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还未开口,四九便咋咋呼呼道:“他那样的人渣,找我家主子作甚!”

“此,我也不知。”师爷摇头,“小公爷若是不想去,小人帮您回了他。”

秦彦食指在桌上轻敲着:“不急,等他要问斩的前一日我再去。”

师爷得到回话,匆匆离开丁香楼。

“主子,那娄明定是没按好心,您可万万不要上当,莫要去啊!”四九忧心忡忡道。

秦彦拍了拍四九的肩:“你刚都说你主子是全天下最厉害最好的主子,区区一个娄明,怕什么。”

四九吐舌:“可是我还是怕主子上当。”

“你尽管安心吧,小公爷的实力,大伙儿可是有目共睹啊。”苏而道。

众人纷纷颔首。

翌日,

娄明被关在木笼内游街。

武功山的百姓早就传遍了他的事迹,众怒了。

他们拿着臭鸡蛋跟烂菜站在街道的两旁。

官府的人将他带出那一刻,四面八方的百姓都朝娄明扔东西。

他们嘴里还骂道:“如此恶毒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可不是嘛!”

百姓们一边说着,动作也丝毫没停下过。

娄明漠然的遭受这一切,没有情绪波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茶楼,二楼。

“主子,此人当真是可怕,都这样了还面色如常。”四九起了个鸡皮疙瘩,这事要换成是他。

他可受不住!

秦彦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还是个孩子,他都活了五十多年,心智自然是完全比不了。”

“主子只比我大两岁,但主子好聪明哦。”四九崇拜的望着秦彦。

大唐第一铁粉,非四九莫属。

三日游街过后。

地牢。

秦彦如约而至,他并未带其他人来。

地牢四处都阴沉沉,毫无光明,老鼠也四处吱吱叫。

外面的老鼠人人喊打,无立足之地。

这地牢里的老鼠到处都是,还挑衅人。

“你来了。”娄明睁开双眼看着秦彦,他问,“有酒吗。”

秦彦颔首。

他不仅带了酒,还带了几个荤菜。

那荤菜的香味儿蔓延开,其他牢房里的犯人都蠢蠢欲动攥栏杆使劲的摇晃。

“有肉!我要吃饭!”

一人呼喊,其他人纷纷也跟着喊:“要吃饭!”

整个地牢瞬间变得鬼哭狼嚎。

狱吏拿着长鞭子走过长廊,骂骂咧咧:“刚吃完不久就喊着吃饭,饿死鬼投胎啊?你们是犯人,没有资格要求。”

’他说着一鞭子抽向带头说话的人。

被打的犯人哎呦跪地求饶。

秦彦收回视线。

这地牢他还是第一次来,给他感觉就是黑暗和压抑,长期以往待在这里,想必会精神失常。

“没想到我这样的罪人,还能得到小公爷的款待。”娄明抿了口白酒,他使劲嗅了嗅这酒的醇香。

好酒!

秦彦默不作声,他带的是茶壶。

娄明喝酒,他喝茶。

过了一会儿,娄明看向秦彦:“小公爷就不好奇我为何喊你来。”

“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秦彦垂眸。

他的确不知娄明喊他来做什么。

令他自己也奇怪的是,他当真来了。

“我也是个苦命的人。”娄明自顾自的开口,他猛灌一口酒,“我这一生也是被一个算命的改变了机遇,他告诉我爹娘我是个灾星。”

“这话被村里人听见, 说来也是很碰巧,过几日村里突然涨洪。”

秦彦意外的看向他。

“村里虽然无人丧命受伤,但是听到那话的村民指认是我带来的灾害,要将我活活烧死。”娄明说完低下头,吸一口气继续说,“我爹娘自是不愿,拼命保我,却被村民乱棍打死。”

“而我亲眼看双亲致死,逃出了村庄。”

秦彦大概能猜到后面的事情了,他嗓子有些发痒:“所以你后面为了报复,也去学了算命?”

“是。”娄明给了秦彦一计赞赏目光,“不愧是小公爷,您当真是聪明。”

“后面我有意接触算命先生,当牛做马半年才打动他带我算。”

“我学会了之后便找人实施,将给我算命先生的那一套重现。”

秦彦心中大动,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测道:“难不成你所报复的人,就是当年村子里的后代?”

“是!”

娄明红了眼眶。

这也是秦彦第一次看他情绪崩溃。

“我永远忘不了当初那些村民将我爹娘乱棍打死!后面我遇上心仪的姑娘,本想成婚,但想想我这样的烂人,何必拖人家姑娘下水。”

秦彦的嗓子发堵, 他攥了攥手又松开:‘“你本不应该将仇恨挂在心上的。”

“小公爷,若你是我,你会不计前嫌,永远压在心底去走光明大道吗。”娄明反问。

他自嘲的笑了笑,呢喃,我不可能。

秦彦长长吁了一口气。

悲剧已产生,所与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毫无例外。

“我无法帮你。”秦彦起身。

尽管他心底被触动, 娄明也是个十足的可怜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娄明笑了笑:“小公爷,我从决定要复仇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会走上不归路,我没想逃。只是有一事相求。”

“你说。”

“等我死后,你能不能将我葬在梨花树下,我想保留全尸,下辈子当个干干净净的人。”娄明近乎祈求的望着秦彦。

“好。”

.......................

正午。

斩头台上,在百姓的凝视下。

刽子手刀落头下,百姓们呼喊道好。

大恶人终于死了!

秦彦按照娄明的愿望收了他尸体,在武功山找了有梨花树地方,买了一副棺材将他尸首放入,挖坑埋葬。

立了个无名碑。

苏而他们都憋了一肚子的疑问。

“小公爷,为何他作恶多端,你还给他保留全尸。”苏而终是问出想问的话。

钟峰几人也是竖起耳朵。

秦彦站在梨花树下,他目光从无名碑收回,呐呐道:“大概是同情吧。”

“同情,他这个人还需要同情?”苏而追问。

四九见不得他这样为难秦彦,当下张牙舞爪:“我家主子这般做必定有他的用意,苏公子你问这么多作甚。”

苏而泄气:“好吧。”

秦彦回头看他们道了句:“总结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自己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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