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九被这气贯如虹的一声道歉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几人。

那年男子对着沈十九笑了笑,“小公子,犬子昨日实在是冒犯了,他被家里老人宠的有些娇惯,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其实昨晚在裴争给他出了气之后,沈十九就不生气了,甚至还觉得那胖爷可怜,手指头都被大人给掰折了。

“没事的,是我先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应该是我道歉才对的……”

“哎,别这么说,他平日在外是个什么样子我还是听说了一些的,我已经好好教训了他一番,保管他以后不敢再犯了。”

那年男子倒是十分和善可亲,惹得沈十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又说了好一通道歉的话后,那胖爷给沈十九深深鞠了好几个躬,然后被年男子揪着衣领带走了。

沈十九边往自己的厢房处走,边问身旁的管家李玉。

“李管家,那个胖爷家里,很厉害的吗?”

李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身为丞相府的人,在这个帝都城才真的可以说是横着走,还需要担心哪家的人厉不厉害吗?

但是沈十九既然问了,李玉倒也有耐心的告诉了他。

“方才那个看起来很威严的年男子,之前是守卫边疆的一个副将,归属于镇远大将军赵隶棠麾下,后来才来了这帝都城,成了禁卫军的小队首领。”

他顿了顿,“权势嘛,是有一些的,吓唬吓唬平民百姓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咱们丞相府还是看不上眼的。”

“哦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么那个大将军呢?厉不厉害的啊?”

李玉侧目,“你说赵将军吗?”

沈十九点点头。

李玉压低了声音,“嘘 咱们相府不许讨论那个人。”

沈十九也小声的用气音问,“为什么呀?”

李玉皱眉,“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做好你的事情就好。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该绐二位公主送药了?”

沈十九拍了拍脑袋,“对!你不说我都差点要忘记了!”

他连忙匆匆忙忙的就跑回了厢房处。

幸好周吴已经熬好了二公主祁冰之的汤药送了过去,沈十九便去给祁依柔送药。

祁依柔的膝盖处看起来是好了一些,但情况还是比之前要糟糕的,沈十九想了好多种办法想要帮她治好腿,但发现自己还是无能为力。

要是师父在的话就好了,说不定师父会有办法的。

沈十九看着祁依柔将药喝完了,然后又取了些药膏来,仔细的给她涂抹到膝盖的伤处。

涂好了之后,他一抬头,竟然看见祁依柔眼光闪着泪花。

祁依柔有些尴尬的别开脸去擦眼泪,沈十九连忙看看地面,看看桌子椅子,然后用余光去偷偷的看祁依柔。

“看什么看,我眼睛进沙子了不行吗!”

沈十九嘀咕着,“可是这里也没有沙子……”

“有!”祁依柔冲他大声道,“我说有就有!”

沈十九点点头附和她,“对对对,公主殿下说得对,就是有!”

祁依柔被他真挚的语气逗的破涕而笑。

沈十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一起莫名其妙的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祁依柔问他道,“你不是太医院的人吗,还要在丞相府里呆多久?”

沈十九道,“我也不知道。”

“那,二公主的头痛病,你可想到了法子医治?”

提到这个问题沈十九嘟着嘴巴,满脸的愁容,下巴放在桌子上。

“没有,好难啊,我不会……”

祁依柔安慰他道,“没关系的,世上那么多疑难病症,你就算是鬼医,也不可能保证全部都能治好不是吗?所以尽力而为就好了,不要太伤心了。”

眼看着沈十九一张小脸还是舒展不开,祁依柔干脆道,“好饿啊,我让人送点糕点来,你陪我吃,好不好?”沈十九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过了会,送糕点的丫鬟敲门进来,带来了一小盘精致的凤梨酥,桂花糕和鲜花饼。

沈十九从没吃过这些小糕点,吃了一块之后,甜甜糯糯的口感很好,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祁依柔看着他开心的吃着东西,暂时忘记了烦恼,也觉得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她问那个小丫鬟道,“二公主今日怎么样了?”

小丫鬟毕恭毕敬,“回三公主,二公主今日不在府。”

“不在府?”祁依柔好奇,“去哪里了?”

“跟着大人一起,不久前才出的府,说是要进宫去。”

祁依柔心下了然,“好了,你下去吧。”

—旁在吃东西的沈十九其实全程竖着耳朵,已经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他忍了好久,实在是忍不住了。

“公主殿下,大人他,今日也进宫去了吗?”

