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忆连忙重新拉住裴争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中。

“我没有嫌裴哥哥丢人,裴哥哥不许多想了。”

裴争任由他拉着自己,不握紧也不挣脱,只是目光一直黏在他脸上看着。

祁长忆继续嘀嘀咕咕道,“裴哥哥,这里是皇宫,在这里必须要小心一些,不能够肆意妄为的,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你忘记了吗?”

身前的小人儿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解释,认真的小脸上满是想让自己理解他的恳切。

“嗯。”裴争眯着眼睛应了,“那现在这是?”

他举了举自己挤进自己掌心的小手,眼底帯了笑意。

祁长忆支支吾吾,“嗯现在没有人”

两人的身子被高大的红木柱子完全挡住,确实处于视线死角,但是不能排除还会有人像是祁寒连一样不识好歹的过来打扰。

丞相大人逗弄人的心思起来了,势必不会放过这么有趣又可爱的小人儿。

“谁说没有人,”裴争掌心微微收紧,拇指揉了揉小人儿的手背,“皇上可就在身后的这处寝宫里。”

祁长忆愣了愣神,好像是被父皇亲眼看见了似的,羞赧的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被人捏住不放了。

“裴哥哥”祁长忆不明所以。

裴争握紧了手,牵着人迈开了步子,朝着一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所以,要找个真正没人的地方。”

两人一路走着,路上没少遇到宫女太监或是巡逻的侍卫,虽然牵着的手隐在了宽大的衣袖底下,但是那么密不可分的亲近,瞎子也能看的出来。

不过没有人敢抬眼看,匆匆的唤声“见过裴大人,见过皇子殿下”,然后就逃命似的飞速走开了。

裴争牵着人走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长廊上,曲折的长廊尽头,是曾经供宫内的几位皇子和公主拜师求学的书房,后来弃置不用了,但仍然一直有人打扫着。

祁长忆也在这书房上过课的,裴争是他的老师,可惜只上过几节课就再没来过了。

推开门走进书房,书架上还摆着许多的书籍,案桌和蒲团也全都按照以前的样子摆设着,只是空无一人。

祁长忆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胳膊就被人一扯,向着身后倒去。

裴争接着他的重量,顺势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了墙上,怀里抱着温香软玉。

“裴哥哥”

话没说完就被人封在了口,裴争低头给了怀人儿一个绵长又热切的吻,吻得祁长忆气短腿软,哼哼唧唧的挂在裴争身上。

祁长忆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在亲吻的时候能够坚持的时间久一些,但还是会感觉喘不上气来,掠夺者抢食着他体内的空气,急切的根本在意不得他那软绵绵的抵抗,横冲直撞攻池掠地。

终于意识到怀里人儿呼吸不畅,裴争松开唇舌,把人微微推开些距离,看着他被吻得莹亮亮的唇瓣,修长的手指描摹着他的唇形,在上唇微微凸起的唇珠上按压了两下,那点莹润的饱满甚至好看诱人,仿佛天生就适合亲吻。

难怪自己一沾上了就不想放开。

祁长忆伏在裴争肩上喘了好一会的气,感觉到头顶有阴影又在渐渐靠过来,他连忙把脸埋进他的胸前。

“裴哥哥我,我还没休息好我还有点喘不过气”

头顶传来轻笑,裴争没再继续,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再休息一会。”

祁长忆把头转了个方向,就看到了旁边的书架,书架上摆着一本他从没见到过的医书,当即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从裴争怀出来,自己走了过去。

医书上并没有什么灰尘,只是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祁长忆一翻开就惊喜的眼前一亮,回头冲着裴争笑。

“裴哥哥,这本书我和师父寻了好久都没有见到,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哎。”

裴争走过来,手撑在书架两旁,轻松的将人圈在了怀里。

祁长忆继续低头翻着,还一边指着书里的珍稀药物和药方跟裴争讲解着,这是什么药,可以用来治什么病,讲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末了抬起眼睛乖乖的看向裴争,一副求夸奖的小样子。

裴争笑了,低头蹭了蹭他白皙的脖子,“心肝最聪明,最棒了。”

祁长忆被蹭的脖子痒痒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看起来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裴争不用问,知道他肯定是想起沈欢来了,不过边疆这么些时日,倒是真的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派去打探消息的探子也还没回来。

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要么?”裴争抬手抚上了那段脖颈,细细的捏了两下,有股浓浓的安慰意味。

祁长忆抱着书,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想我想等下次见到师父了之后,送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裴争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过了那本书来,撩开小人儿胸前的一点点衣襟,替他揣了进去,然后手在上面轻轻拍了拍。

祁长忆这才重新露出个笑脸来,勾住了裴争的脖子,眉眼弯弯的,“谢谢裴哥哥!”

