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彦提及这样一个人,

鲁宝平皱着眉,脑中回想先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好像是有那么一个西域汉子,借着被自己撞了一下,是动了手狠狠推搡了自己几把。

不过当时重心并没有放在此处,只当是自己的过错,还连声道了两句错。

除此之外,再无旁人近过身。

现下想来,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汉子。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那时我急着要走,低头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鲁宝平有些急切的问。

这银钱的多少他并不十分在乎,但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脸面。

堂堂大盗将长安城都偷了个遍,现下竟是让人给偷了钱,这面子还往哪儿搁啊。

秦彦点了点头,沉吟道:“我瞧见了,看面相是土生土长的西域人,有些凶神恶煞的,络腮胡,八尺身高,人很壮士,我现下没法子给你具体形容出来,但我见了他就一定能认出来的。”

“那现在就去找他!”鲁宝平狠狠哼了一声。

手上的动作翻飞便将荷包又重新寄回腰间,“今日我不抓到他,誓不为人。”

意见达成一致后,三人说走便走。

四九人小腿短,跟在鲁宝平后头很是吃了亏,气喘吁吁的,活像是受了什么虐待似的。

引得路边的西域人不禁低声议论起来。

但鲁宝平现下管不了那么多,只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慢慢摸回去。

但凡看见留着络腮胡的汉子都要多打量几眼。

果不其然,离一家酒楼还很是有一段距离时。

秦彦便低声开口提醒了

“看见前面那家酒楼了吗?手里头拎着一只鸭的男人,就是撞你的人。”

鲁宝平微眯了眼,定睛一看。

对方也是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他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先入为主的思想,只觉得也很像同自己发生冲突的男人。

心下想着,但动作更快。

鲁宝平三两步便冲了上去,揪着对方的领子便先冷了脸色,威胁道:“你若是个识相的,赶紧把钱还回来,若是不识相咬死不肯承认,那只手偷的,小爷便剁了你哪只手。”

络腮胡大汉一时不察就被揪住了。

鲁宝平虽年少,但到底堂堂镖局的少主,不怒自威。

更何况现下是火气上来了,秦彦拦都拦不住。

他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要倒,手也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一把银子来。

嘴唇嗫嚅着,求饶道:“大爷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

鲁宝平忽然嗤笑一声。

从他手中将银两夺了去,放在掌心中掂了掂,讥讽道:“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你,怎的就怕成这样。”

他说罢,唇角又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来。

见状,秦彦无奈捏了捏眉心。

也不好说什么,上前两步扯了扯鲁宝平攥着汉子衣领的袖子劝道:“你也不要太暴戾了,既然钱拿回来了,咱们就走吧。”

西域到底不是长安城,出了什么事也无人能兜着。

最好还是少惹事的好。

闻言,鲁宝平又冷冷嗤笑了一声,攥着西域汉子衣领的手用了一把力。

狠狠扯向自己,又猛地一搡往后推,顺势就松开了手。

“废物,还想偷小爷的钱,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鲁宝平也不管那西域汉子被搡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是何种表情。

抬腿便走,后头跟着秦彦,还有亦步亦趋的四九。

拿回了钱财,鲁宝平也没什么心情再去原先想去的酒馆里用午膳了。

草草用过午膳,便同秦彦一道去了大草原露营。

除却这么一小点风波,三人在西域玩得很是痛快。

丢的那笔钱数目不大,可西域商户给的钱可是不少,吃过特色美食,又欣赏了漂亮的美景。

整个人的心情都悠然自得,秦彦甚至萌生了一种想要在西域多待几天的念想。

但很快,他就不愿意再想了。

因为西域商户带人来了,想来是那笔昂贵的酬金对方心不甘情不愿。

只是嘴上说说愿意多犒劳,实则还是想要将他们一行人圈在西域的地盘里,夺回这笔钱财。

若是个心狠手辣的,想来连命都要一并拿走。

可秦彦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暴露了行踪,竟能从繁华的城中追至辽阔的草原里。

来人都是西域商户的人,来势汹汹,各个都会放狠话。

不过看样子并不是专业的打手。

秦彦甚至在人群中看见了当初托着银子的那个下人。

心下只觉得这西域商户实在是不会做人。

当初是他们请西南镖局护送,便是不看在旁人的份上。

可鲁宝平是什么人,是堂堂少主亲自护送,若是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割爱。

想来在西域商行这方面,也定然不讨人好。

因着西域商户的人都不是专业打手,不似凶猛的悍匪。有常年打劫的经验。

秦彦同鲁宝平解决这行人时很是轻松。

那商户也是个惜命的,见大势已去,带着下人就跑。

任着鲁宝平说些有愧天地的混账话。

秦彦捏着锦帕,细细擦净长剑上的鲜血,慢慢道:“我未曾伤及他们的性命,但那人若是个纠缠不休的,自处必然待不下去了。”

“真够晦气的。”鲁宝平呸了一口,很是有些气急败坏,“当初就不该接这笔生意,不对,以后西域人的生意,我西南镖局统统不做了!”

闻言,秦彦无奈叹了一口气。

转手将长剑收入刀鞘之中道:“你倒也不必一概而论,西域还是有好人的,只是那商户不是人。”

他说罢,领着四九一道先行离开了,鲁宝平忙不迭紧跟上,嘴里絮絮叨叨的骂着那人。

克什之地穷困潦倒,这是秦彦沿途经过的地方留有深刻记忆的一处。

他望着村中的百姓面黄肌瘦,衣服破旧得衣不蔽体。

但凡是长了些绿叶的树,都有人攀爬着生吃。

甚至有些年纪大些的就着树皮和沙砾开始啃,叫人看了便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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