祁依柔好笑的看着他,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你不是都听到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哦。”沈十九明显的情绪又跌落了下去,奁拉着小脸,糕点也放在了一边没有再吃。

祁依柔只得拿起块糕点塞进了他手,“是啊,进宫去了,虽然是跟二公主一起去的,但是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

沈十九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向祁依柔。

祁依柔不急不忙的倒了杯水,喝了一小口,才跟沈十九解释。

“我先前就知道了,皇上这几日要在宫设宴,邀请后宫众人和前朝群臣百官一同参宴,目的是为了迎接那从蛮族远道而来的蛮族首领,阿木勒。”

“阿木勒,好奇怪的名字哦。”

“他们蛮族之人的名字都是这样的,”祁依柔见怪不怪,“这次的宴席要举行三日,因此裴大人估计这三日要经常进宫了。还有啊,二公主仍然要以公主和皇后嫡女的身份出席。”

祁依柔看向沈十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十九一本正经的努力思考了会,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笨蛋,意味着她不是裴大人妻子的身份,意味着她祁冰之和裴争之间,并无关系。”

沈十九仍然自己想了半天,终于才偷偷露出个笑脸来。

在祁依柔的厢房待了很久,沈十九才出来。

用完午膳和晚膳之后,他又去给祁依柔送了药,其余时间他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落自己跟自己玩。

和师父二人独自在山住了三年,沈十九早已练就了一副自说自话的本事,对着两根狗尾巴草都编出了一大串故事出来。

然后那只小黑猫竟然也不知从哪里跑来了这处院落,沈十九便跟小猫一起钻上钻下的,玩得开心不已。

晚上睡觉之前,他便特意好好洗了个澡,全身都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裹着被子躺到了**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之时,丞相府的大门却打开了,祁冰之和裴争才从宫回来。

—踏进相府,祁冰之就捂着脸,边哭着边回了自己的水榭居。

今晚的宴席开始前,皇上专门宣了他们二人谈话,可是裴争却全程回避二人的婚事之事。

他一直想跟皇上就蛮族近几年的发展好好商讨一番,眼看着蛮族日益强大,边疆处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然而他几次上谏跟皇上汇报此事,皇上却有些不以为意,总把话题扯到婚事上。

裴争心燥郁不已,在整个宴席上都没展现什么好脸色。

遣退了身边的下人奴仆,裴争只身一人走在相府,穿过几个院落,他竟然不知不觉走来了这处厢房。

厢房内漆黑一片,里面的人儿想必早已经睡下了。

伸手轻轻把门推开,提步走了进去。

不远处的床榻上果然鼓起个小小的山包,安安静静的,呼吸轻的听不见。

沈十九白天玩得累极了,现在沉沉的陷入了睡梦,梦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他穿着一身毛茸茸的衣袍,跟个小白兔似的,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的踩雪。

忽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走近,沈十九在雪地回头看,可是什么都没有,但腰间却多了份触感,沉甸甸的,把他紧紧的箍在了什么地方,动弹不得。

沈十九嘤咛一声,奶声奶气的嘟着嘴巴,“嗯啊…好重啊…别压着我嘛…我要……堆雪人……”

头顶传来闷闷的轻笑,沈十九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巴,又继续在梦堆雪人去了。

这一觉睡得似乎并不怎么好,沈十九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感觉自己有点累,腰酸腿软,胳膊也重的抬不起来,像是全身上下都被人揉过了似的,揉的他都快散架

了。

可能是做梦累的吧,毕竟他可是堆了一整晚的雪人呢。

起床来更衣时,沈十九看到自己身上还出现了几道可疑的红痕。

他的皮肤薄,可以说是娇纵极了,稍微用力碰几下就能红了。

可能是昨日玩得时候不小心磕的吧,沈十九也并没有当回事清。

他去推开房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天气确实冷了起来。

对面的周吴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可是看到沈十九却直接避开了,总是有意无意的偷偷瞄他,眼神古怪又复杂。

被他瞄了好几次之后,沈十九终于按耐不住,直冲冲的就走到周吴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嘛?”

