是看到那一群群在山脚下三三两两坐着没一点规矩形象的士兵,他们实在很难相信,这些人是假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