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冷,也太寒。

从二十三岁踏入皇宫,就再也不曾出宫过,未见过父母,也未见过亲人。

只知道,除了娘亲,无人会惦记她。

她是生是死,除了娘亲,无人会在意。

在这破败的冷宫中,她早已没了当年的容颜,乌黑的长发早已干枯,雪白成霜。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阵冷风倒灌。

云锦年冷的一瑟缩,迷茫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大约十来岁,很瘦很瘦,一双大大的眼睛呆滞仿佛看不进任何东西。

而那个女人的脸也清晰起来,“啊……”云锦年张嘴尖叫,却满口无牙,舌头被拔。

“啊,啊……”

那是她的墨儿,那孩子是她的墨儿,她十月怀胎的墨儿。

“啊……”

云锦年努力想爬过去,才发现她的手脚已经被砍掉,只剩一个身子,张嘴除了破败尖锐的啊,再没其它声音。

眼泪落下,心若刀绞。

一把剑横在了孩子的脖子上,孩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木愣愣的任由剑划破了他的喉咙,血沿着剑滴到地上。

“啊!”

云锦年摇着头,眼泪落的飞快。

也看见了那拿剑的人,那是一个绝美的女人,曾经和她一起称为京城双珠,朱颜。

只是一个庶女而已,却攀附着她这个皇后表姐,一步一步将她害至这般境地。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今天,就要你儿子死!”

东西?

什么东西?

云锦年不知道自己手里还有什么东西是朱颜没拿走的?

只是匍匐在地上,像狗一样,祈求着朱颜不要伤害孩子。

朱颜瞧着云锦年的样子,得意非凡,一脚踹开了墨儿,扬手让人上前,那些人手里拎着木桶,木桶内还冒着热气。

一桶滚烫的热水从云锦年头上浇下,烫的云锦年起了一层皮,痛的她叫不出声,晕厥过去。

身上破旧的衣裳被脱掉。

“没有,怎么会没有?”朱颜尖叫,气急败坏,“给本宫剥了她的皮,当着她的儿子面,剥了她的皮!”

云锦年只觉得很痛,很痛。

而那双曾经明亮的眸子,只是看着坐在地上的孩子。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在乎他,只在乎他了。

“娘娘,皇上派人来问,可得到藏宝图了?”一个太监在门外低声。

朱颜看了一眼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云锦年,“把她的肉割下来,喂给那傻子吃!”

云锦年瞪大了眼。

朱颜,朱颜,我云锦年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以后重蹈我今日覆辙,让你生吃你儿女的肉,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不过,幸好,朱颜是让墨儿吃她的肉,不是让她吃墨儿的肉,至少墨儿还活着。

云锦年看着地上垂着头的儿子。

墨儿啊,墨儿啊。

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早知不能保护你,当初便不该把你生下来。

云锦年再也看不见其它,只看见有人端了一盘子生肉,放在了墨儿面前,墨儿伸手抓起了肉,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满嘴的血,满嘴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