周吴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没,没有,没有……”

然而事实上,周吴内心惊慌的快要炸了,没有人知道他今天凌晨起来想去方便一下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裴争从沈十九的厢房走出来。

再联想到上次看到沈十九身上穿的玄色衣袍,周吴觉得自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他不敢说。

急匆匆的跟沈十九说了几句后,周吴便借口要去二公主那里,先行离开了。

来到水榭居,祁冰之还在休息着,没有起来,但是小梅却直接把周吴放了进去。

“见过二公主。”

“进来吧。”祁冰之的声音从围帘后面传来。

周吴低着头走了进去。

过了良久之后,周吴才从水榭居出来,他已经将看到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测全部告诉了祁冰之。

祁冰之气得忍不住浑身发抖,吐出的话语充满了嫉妒和狠意。

“沈十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接着,宫里来了旨意,说是三公主祁依柔的生母曦贵妃殁了,死因是病情发作,没能救的回来。

作为曦贵妃唯一的儿女,祁依柔被人接回了宫准备后事。

而太医院也因为事情繁忙,要召回沈十九和周吴的一人回去。

祁冰之便要周吴回去了,留沈十九在相府,她还有笔账要跟沈十九算。

周吴走之前,又去水榭居呆了很久的时间,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宫去。

因此为祁冰之调理身体的任务,便落到了沈十九身上。

他每日送药去水榭居,然后就会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厢房呆着,有小猫每日来与他做伴,倒也不至于太无聊。

可是这一日,沈十九在院落等了许久,小黑猫都没有来找他,反而等来了祁冰之身边的那个丫鬟小梅。

“沈十九!快去看看公主,公主受伤了!快!”

沈十九赶紧的拿出了药箱就跟着小梅去了水榭居。

只见祁冰之正站在水榭居门前的台阶之上,周围好几个下人都围在旁边,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人来了!都让开,快点让开!”

小梅在前面大喊着,其他人匆忙让开了身子。

沈十九抱着药箱走过去,看到了地上滴的一大滩血迹。

祁冰之的手腕上有两道很深的抓痕,一直延伸到手臂上,看起来狰狞不已,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着。

“瞄呜 ”

沈十九听到小猫的叫声,这才发现小卩苗呜正被两个奴仆按在地上,挣扎不得,而小猫的爪子上也带着鲜血。

它无力又无助的看着沈十九,眼神满是哀求和求助。

“你看什么呢!还不快点绐公主治伤啊!”

沈十九回过神来,赶紧打开了药箱,拿出止血的药粉先轻轻洒在了伤处,祁冰之痛得浑身不停颤抖。

沈十九又拿出白色纱布来替她把旁边的血迹和药粉擦了干净,祁冰之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小梅见了对着沈十九大呼小叫起来,“你就不能轻一点吗,公主都这么痛了,你还那么用力!”

沈十九委屈的撇了撇嘴,小声地抱怨,“我明明都已经很轻很轻了……”

伤口的血总算是止住了,但是由于伤口太深了,是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此话一出,祁冰之脸色就大变。

“不行!我不能留疤,你必须绐我治好,一点痕迹都不留!”

沈十九想了半天,才道,“可是,这种不留疤痕的药,我不会配呀,只有我师父才会的。”

“那就找你师父来!”

“我师父,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也找不到她……”

祁冰之转而看向了那只安静的小猫,小梅也看着那只猫恨恨的道,“都是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胆敢抓伤公主,公主肯抱它分明是给足了它脸面才对,这相府难不成还真是猫比人尊贵了!”

“来人!赶紧把这只猫丟出去算了,看着碍眼。”小梅颐指气使的,看样子底气十足。

可是旁边的下人却犯了难,他们哪敢把这猫丟掉,现在大人不在,若是被大人知道了,被丢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小梅见没有人敢动手,直接气上心头。

她跟在祁冰之身边这么多年,之前在宫里时,虽然祁冰之不受宠,但好歹是皇后嫡女,别人的尊敬一点都不敢少。

可自从来了这丞相府,哪还有人把公主殿下真正的捧在手心啊,现在就连只伤了公主的猫都无人敢惩治了。小梅直接走过去想亲自把那只猫抓起来,沈十九见状紧张不已,连忙抢先一步把小黑猫抱了起来。

那小黑猫在祁冰之怀乱抓乱挠的,被沈十九抱着却乖顺的不得了,利爪收了起来,用肉乎乎的掌心去磨蹭沈十九的手。

“公主殿下,小瞄呜其实很乖的,您能不能不要丟掉它……”

沈十九看着祁冰之的目光满是乞求。

谁知祁冰之看着相处甚好的一人一猫却更加恼怒了,她看了眼小梅,小梅了然。

“沈十九,你把猫绐我,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多管闲事!”

