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不在家,否则也要受牵连。”

赵玉梅语气里是满满的劫后余生,其实她早就怀疑六指一行人在倒卖文物,只是这些日子,自己跟着吃香喝辣还存了不少钱,心里就存了侥幸的心思。

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是败露了。

“妈,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要找地方躲一躲,你不要担心我,还有啊,我出来得着急,身上钱不多,你能不能先给我拿些钱,等过几天风声过了,我再还你。”

她和六指的家被查封了。

自己的存折也拿不出来,只能先借钱过度一段日子了。

柳大姐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也不可能不管,回屋取了钱,目光里带着一丝严肃:“玉梅,你跟妈说实话,你没跟着六指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没有没有。”

赵玉梅一把夺过钱揣进胸口,看了陆琳儿一眼后快速跑远了,留下柳大姐在原地红了眼眶,哽咽道:“我可真是个失败的母亲,早知道玉梅会变成如今这样,当初就不该将她留下,回乡下嫁个庄稼汉也比东躲西藏的日子要好。”

陆琳儿不知该怎么安慰,拍了拍柳大姐的肩膀后离开。

这一晚。

周时骁一夜未归。

期间,陆琳儿去了周家好几趟,得到的消息都是还没有回来,最后还是温浅看不下去了,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

“周时骁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忙,你耐心等一等。”

“姐,我这心里总是很不安。”

见陆琳儿白着小脸,一丝笑模样都没有,温浅揽过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要不你先回房间睡一觉,等明天醒来,周时骁就回来了。”

“好吧。”

陆琳儿蔫蔫地上了楼。

另一边。

夜色渐浓,一处民房里,五个男人被戴着手铐带了出来,其中一个男人狠狠地盯着周时骁,不甘地叫骂道:“好你个姓周的,你可真能伪装,骗了老子这么长时间,亏老子拿你当大客户,你他妈带条子来抓老子。”

他一口一个老子的大放厥词。

周时骁眸光冷淡地瞥了对方一眼,冷漠地道了一声:“带走。”

“姓周的,老子杀了你……”

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被关在了车厢内,周时骁轻轻呼出一口气,现在就剩下那一条大鱼了。

也不知道那一队是否顺利。

“收队。”

带队的公安喊了一声,其他公安纷纷上车,周时骁也跟着去了公安局。

开始连夜审问。

半个小时后,另一波人也回来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比霜打的茄子还蔫吧。

“人跟丢了。”

最大的一条鱼漏网了,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好。

守了这么久,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出了岔子。

“目标家附近已经安排了人值守,一旦有情况会立即汇报。”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周时骁没说话,现在显然是已经打草惊蛇,目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的确。

作为文物走私团伙的首脑,刘奎安然无恙地躲过了一劫,他能提前从条子布置的天罗地网里跑出来,多亏了一个人——

赵玉梅。

若不是她来找自己,告诉自己六指被抓的事情,恐怕自己也逃不出来。

“玉梅妹子,多谢你了。”

刘奎笑容和蔼,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看了,绝对不会将他和贩卖文物的头目联系在一起。

赵玉梅甜腻一笑。

“刘哥你太客气了,六指拿您当偶像,我也特别崇拜您,这不是一察觉出不对劲就冒险来给您报信了,幸好您没事,否则就是古玩界的一大损失了。”

一番话说得刘奎更得意了,他这人有一手探穴盗墓的好本事,因此也格外自大。

换做以前,赵玉梅这种货色,他连个眼风都懒得给,现在嘛……她上赶着送上门,自己就勉为其难笑纳了。

“玉梅妹子,你救了哥一条命,说吧,想要哥哥怎么报答你?要不以身相许怎么样?”

“刘哥。”

赵玉梅娇滴滴的软了身子,水蛇似的依偎进了男人怀里,过惯了大把花钱的日子,再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每月拿那可怜的几十块还不如杀了她。

六指是完了。

她还得替自己找下家,刘奎是个有本事的,跟着他自己绝对能捞一笔狠的,到时候攒够了钱,她就找个老实人接盘,过安稳生活。

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即滚做一堆。

一番云雨过后,刘奎点了支烟抽起来,透过朦胧的烟雾,他开始复盘今天这一出大戏,自从入了行,他就没有失手的时候,甚至将这一行改造成了一条完美的产业链。

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手底下也收了不少徒子徒孙。

可现在多年的心血却被一锅端了,以后想要再壮大起来,怕是要费好大一番力气,到底什么时候被条子盯上的,他将近期接触过的人全部过滤了一遍,一个人的名字跳了出来。

周时骁。

“玉梅,听说周时骁是你的熟人?”

“嗯。”

赵玉梅慵懒地靠在床头,摸了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后才掐着嗓子说:“我妈在他家里当保姆,怎么了刘哥,为何突然提起他来了?”

“我怀疑他是条子的人。”

刘奎云淡风轻地抽着烟。

赵玉梅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忙不迭坐直了身子,眼底盛满了惊恐,抖着嗓子说:“不、不会吧,刘哥,我和周时骁不熟,当初他说想给尊敬的长辈挑一件古玩,我才将他引荐给六指,我……”

完了完了。

若周时骁真的有问题,那自己这个中间人岂不是有很大的嫌疑,若是刘奎怀疑自己和周时骁是一伙儿的怎么办?

“刘哥!”

惊恐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见赵玉梅又惊又怕地流着泪,刘奎眯着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蓦地笑出了声。

“哭什么,哥也没把你怎么着吧?”

赵玉梅胡乱抹了把眼泪,光裸的身子抖成了风中树叶,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就怕刘奎迁怒自己,这些人都是刀头上舔血惯了的,捏死自己岂不是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为今之计,只能将功补过。

“刘哥,要不我去探一探周时骁的老底?”

“不用你出面,哥还没有落魄到使唤女人的份上,暂时先这样吧,外边风声正紧,等过一阵我出去打听一下,若真是周时骁在背后搞鬼,呵,哥也不是吃素的。”

一个残废,刘奎还未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