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手心中湿漉漉的,裴争将手收了回来。

小人儿眼眸闭着,颤抖的睫毛上挂了一水的泪珠,晶莹欲滴的在跟着颤抖。

裴争俯身过去,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吻上了他的泪眼,温热的舌尖将那些小珍珠舔掉。

舌尖顺着往下,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鼻尖抵着鼻尖,凑到了他眼前。

小人儿还闭着眼睛没有睁开,但是两颊上布满了红晕。

手下的肌肤是有些发烫的,裴争知道他该是又起热了。

“眼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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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帯了些喑哑与**。

小人儿乖乖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浮着层水雾,清纯又魅惑,尤其是这一副单薄脆弱的苍白病态,只会让人恨不得把他捧在心尖上好好养着。

裴争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干涩的唇瓣上印下一吻,舌尖沾湿了他的唇,终于又变得红润了些许。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温度也跟着骤降。

祁长忆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眼皮也跟着越来越重。

裴争知道他白日太过劳累了,现下不能再让他撑着不睡了。

帯着小人儿来到处沙丘的背面,裴争将自己的衣袍解开,又牢牢将小人儿裹进了怀,可是那个小身子却还是忍不住的再打颤……令……

裴争摸了摸他的头发,自己靠在沙丘上,柔声哄他,“我知道冷,我抱着你,有没有好一点?再抱紧一点好不好?”

说着他便把怀的人儿搂的更紧了些。

祁长忆闭着眼睛,揪住了裴争胸前的衣襟,自己主动的往温暖的地方缩去。

天地一片苍渺之间,只有头顶的锒辉星河作伴。

这渺无人烟的荒漠,月光和星辰都比帝都城亮许多,像是浓黑绸缎上镶嵌的一颗颗细碎珠钻,美的令人晕眩。

裴争轻轻捏了捏掌心握着的小手,下巴抵在他头顶。

“乖,抬头看看。”

祁长忆从他怀露出个小脑袋,抬头向着夜空看去,然后也被满目的暗红星河惊艳到,欣喜的眼眸闪着些光亮。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相拥着,直到怀的小人儿疲惫的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裴争也闭上了眼睛,可他根本无法松懈下来。

小人儿的状况很是糟糕,裴争能够感受到怀人儿体温的滚烫,并且他还一直感觉到冷似的,胳膊紧紧缠住了裴争的腰。

沉睡的小人儿嘴唇又变得干涩了,他无意识的呢喃着,“水想暍水”

可是四周只有沙丘,哪里来的水。

“渴……要水……”

裴争取出了怀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锋利的刀锋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血珠顿时细细密密的冒了出来。

裴争自己也干渴的喉咙沙哑了,他用帯血的手指,给小人儿湿润了下唇瓣。

那带血的红唇显得异样魅惑妖冶。

小人儿有察觉似的,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两下唇瓣,粉嫩嫩的一下就缩了回去,然后又探出来舔舐两下。

终于不再呢喃着要暍水了,小人儿安静的没了动静。

而裴争,_夜无眠。

第二日,祁长忆还没有醒过来,裴争背着他,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

走的很慢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裴争捏着自己的那处伤口,疼痛能够使得意识更加清明,他抬眼望过去,眼前看不到任何希望。

背上的人儿好像动了动,裴争走到处沙丘边,将他放了下来。

祁长忆并没有清醒,只是感到难受了,所以不安的动了两下,他的唇瓣早就又已经干涸的裂开了口子。

裴争按了两下手指,却已经没有血珠渗出来了,他又在另只手指上划了下,这下子终于冒出了些血珠。

给小人儿润湿了嘴巴,裴争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如果再找不到队列的其他人,他们两个肯定撑不过多久了。

小人儿看起来早已经到达了极限,若是裴争再倒下,他们连今晚都渡不过去。

裴争闭上眼睛,调动了浑身的内力,又站起了身。

眼前晕眩了两下,他深深吸气,平静了心神,然后弯腰,又将那个小人儿背了起来。

继续在荒漠走着,天色逐渐变暗。

今日一整天,祁长忆都没有醒过一次,裴争就那么默默的背着他走,不时地跟他说两句话,虽然没有人回应,但裴争还是不知疲倦的说着。

“后园里的梅园,还记得吗?现在梅花应该都开了,可惜没人去赏了。”

“你不是喜欢莲灯吗?今年的游灯会上没买到,是不是不开心了?我后来命人做了很多莲灯,就挂在小楼上,挂的满满的。”

“还有刺青,你说原来的咬痕不好看对不对?那我和你做一个一样的,好不好?你也帮我咬一个。”

“还有那只小黑猫,你不在的时候更难伺候了,谁也不让碰,碰一下就抓人,可是却爱整天黏着我,等你回去帮我教训教训它,好不好?”

