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得太过突然,陈德行还没完全弄清楚情况,顿时便哎哟一声,发出了一声哀嚎。

而那人却是皱眉道:“老周,不可对客人无礼。”

那干瘦之人这才放开了陈德行,反倒朝陈德行抱拳道:“得罪。”

陈德行已是疼得冷汗淋漓,手收回去,既是痛得龇牙咧嘴,又是十分的尴尬。

陈凯之心里已忍不住扶额感叹了,这造的哪门子孽啊,成天就见你这家伙穿着戎装,一副威武大汉的样子,结果是个草包。

心里虽是暗暗吐槽,陈凯之面上却是如沐春风的样子,谦和地道:“学生陈无极。”

陈……无……极……

没办法,陈凯之自知自己在金陵还算是有一点名气,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本名了,他对陈无极这三个字最是熟悉,故此便脱口而出了这三个字。

那人又笑了笑,朝向陈德行道:“那么这位贤弟呢?”

陈德行方才吃了亏,心里既是不忿,却对这些人也少了几分轻视,他怒气冲冲地道:“我……我叫陈凯之……”

卧槽……你特么的坑我。

陈凯之心里吐槽,真有股想爆揍陈德行的冲动。

谁料这人却是一笑道:“陈凯之?这名儿,我倒是略有所闻,不过据说那位陈生员,是个颇有才情之人,江某倒是很愿意去结识一二,可惜……”

他边说,边摇了摇头,用一双像是看逗比一样的眼睛看着陈德行,眼里仿佛是在说,你这个渣渣,当然不可能是那位鼎鼎有名的陈凯之了。

陈凯之这才微微放下了一些心,便道:“学生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反正对方没有图穷匕见,既然打是打不过的,他们愿意讲道理,陈凯之求之不得呢!

其实,陈凯之与其是问,不如是在试探对方。

这人便道:“鄙人江晨景,哈,想必无极贤弟不曾听说过吧,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不过……外间倒是有学生的一个诨号,却不知无极和凯之贤弟可曾听说过吗。”

他面带笑容,随之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三……眼……天……王!”

三眼天王……

陈凯之万万想不到,那个令包知府头痛万分,一直凶名在外,天下皆知的三眼天王,居然是这么个人。

可陈凯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平静地道:“学生以为,还是称呼江先生更妥帖一些。”

“这是自然。”江晨景又是一笑,这笑令人有种温和的错觉。

他接着道:“这诨号太俗,不登大雅之堂,陈贤弟的精盐,我已经看过,嗯,堪称神奇,如此以来,我便对陈贤弟的为爱屁的盐更加期待了,不知陈贤弟可以炼制吗?”

到了这个时候,陈凯之还可以说不吗?

陈凯之不带一丝迟疑地点点头道:“学生倒是可以一试。”

“这样便好极了。”江晨景亲昵地道:“若是当真能炼出来,你自管放心,到了那时,我便礼送陈贤弟出去,自此之后,你我再不相干,如何?”

陈凯之一脸的喜出望外,道:“若如此,再好不过了,嗯……只是我还需做一些准备。”

江晨景热络地道:“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陈凯之倒也不客气:“可有纸和笔吗?”

过不多时,便有人拿了文房四宝来,陈凯之也不客气,提笔写了一应所需,方才交给江晨景:“这些材料预备好了,便可以开始了。”

江晨景宽慰陈凯之道:“将你们囚禁于此,也是弟兄们放心不过,其实我是知道陈贤弟是个守信之人,定会安心为我们炼盐的,好了,江某告辞。”

接着,江晨景便带着人出去,这库房被重新上了锁,再次陷入了黑暗。

陈凯之若有所思,这时,他却听到库房外有动静。

自从读了《文昌图》,陈凯之的耳力灵敏了不知多少倍,想来是江晨景这些人出了库房,自以为库房里的人绝不会听到什么,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

“江大哥,这二人,信得过吗?”

这人……倒还真是姓江。

“信得过也要信,信不过还要信,这为爱屁精盐,实在太过紧要,他要的东西,要及早准备。”

“是。”

“还有……现在那姓包的,在各处设卡,弟兄们运输起来,就更加大费周章了,昨日又折了一个脚力,被官府拿住,你看……”

“呵……这有什么难事?我们大不了少做几日买卖而已,而官府要堤防我们,就需发动数百上千的差役和官兵,一日两日还好,可是十日、二十日,甚至一年半载,他们吃得消吗?不过……那姓包的坏人财路,实在是不知好歹啊,我已查过了,他是大司空姚文治的门生故吏,虽是上头有人,可是这姚文治,却历来和朝中某些人是不对付的,许多人对他虎视眈眈,上一次文庙,已惹来了天大的风波了,他既然还不知好歹,那么……让弟兄们做好准备好,下一次的目标……”

“杀进府衙去?”

“府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外松内宽,姓包的巴不得我们杀去,好一网打尽,对付这样的人,没有必要硬碰硬,只需闹出点事,使朝廷颜面大失,迁怒他这狗官就可以了。城外有一处尼子庙,对吗?哦,我记得是叫天赐庵,这尼姑庵很有来历,太祖皇帝去世之后,当时宫中的嫔妃纷纷出宫,要带发前去这庵中修行,为太祖之灵祈告,因此,才会有天赐之名,如今已经历了几百年,天赐庵也就不甚紧要了,不过是数十个老尼和小尼而已,你过几日带着兄弟,呵呵……将这庵中的尼子……随意处置吧,完事之后,一把火烧了,这尼姑庵在城外,要袭击起来,轻而易举,可是一旦付之一炬,便是天大的动静了,到了那时,包虎这厮,看他如何向朝廷交代。记着,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动了手,便不可心慈手软了。”

得令的人似乎显得很激动,急急地道:“既然江大哥吩咐了,弟兄们……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