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诸般法相,你又何必太过于执著于自己的好厌呢?”

“若不执著,你又何必,非得要将我带走呢?”

空见一时沉默,破庙里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空见苦笑了下,说道:“或许,是贫僧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仍然放不下吧!”

他没有再说蒋琬,片刻,突然说道:“可知道,为什么我说你身上有暴戾之气?其实,你本来应该是一个一尘不染的人的?”

蒋琬淡淡地道:“有什么关系,有了就有了,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原因后果?”

空见望着他,低低一叹:“难怪道琼师弟会那么看重你,你果然悟性奇高,佛缘深厚。可惜,可惜……”

蒋琬道:“可惜什么?”

空见道:“你让人兴起传你衣钵的愿望,最后却不得不放弃。因为你的命,陷于十丈软红之中,太深太沉,与天下的命脉息息相关,谁又能,把你从这里面脱离出来呢?”

蒋琬道:“你也觉得自己不能,所以只有带我离开么?”

空见双掌合十,闭目道:“阿弥陀佛!”

蒋琬也不再说,顿了顿,问道:“左右无事,和尚不妨说说,为什么和尚说我身上,有魔气?”

空见道:“贫僧说过,长乐未央剑,又名不平剑。”

“因为不平,所以魔道至尊柳千化,就以此剑,誓要剪除世间一切不平之事。”

“柳千化一身杀人无算,偏又武功盖世,天下无人可及,这把剑之上,于是也就沾惹了太多的血腥,还有,无数冤魂的怨气。”

“所以,这把剑从此,被人命名为魔剑。它身上的暴戾之手,最后让柳千化入魔更深,连他那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人物,都控制不住,此剑,成为江湖之上,让人闻之丧胆的凶器,直到柳千化离奇故去,此剑方才下落不明,现在想来,应该是柳千化,将它投入玄武湖中,这才四百年,不曾出世吧!”

他没有说为什么柳千化要将长乐未央剑丢下玄武湖,反而问道:“你,是不是学过天魔妙相?”

蒋琬一呆,摇了摇头。

空见却道:“不可能的,你一定学过,因为,你的身上,有天魔妙相的魔气,而魔教八宗,魔命宗的天魔相、天魅门的天魔妙相,本来是相辅相成的,一部武功秘籍,不知为何,最后竟然一分为二,成为两宗的镇宗之宝。”

“这二种气息,互相吸引,互相排斥,天魔相最高的境界,是千变万化,无穷无尽,而天魔妙相的最高境界,却是无相。”

“只是这种秘密,除了天魅门与魔命宗的各自宗主,是没有外人知道的,在魔教之中,流传有一个传说,如果当年,柳千化能够学到天魔无相,那么,他很有可能,成为天下唯一一个,破除本相,超出三界的人物。但最终,他也没有拿到天魔相舞的秘籍,并最终,离奇死在南海的一处小岛之上。没有人知道他的死因,四百年过去,这件事,除了魔命宗的那些人,也从此无人会再次提起。”

蒋琬道:“既然只有魔命宗的人知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些?”

空见道:“因为,贫僧出家之前,俗家姓名,名叫萧白鹿,原本,就是魔命宗第四十一代宗主。”

蒋琬呆了一呆,堂堂京城三大神僧之一的空见,竟然是魔命宗的原宗主,这个消息只怕会让江湖翻起一天的巨浪,难怪,他有那样的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又对柳千化的事情那么熟悉。

魔命宗,原本就是魔教八宗之中,武功最高的一派,他们达到的境界,天下无人能及。就算是魔教教主然吾苍,也不行。

只是魔命宗是以生命为代价,弟子多在二十多岁便莫名其妙死去,仅有的几位,突破这先天之限境界的人,无不是江湖之中,引起了天大动**的绝世高手。

空见既然已经退出江湖数十年,那么,他,也是魔命宗少数的那几位,脱出魔教先天所限的人物之一了。

空见道:“当年我借死退隐,没有人知道,我能摆脱魔命宗先天所限,竟然还存活于世。并于大圆觉满寺之中,一住,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之后,空见离开大圆觉满寺,云游四海,从没有人想到过,贫僧,就是十三年前已经兵解归天的魔命宗第四十一代宗主萧白鹿。”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说出的这些话,如果传到江湖之中,会引起什么样的动**,蒋琬却也不问,为什么当年他要借死退隐,因为魔命宗的特质,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但此刻,他却对着蒋琬说了出来。

空见似乎不愿再提那些事情,向蒋琬说道:“你就算没有学过天魔妙相,但绝对与它有著莫大的关联,贫僧所学的佛门内功,感应最强,常人感觉不到,贫僧于魔门气息最为熟悉,却断然不会看错。”

“长乐剑被你吸引,这才自动飞到你的手中,因为你的身上存有天魔妙相的魔气,会让长乐剑上的那种暴戾之气,吸引入你的身体之中,从而害了你。”

“贫僧,会在这段时日之中,每天以佛家内功,来净化施主体内的魔气。切记切记,不可再接触长乐未央剑了,它本是不详之物,会为施主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与麻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将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这柄剑,找上施主,后患无穷啊,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毁去,重还天下以太平!”

蒋琬冷冷地道:“不需要。就算我入魔,那又如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难道佛道,便是仁?”

“佛道不仁,以众生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