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长乐未央剑中,居然还有一张通往三十三天的藏宝图,而且里面就有百宝香,蒋琬的神色微微动了一动,随即平淡下来。

情儿却着急的道:“公子,这把剑我们一定要得到,你不是还缺百宝香一样吗?有这机会,等下我让她们散布各方,夺取宝剑。”

蒋琬却淡淡摇了摇头,止住她道:“绝对不能,今夜玄武湖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各方武林高手不计其数,别说是里面还有三十三天的地图,便是没有,单伤长乐未央这把魔道第一圣剑,也不是我们所能够夺得到的,分开可就更危险了。”

“像这种已经通灵的宝剑,都会自动择主,与也不是随便想争就能争得到的,所以我们不要着急,一切都等晚上神剑出世之时,再随机应变吧,我原也没想到一把宝剑,居然有如此多的势力掺杂其中,朝廷、各大皇子、武林势力,甚至他国高手……我们实力太小,暂时还不能与之争锋,因此今晚,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我身后一步。违著永远开革出我们的凤凰山庄。大家都记住了没有?”

众女本来均摩拳擦掌,想要今夜一展身手,为公子抢夺到这把宝剑,此刻听以蒋琬如此严厉的吩咐,身子都不由得颤了颤,虽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是!”

只有几个人心中,却并不这样想,心想等我拿到宝剑,再献给公子,若能治好公子的眼睛,便算丧命,那又算得了什么?

蒋琬自然不知道她们心中所想,见她们答应,心底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说真的,收养这些女孩开始他完全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怒火焚烧之下,作出的决定,但经历过“死域”与宛国之事后,他的性子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原本他并没有现在这样冷,这样孤傲,甚至在前世,官场之上,为了替朋友报仇,他已经忍受很多,违背自己的性子,忍让屈膝,逢迎接纳,做出许多心中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他知道,他的性子执拗与孤冷,从小就有人说他生的不是时候,如果在古代,他应该是天资过人、隐遁山林的高人,但却不适合现代这种人与人之间千差百错的关系,没有人能脱离别人而生存,而这,跟他的性格,却是那样的激烈冲突。

从小到大,母亲、老师们说的东西,他不同意,却从不辩解,嘴里答应,转瞬之间便抛到九霄云外,而他坚定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变过,一直从小到大。

他的性子淡泊冷漠,与世界都已隔绝,极难有人能够走近到他的身边,正因为少有,他外表上与人极为冷淡,心中却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看重友情,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官场,是蒋琬心底永远的一个痛,那里的东西,让他作呕,却又不得不百般忍受,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他竟然被自己最亲最爱,花费无穷精力,救出来的人,逼到只有自杀一途。在天涯绝壁,面对着数十挺微冲,无奈之下,不愿死于人手,母亲与朋友,都已离他而去,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再值得留恋的东西,跳下万丈绝壑。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死,虽然因为过去,使他的心变得死灰槁木,性格也变得更为偏激,他再也不肯去救任何人,他认为与这个世界,自己是多余的,没有资格管这个世界的任何事,但直到怜诗诗的死迅传来,他才知道,被人背叛固然痛苦,然而失去亲人,那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有些东西,真的只有失去之后,人才会懂得珍惜。为了报仇,来到京城,但再入官场,他却已不愿与前世一样,卑躬屈膝,死亡已经不再可怕,他还畏惧什么,这个世界,本来便于他毫无关系,再死一次,那也没有什么。

生有所恋的人,对于死亡,都是那么的恐怖,但当你死过一次,就知道,其实死亡,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原本是想利用这些女孩,却给他做许多他不能做的事情,然而自从“死域”回来之后,他却已隐隐不愿再利用她们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莫名的对于前世,那些方法与技巧,他都生出了排斥与厌恶之心。

就在此时,猛然间“砰”的一声,酒楼之上一个人撞破屋顶,直往楼下黑衣少年那一桌砸来,一个声音冷冷地道:“薛临凡,想不到你堂堂魔教一个总坛弟子,居然和一个普普通通的马帮首领在这里喝酒,真是难得,不知道你魔教中人听到之后,心里会怎么想?”

