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穿过月洞门,来到一处院子门口。

他询问守在附近的衙役:“这是谁的院子。”

“查问过了,是张老爷长子住的地方。”衙役回答。

秦彦入了张大公子的住处。

他很快就发现整个张府住了人的地方地上都有血迹,唯独张大公子的院子干干净净。

心里疑惑的秦彦推开房门,屋里也是收拾得一尘不染。

半夜发生的命案,主人家都是穿着寝衣遇害的。

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遍正厅里的尸首,秦彦猛然算了一下人数:“糟糕!”

他飞快的穿过月洞门,又回到了正厅,拉着仵作数了一遍死者的人数:“张府上下一共六十口人,丫鬟仆人全都在这儿,怎么主人一家的尸首少了一具。”

一旁翻着名录的蒲林荣眼睛飞快的掠过一行行名字:“张丁奉,男,年二十五。”

“正厅的死者里没有二十五岁的男子。”仵作肯定的道。

三个人重新检查了一遍,正厅的张家人里没有年龄适合的男青年。

张家大公子确实不在。

秦彦把在张丁奉院子里看到的告诉了蒲林荣,他怀疑张丁奉逃了:“也有可能是被挟持,反正现在张家少了一个人,算是留下一个活口。”

“如果是逃了,在天亮后应该报官才对,小公爷,如果是被凶手挟持走的,不报官,屋里没有血迹才道得通。”蒲林荣合上名录,他召来下属:“张府附近的人都盘问过没有。”

张默摇头:“大人,这里死的人太多,我们刚处理完尸体,都还没有来得及询问。”

“我去问,我想知道张家有没有和人结仇。”秦彦主动担下询问的事儿。

他和蒲林荣打过招呼,就领着一个书吏离开了张府。

与张府斜对门住的也是商户,主人家姓李,和张家也有生意往来。

“仇家,道别家同人结仇还可能,张家不会,他们往日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路过的乞丐都能给吃喝给盘缠的人,怎么可能和人结仇。”

李老爷不信张家有仇人,李府其他人也是一个想法。

秦彦又问了几个在附近摆摊的商贩,商贩道的也差不多。

没有仇家,难道真是仵作道的张家倒大霉了,正好遇到一个以杀人为乐的凶徒。

没有问到有用的消息,秦彦回头和蒲林荣汇合,两人在茶楼里歇了一阵。

小二送上茶点,大理寺其他人吃不下,自行回去忙碌了。

秦彦捏了一块酥饼,道:“蒲兄,现在只有先找到张丁奉才能知道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蒲林荣给他满上一杯茶,这家茶楼上的是的雅州蒙顶茶,天子喝过都赞叹其味的茗珍。

“我也派人去,希望活能见人死能见尸。”秦彦道。

“对了,这件案子是陛下给你办的第一庄事儿,蒲兄,朝堂上下都盯着你,咱们只需成功不许失败啊。”秦彦忍不住打趣道。

李二的眼睛盯着大理寺,百姓也等着真相大白,文武百官袖手旁观看好戏。

三座大山压在头顶,秦彦自己都感觉到一点头皮发麻,更何况刚上任的蒲林荣。

蒲林荣转了转手里的白瓷杯,浅黄的茶水跟着他的动作在被子里晃了晃:“蒲某刚入官场,就被这么多人盯着,要不是秦兄帮忙,我怕是直接喘不过气来了。”

“可现在我没帮上你什么忙呢,蒲兄。”秦彦笑道。

蒲林荣跟着浅笑,他实话实说道:“我新官上任,大理寺上下都还不熟悉,秦兄出身国公府,你能来真是一尊大佛坐在蒲某身边,震住了不少宵小。”

两人在茶楼谈笑一阵,因为案情紧急,也不敢多停留。

确定要找到张丁奉后,秦彦和蒲林荣开始各自行动,期间二人又相互通消息。

可是张丁奉好似在长安城消失了一样,秦彦找的人真是掘地三尺都没见到一根毛。

不见张丁奉,张家也没有一个能算得上仇家的人,案子在三日后 进入了瓶颈。

整个大理寺一筹莫展,蒲林荣头顶还压着一张天子的手书,破不了案的代价太大。

秦彦心里挂记着案情,没有新的线索,他每天就把现有的东西来回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过。

这夜,重新看自己笔记的秦彦放下手里的纸,决定再去一次张府。

死过人的地方,邻居和街坊都很忌讳。

秦彦经过巷子的时候,还能看到人隔了老远在祭祀。

空****的张府里已经没有尸体。

死者都被送去了义庄,寂静的屋舍不见一丝光。除了月光落下照亮的部分,其他地方都黑黢黢的透着一股阴森。

干枯的血迹留在地上,偶尔还有过堂风吹来。

呜呜呜的声音如同鬼嚎,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使得张府更加吓人。

提着灯笼的秦彦忍不住往张丁奉的院子走。

他是唯一失踪的人,也是张府的大公子。

可秦彦脑海里有一种让自己都无法拿出任何证据的怀疑在酝酿。

“我这几天,总是有自己错估了事情的念头。”秦彦自言自语的穿过角门,转到甬道上的时候,余光里忽然掠过一点亮!

机警的人眼睛立刻跟了过去,果然在甬道最黑的地方看到了一点光影:“谁!”

秦彦喊了一声,拔腿就追上去,甬道很长,尽头一丝光亮都没有,四周静得连自己急促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见了?!”秦彦之前就在张府里地毯式的搜索过。

这条甬道末尾连着一处小后院,平日堆放杂物不住人的。

也就是道惨案发生的当晚除了张丁奉的院子,还有一处小后院没有死人。

举着灯笼的秦彦在小后院入口追丢了那点光,刚才自己发现光点的地方和光消失的地方巧合得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一件事。

“难道真是我想得少了?”

秦彦又在张府里走了一遭。

除了之前的那点光证明有活人进来过外,之后就他一个孤魂野鬼似的在廊道和屋檐下行走。

拍了拍自己脸的人,再次转身看向死气沉沉的张府。

此时,天上边已经亮了起来,秦彦一晚上耗费在这儿,结果一无所获。

不过,等太阳重新升起时,秦彦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和张府交好还有一个陈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