小梅想在沈十九怀把猫直接抢过来,可是沈十九却向后躲了一下。

“小瞄呜一定知道错了的,它以后一定不敢了的,对不对,小瞄呜?”沈十九低头去问怀的小猫。

小黑猫像是有灵性一般,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它害怕的钻进了沈十九胸前的衣袍,把身子藏了起来,只露出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

“瞄呜瞄呜 ”

沈十九抬头道,“你听,它说了的。”

小梅瞪着他,“沈十九!你哪里能听得懂畜牲说的话,别装模作样了!你绐我过来!”

说着小梅逼近了沈十九,伸手就要去揪住那两只猫耳朵。

“我听得懂的!”沈十九护住小猫的耳朵,又去求祁冰之。

“公主殿下,求您放过小瞄呜吧,它平日虽然爱闹了些,但若是不强求它的话,它也不会伤人的。”

祁冰之抬起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腕,对着沈十九,眼神冷的像冰。

“沈十九,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强求一只猫?难道我是为了让它抓我这一身伤痕的吗?”

其实祁冰之确实是故意的,她知道这猫不爱亲近人,但她还是故意强行把它抱在怀,甚至还去掐它的尾巴,果然惹得小猫狠狠抓伤了她。

祁冰之就是想看看,看在裴争眼,自己是不是连一只猫都比不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沈十九不知道该如何替小猫解释了,可是祁冰之的人看起来仍是丝毫不肯让步。

“大人很喜爱小卩苗呜的,公主殿下也不能私自把它丟掉啊,万一大人回来了看不到小瞄呜生气怎么办,要等大人回来再说吧。”

沈十九终于想到了,可以把裴争拉出来撑底气,他相信大人也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小卩苗呜被人欺负的。

祁冰之果然看起来有些犹豫了,她心也一直在权衡,到底要不要这么去试探裴争。

小梅见自家公主看起来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前狠狠推了沈十九一把。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在大人心,公主当然要比一只猫重要!不信我这就可以把它丟出去!”

小梅让另外两人分别拉住沈十九的两只胳膊,然后自己伸手去他怀,揪着小猫的后脖子就把它揪了出来。

沈十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灵活的抽出了一只胳膊来,搂住小猫的身子又把它夺了回来。

猫拼命挣脱开小梅的手,还反手抓了小梅一把,小梅吃痛的向后退了几步。

谁知祁冰之正站在小梅身后不远处,正好被小梅撞了一下,惊呼一声就直接跌了下去。

旁边是几级台阶,并不算高,但是祁冰之冷不防跌下来,不仅扭伤了脚腕,手臂上好不容易止血了的伤口也被擦伤,又重新流出血来。

众人都惊慌不已,赶紧的下去扶祁冰之。

祁冰之身体各处都疼痛不已,眼底冒出些泪珠来,双眼红通通的看着沈十九,那目光里看是怒意与恨意。

沈十九重新又被拉住了,倒是没人再去抢猫了,小黑猫乖巧的窝在他胸前的衣袍。

那小梅不顾手上的伤处,直接走到了沈十九面前,狠狠的一巴掌打了上去。

“都是因为你!竟然害的公主跌下台阶,沈十九,你未免太过猖狂了些,你不就是个小小的学徒,怎么敢这样对待公主!”

沈十九被这一巴掌打的头都侧了过去,脸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瞬间高高肿起了个五指手印。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公主跌下台阶分明就不是他推的,是这个小梅推的才对呀。

可是那个小梅看样子把过错全都推到了他身上,高高扬起手来,就还想要再扇沈十九巴掌。

这时管家李玉匆匆赶了过来,扬声阻止道,“还不快住手!大人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裴争走进了水榭居的院落。

水榭居门前正一片混乱,祁冰之被人搀着站在阁楼前的台阶下,而沈十九被几个人牢牢钳制住,站在那台阶上,小脸上明显的巴掌印。

裴争负手走上了台阶去,走到沈十九跟前,手指挑着他下巴,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印记。

然后回头看了眼低头站在旁边的小梅,“你打的?”

小梅察觉出了裴争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不敢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抬头。”

小梅听话的抬起了头,随即暗自深吸了口气。

裴争就站在她跟前,眼尾不悦的半合着,冰冷俊美的似是那画人般。

难怪公主会如此着迷。

下一秒,裴争扬手就给了小梅一巴掌。

这一掌没有用内力,但还是力气大的让小梅直接趴到了地上,口吐出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