裴争也笑,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垂着眼眸示意,他不只是要口头感谢的。

祁长忆踮起脚来,撅着嘴巴凑过去,要在裴争脸上亲一大口。

临近时裴争却忽的把头偏转回来了,唇齿相接,然后按着眼前人儿的后脑勺继续深入

从书房出来,裴争依旧牵着祁长忆慢慢走。

外面的阳光正好,冬日暖阳,铺在身上热乎乎的,天气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冷了,看来是到了该暖起来的时候了。

祁长忆两颊绯红着,不知是被太阳照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另一只手在胸前摸了摸,确定医书没有被压出褶皱,才放下心来,随即扯了扯有些歪斜的束腰。

裴哥哥给他寄的什么呀,都寄歪了。

穿过了那条长廊走出来,外面是条宽阔的青石板干道,迎面有几个官员三五成群的正迎着他们走过来。

裴争认出,这几人均是朝重官,几乎每个都与自己起过争执,现下拉帮结派的一同进宫来,不知道又是要伸张什么正义。

那几个大臣年纪都比裴争大了许多,与裴争父亲算是同辈人物,但是到了裴争这里却不知怎的平白矮了他一截似的。

“这不是裴大人么?”

说话的是几人当权位最高的郑大人,他边说着话边往裴争身后打量,见跟在后面的人是祁长忆后,便又装模作样的去行礼。

“见过皇子殿下。”

其他的几个大臣也跟着去行礼,但姿态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尊重之意。

祁长忆想让他们起身,裴争却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那几个大臣面前去。

“郑大人,行礼可不是这么行的。”

裴争伸手按在了郑大人的肩膀上,微微使力将他向下按了按,那郑大人原本还较着劲不愿意再向下弯腰了,却被肩上迫人的重量压得忽的就直接跪了下去。

“这样的礼又太过贵重了,”裴争收回了手,笑道,“不过,郑大人愿意行如此大礼的话,本相也不拦着。”

旁边的同党赶紧将郑大人拉了起来,关切的询问了一番。

“裴大人,郑大人他年事已高,算起来也该是裴大人的长辈,大人如此对待长辈是不是太过不敬了!”

裴争看了眼说话的人,“既然年事已高,想来也不宜再如此操劳,郑大人何不解甲归田回去养老?”

“再者,本相需要尊敬的只有当今圣上,官职之下本无情理,更无辈分。你刚才说,本相与谁不敬?”

或许是裴争的眼神太过阴恻恻的,站在大太阳底下都让人后背想冒冷汗。

那郑大人眼神示意同党,自己有苦不敢言,默默在心记下了一笔,等到去皇上面前一并弹奏了,据他得到的消息,这次就算是不能把裴争拉下马,也得让他伤伤元气才行。

“裴大人,这个时辰怎会在宫?”

是另一个同党问的,虽然郑大人要他们不要再惹是生非,但这些老臣们别的不说,就是那股子循规蹈矩的派头拿捏的特别足,尤其看不得任何伤风败俗的事情,更别说是在威严肃穆的皇宫。

看看一旁的皇子,那眉眼潋滟的模样,还有微微不整的衣襟和红润的嘴角

白日**,实在是令人不齿!

“本相奉旨入宫,还需要几位大人过问?”

“这”那个说话的大臣一时语塞,他们没想到裴争是奉旨来的。

“倒是不知几位,可有皇上的旨意?”裴争嗤笑,“还是说,听到了太子回宫,就忙着上赶着来讨好巴结?”

裴争丝毫没给几人留面子,这几人一直在跟祁寒连私下勾结,还以为他真的不知道。

“裴大人,此言有失偏颇,我等是有要事要与太子殿下商议,太子召见,我等入宫来觐见是理所当然,何来什么讨好一说。”

裴争看着郑大人,眼神波澜不惊面无表情,末了忽的笑了笑,“原来如此,倒是本相误会了几位。”

正巧太子的随从从不远处走过来了,是专程来迎接几位大臣的,却没想到他们与丞相大人在此耽搁了些功夫。

如今两方人相对而立,都站在干道的正间,一边是太子的亲信和重臣,一边是丞相大人和皇子。

人多的那一方心再是愤懑不平,还是要给对面的两人让路。

裴争牵着祁长忆的手松开,转为揽住了他的肩膀,搂着人招摇的就从众人面前穿了过去。

前面离去的两人,一个修长高大,一个纤细柔软,分明是连背影都登对的人,却永不会得到世人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