小人儿仍然安稳的睡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天色完全变暗之后,又开始变冷了。

裴争停下了脚步,像昨晚一样拥住了小人儿,然后闭着眼睛缓缓心神。

忽然,原本寂静的黑夜,传来了异样的响动,就像是刻意压低的粗犷喘息声。

裴争猛地睁开了眼睛,往旁边看去。

黑夜,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与他隔空对视上了。

间隔不过十米远的沙丘上,卧着一只体型健硕的沙漠狼,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的方向。

裴争抱着怀温热的手紧了紧。

现在决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可能会惊到那只狼,它会迅速进行攻击。

裴争手指悄悄握上了那把匕首,然后极轻极缓的将趴在胸前的小人儿放倒在身旁的沙堆上。

谁知,祁长忆这时却也有了回应,他眉头皱了皱,好像是脱离了温暖后觉得有些冷了,拉住了裴争的袖口不放了。

裴争在他耳旁轻声道,“我先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乖。”

可是祁长忆还是不肯放开他。

裴争侧目看了下不远处的沙丘,好在那只狼仍然趴着,并没有动,好像也在观察他们二人似的。

“乖乖,听我说,先松开一下好不好?你最听话了对不对?”

在裴争的轻声诱哄下,小人儿终于松开了他的袖口。

裴争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可是再回头看去,那片沙丘却空空****了。

裴争却心头一紧,狼是极为凶狠残暴的野兽,看上的猎物绝不会平白无故放了的,那只狼怎么可能会无声无息的就离开了?

忽的,手的匕首出鞘,凌空在身后狠狠划过。

一个黑影擦着裴争的后背略过,那只狼的腹部被匕首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沾湿了毛发。

它这下是被激怒了,弓起身子来,对着裴争毗牙咧嘴,口的獠牙又尖又长。

裴争站起了身来,手在后背摸了下,摸到了满手的温热粘腻。

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楚,但是浓重的血腥味道透露出,他的后背被抓出了很重的伤痕。

那只狼嚎叫一声,忽然极速的冲了过来。

裴争将内里灌输到匕首,那匕首像是离弦之箭,凌空朝着那狼射了过去。

一刀一狼在月光下纠缠起来,寒光闪烁了几下,那狼痛苦的栽倒在了沙地上。

匕首也随之叮当一声落了地,上面沾满了猩红狼血。

裴争按压不住上涌的气血,咳嗽了两声,随后唇边溢出了丝鲜血,被他用手背随意的就抹了去。

躺在沙丘上的小人儿还什么都不知道,睡得安稳。

裴争慢慢走过去,后背渗出的血不停流在沙地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殷红。

沙漠的狼不会是独自一只生活,既然出现了一只,那就说明附近很可能还会有两只,三只。

裴争俯身,将小人儿抱了起来。

他的后背上有伤,不能再背他了,只能抱着。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是,这么浓厚的血腥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来更多的狼群。

可是裴争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身上的血沾到了小人儿的脸上,使得小人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裴争坚毅的下巴。

祁长忆眨了两下眼睛,慢慢清醒了一些。

他的一只手是耷拉在裴争身后的,这下子抬了起来,却感觉到手上湿答答的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

祁长忆抬手在月光下看了看,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但是这种触感却渐渐清晰起来。

是血!

“血你流血了好多血”

祁长忆急切的想要从裴争怀下来,看看他是哪里受伤了在流血。

裴争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动,“我没事,你不要动,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不,你才不是没事你有事”祁长忆知道流了这么多血,肯定是很严重的伤,他眼眶红了红。

“裴哥哥你让我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他语气放的又轻又软,帯了真切的恳求。

裴争最终停住了脚步,把他放了下来。

小人儿虚弱不已,但还是自己强撑着站稳了。

谁知一把他放下了之后,裴争却站不稳了,身子摇摇欲坠起来,向着沙丘下面栽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