一个穿红衣的和尚从破洞中跃下,双手铜钹灿若黄金,威风凌云。

眼看那撞破屋顶的黑影便要落到那黑衣少年桌上,就在这里,异变突起,那黑影蜷缩起来的身子,猛然之间寒光一闪,双手这中竟然各弹出一柄短匕,这下变起仓促,相距如此之近,而且那人是从半空中落下,速度更是快了一倍,那人双手猛然向歪倒在桌子上的黑衣少年颈后插去,只要击中便是一击毙命,众人这才知道这人竟然不是让人给扔下来的,而是故意刺杀那黑衣少年。距离如此之近,任是谁也闪避不开。

那红衣和尚说话故意吸引人的注意,以为他才是正角,反而忽视了被他当作沙包扔下来的人,就在这时,那扔下来的人猛然出刀,可能性就增加了不止一倍,因为知道这个黑衣少年不好惹,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一定就得一击必杀,虽然后面还有好几个高手押后,但谁也不敢提有信心对付这个魔教然吾苍亲手**过数日的鬼才弟子薛临凡。

鬼影赵奇看着那近在咫尺之遥的黑衣少年那雪白的脖颈,鬼影赵奇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丝嗜血的笑意泛起在嘴角,想到只要一下,轻轻的一下,自己的匕首挥出之时,那黑衣少年的颈边就会喷出满天的鲜血,那个世人眼中恐怖得像魔鬼一样的鬼才弟子,就要死在自己手中,到时候众人是一幅什么样的表情,他笑得更开心了。

这一击一定万无一失。

然而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希望也远没有失望多。就在那刀子堪堪切到那黑衣少年颈侧之时,那个一直睡得像只死猪样的少年,却忽然动了,赵奇只觉得眼前黑影一动,仿佛一片衣袖滑过自己眼底,然后“砰”的一声,他就永远的沉睡了下去,撞翻五六张桌子,额头正中,一枚墨如点漆的棋子,触目惊心。死不瞑目。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万无一失的一刀,却忽然滑到了空处,而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一枚小小的棋子之上。

那红衣和尚看着那枚深深钉入鬼影赵奇额头的黑色棋子,再转头望向早已站立起来哪里还有一丝酒意的黑衣少年,嘿然冷笑道:“我就说嘛,堂堂‘魔鬼笔’薛临凡,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在区区一个下九流的盗贼之手。看见他差点就要得手,我还正叹息呢,果然英雄出少年,不出我所料,这鬼影非要这样,自以为高明,我看他根本就是自己找死。”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冷笑道,“但天下也不是那么好猖狂的,你所经之处,得罪之人,数不胜数,自以为武功高强,但今天遇到我‘月亮和尚’,明年今日,可就是你的忌日了。”

黑衣少年冷笑不语,那马老大却一脸不敢相信的傻站在那里,望着那清俊的黑衣少年,半天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就是‘万家佛’薛临凡薛大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被他拉着按在桌子边,差点要翻脸的黑衣少年,居然就是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想要助拳的万家佛,他这时的心情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刚才还强逼着人家喝酒,现在看来,那么一个小兄弟,怎么会喝那种酒酒呀。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笑着露出一排好看雪白的牙齿,说道:“是呀,我就是薛临凡,不过不是什么‘万家佛’,大哥不是叫我小兄弟吗,还叫我小兄弟好了……”

“大哥?小兄弟?……”那马老大一个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刚才是不知道,现在哪里还敢这样叫,要是回去让那些家伙知道他曾经跟着“万家佛”薛大侠一起同桌喝过酒过,还称兄道弟的,怕不要闹翻天。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清清瘦瘦的黑衣少年,便是那个名震大江南北,让天下富贵之家闻之色变的“万家佛”薛大侠,但看那红衣和尚的凝重表情,以及刚才他那快得让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的手法,就让鬼影赵奇一击毙命,又不像是有假。何况他没事骗自己干什么?

鬼影赵奇在武林中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根本不入流,但在他们马帮的人耳中,却是一个恐怖的存在,这许多年不知暗害过多少的人物,在他想来,那就是传说中最恐怖的魔教的人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称魔教弟子的薛大侠,居然能把鬼影赵奇一举击毙。这下江南道上就安宁得多了。

他虽然不明白,但却只知道薛大侠是好人,赵奇是坏人,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