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诗诗看得大喜,眼角都弯成了一弯月牙儿,搂着蒋琬的肩膀,笑道:“好琬儿,你把姐姐写得这么好,不怕别人说笑话么?”

蒋琬道:“怕什么?姐姐本来就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嘛,看谁敢说三道四的,琬儿只恐写不出姐姐的美处,觉得怎么形容都不够,还是我心中的那个姐姐美丽。”

怜诗诗伸指戮了他的额头一下:“你呀,刚学会说话,嘴便这般的甜了,以后还不知道要骗倒多少的女孩子呢!”

蒋琬道:“才不会,我只对姐姐一个人说过这话。”

怜诗诗只觉心中甜甜的,笑着道:“琬儿,姐姐正愁花魁大赛之时没有好词,要不姐姐大赛时的词,你帮姐姐写吧,好不好?”

蒋琬犹豫道:“可是,琬儿怕会写不好。”

怜诗诗道:“谁说的。我就说我家琬儿写的词,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好词,到时候肯定会惊动天下,我的琬儿那时候成名了,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啊!”

蒋琬迟疑了一下:“好吧,不过,琬儿没有把握一定能写好的哦,姐姐到时候要是输了,可不能够怪琬儿写得不好。”

怜诗诗道:“绝对不会,姐姐发誓。”

蒋琬急道:“不用发誓,琬儿一定会尽力的。”

怜诗诗笑着伸出手掌:“那好,我们击掌为誓,不容耍赖!”

蒋琬伸出手去,怜诗诗用力一击,大声笑道:“这下姐姐我可就放心了,有琬儿的新词,区区魁首那还不是探囊取物!”

北国的冰雪还没有开始融化,南地春柳已经染绿,春寒料峭之中,郎梦郡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即将举行。

又是过去两月,蒋琬自从那一日开始说话已来,渐渐变得开朗了许多,有时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容,顿时倾倒了一群少女。

这一日,正是郎梦郡花魁大赛,不光本郡许多男子士人欲一逞风流,便是邻近诸郡也有不少人不远千里赶来,皆因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实在是南唐国的一件盛事,除了不能跟金陵相比之外,郎梦郡的花魁大赛可以说是南唐国最为隆盛的盛事了,那些无聊了一个冬日的富家公子,豪绅士子,现在有这样一件天大的热闹在,他们还能不为之心动?

郎梦郡四大名花之中,吴情善舞,长歌无忧善琴,怜诗诗善歌,苏浅善画。是为郎梦四绝,各噪一时,今晚就将各逞其能,来争这花魁之首。

是夜,郎梦郡灯火辉煌,万人空巷,齐齐涌往南潮门一带,举办花魁大赛的舞台四周早已挤得是人山人海,从台上往下一看,人头攒动,不知是千是万?

舞台四周早已挂满了纱帐绢灯,照得四周一片白昼,各种丝绸扎成各式彩花,悬在舞台前面,说不出的繁华景象、旖旎风光。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声,人们纷纷叫道:“看,畅情园知情阁的吴情姑娘来了!”

只见吴情一身胡人装束,显得既劲健又复有江南女儿的柔媚娇态,红绡丽服,金铃错落,锦帽蹁跹,众人头一次见到吴情这一身装束,不由得齐齐眼睛一亮,心中急切盼望,议论纷纷,不知吴情等下表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舞蹈。

接着,紫华楼潇湘阁的长歌无忧斜抱着古琴而来,再接着一身古汉时长袖舒卷装扮的苏浅也到了,稍后怜诗诗破天荒的全身一袭白衣而来,面蒙轻纱,使得她的面容隐隐约约,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掀去她面上的面纱,看个究竟,均对出主意让怜诗诗戴上白纱的家伙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才能略解心头之恨。因为这样隐隐约约的,似见还无,最是挠心。而身旁出这个主意的蒋琬,也是一身的白色儒衣,腰系和黄龙玉,握着白玉长笛。

要说四女之中,毫无疑问,本来是以苏浅的面容最是美丽动人,因为擅长于画,故又有人称之为苏画。但今怜诗诗这一打扮,竟然让她在人们心目中比之苏浅还要胜上一筹。

四女出场之时都各引起了轰动,而三个公证人也都各自落座,说到这三个公证人,那可是郎梦郡赫赫有名的三号人物,人称三大家。辞赋之宗明长镜,梨园之宗夏还清以及诗画双绝的左镰庸。

三人素有威名,遇事从不偏私,以往各届都未曾有如此阵容,今年之所以能请到这三人到来,到是有缘,因为不久之前夏还清还在京中任乐臣,刚刚衣锦还乡,遇此盛事,所以也就没有推辞,加上与他素来交好的明长镜,左镰庸因为碍于他的面子,也不得不前来这里捧一捧场,不过是当一场消娱,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这次大赛,共有十人参加,但其她虽说也是各楼的绝色,但在长歌无忧苏浅四人面前,却又是显得如此的不足道,所以注目不多,这场大赛是以抓阄来定次序,排除其她六人不讲,长歌无忧四人的次序怜诗诗让蒋琬抓意外的抓到了第十号,而吴情第一个演出拿的是一号,长歌无忧六号,苏浅九号。

忽听彩锣响起,众人马上住口,齐齐向舞台中央望来,只见一个个烟花托着长长的尾巴窜入天空,灿烂照耀,然后“砰”的一声,在半空之中炸开来,烟花四射,缤纷灿烂,夺人眼目,花魁大赛正式开始,众人无不由得屏住呼吸,双目一眨不眨,望向舞台。

帷幕缓缓拉开,众人只觉眼前蓦然金光大亮,齐齐举袖遮住眼睛,等到适应过后,再注目看去,只见眼前呈现的完全是一个金色的世界,黄色的宫灯,黄金地毯,金石丝竹管弦声音响起,歌《射雕遍》,吴情在舞台上显得极为显眼夺目,向着众人团团施了一礼,轻咬皓齿,声音清晰,说道:“小女子吴情,谨以《柘枝之舞》以献诸位!”

乐声一转,从《射雕》一变而为《朵肩》,再转《扑胡蝶》,最后变为《画眉》,吴情长袖蓦然一卷,腾空飞起,恍如敦煌飞天,一舞山河破,曼妙惊险,让人的心都提到嗓子上来,只听她缓声唱道:“我是柘枝娇女,举止多风措。霞裳里,柳巷深住,妙学得,柘枝舞。头戴凤冠南浦珠,萦萦纤腰束素。且以遍体锦衣装,来献柘枝舞。”

身子猛然一转,金铃声清晰传出,叮呼悦耳,一记惊险至极的后仰,她那独特柔媚的嗓音又唱道:“回头却望尘寰去。喧画堂箫鼓。整云鬟、摇曳青绡,爱一曲柘枝舞。好趁华封盛祝笑,共指南山烟雾。蟠桃仙酒醉升平,望凤归南路。”

正是雅音震作,既呈仪凤之吟;妙舞回翔,巧著飞鸾之态。已洽欢娱绮席,暂归缥缈仙都。美丽胜收,不可方物。台下众人无不大喝其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