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郑重的点点头,“五十年前开始,诸子就一直都在调查,秦楚二国暗中到底在做什么,可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无所获,直到最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名单上的人做过一件相同的事。”

苏劫愣了一下,问道:“这些人的年岁跨越长达近数十年之隔,有什么事能让他们这么多年都在谋划?”

孙云喝了一口茶,道:“人俑!秦国芷阳骊山下的人俑!”

苏劫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大叫道:“兵马俑?”

孙云疑惑道:“什么兵马俑?”

苏劫这才意识到了口误,兵马俑是后世的说法。

不过苏劫记得,兵马俑真正开始兴建应该是从吕不韦李斯时期啊,也就是说是秦始皇下命修建的!

不过很快,苏劫便意识到不对。

兵马俑确实属于秦始皇,但是兵马俑出土之后,有几个很大的疑惑。

苏劫只好道:“我自然是见过这些人俑!”

孙云恍然,道:“那苏兄可听过孔夫子的一句话,‘始作俑者,其无后呼’?”

“自然知道,乃是当年孔夫子到了楚地之后,说的一句话,秦国,楚地,人俑,这中间必然有联系啊。”

孙云笑道:“苏兄智慧,这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联系,我百家曾派人偷偷潜入过骊山,发现这人俑是以真人的模样一对一烧制,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和真人一样,当真不可思议。”

苏劫经过孙云这么一说,也突然想起了兵马俑的记载。

兵马俑中车不同轨。

嬴政统一六国之后,立刻便统一了货币和文字,度量衡!

规定,凡是秦国的车辆车轮间距必须为六尺,按照秦国的度量,六尺也就是一米三八左右。

但是秦俑中车轨的间距只有五尺到五尺半不等。

衣不合时,秦国以水为德,固崇尚黑衣,秦国大王历代都是黑色衣服。

而兵马俑中的俑却是以红紫为主调,红紫便是以火为德,当时以火为德的国家,便是楚国!

秦国属于关中,关中的秦人发髻都是在中间,而人俑所制的发髻都是偏向一边,这种发髻并非关中秦地的发髻,而是楚地的发髻。

苏劫从一个个记忆中和孙云所说的话,此刻他可以断定,这人俑就是从宣太后时期就开始兴建了,至少也是开始筹备了。

孙云道:“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叱咤风云,却都在兴建这一处人俑,苏兄难道不感觉奇怪吗?”

苏劫沉默片刻,暗暗回忆今日孙云所说的事情,结合前世的记忆,全部吻合。

而且孙云作为百家巨首之一,今日所言断然没有相欺的道理,此前为何自己从未察觉,无非是自己的能量还没有资格落入到此人的眼中罢了。

苏劫继续道:“孙兄,你此前说墨女赠剑,乃是以血养剑,你又说秦国和楚国有一个交易,现在又谈到人俑,难道这把剑和秦楚人俑之间又什么关联吗?”

孙云点头,道:“这个答案就需要你自己去楚国寻找了。”

苏劫沉默不语,用手轻轻抚着腰间的宝剑,“想不到这把剑居然是用芈辛的鲜血喂养的!”

“倘若将来,你发现秦楚两国的谋划,会要了芈辛的命,但是你却要面对的是秦楚两国,你会如何选择呢?”

苏劫神色凝重,道:“芈辛为我不惜名节,若真有那一日,我自当舍命相护。”

孙云笑道:“舍命相护?你连他们到底要什么都不知,如何保护芈辛?”

苏劫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人费尽心思,所求为何?”

孙云摇头道:“此人若是为了名,他连真名都懒得在世间流传,你说为了利?吕不韦享尽天下钱财,难道和此人脱得了干系?你说他是要权?可是他的权利早就超过了七国的君主!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苏劫起身,看向窗外,道:“可能孙兄忘记了一个势力!他们求的不是名利。”

苏劫的话让孙云顿时惊动:“难道……苏兄是知道什么吗?”

苏劫冷冷的道:“先秦炼气士,一群追求长生不老的人!一群在秦赢时期便存在的人。”

苏劫忽然想到了在上党之战中,那个叫徐福的人。

后世记载,他不正是一个先秦炼气士吗。

孙云起身,道:“看来苏将军并非一无所知啊!”

苏劫道:“今日还要多谢孙兄相告这等辛秘,不知孙兄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孙云道:“百家一直都在找寻关于秦楚之间的秘密,这其中关乎另外一件事,恕我暂时不能全言相告,他日若逢时机,苏兄自会知晓,今日之谈,原本只是纯属我个人,希望提醒苏兄切莫小心,没想到苏兄也并非全然未觉,反而显得我多此一举了。”

苏劫内心有些感激,道:“孙兄哪里话,孙兄之言,对我有莫大的帮助,他日,必当相报!”

……

孙云随后便告辞而去。

苏劫目送其离开,冷冷地念道:“鬼谷子,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有我苏劫一日,嬴政和芈辛便不是你能动的!”

历史上,秦始皇为什么痴迷于长生不老,似乎掀开了一角!

……

苏劫迈步离开了厢房,得知郭开已然回府,很快,便来到了郭开的书房。

见到苏劫道来,郭开立刻迎了上来。

“先生,我已收到来信,秦国那边已然下达国书,使臣七日左右便可抵达邯郸!到时我等该如何行事。”

“不急,不知公子偃最近如何!”

苏劫忽然一问,郭开也是一愣,拿不准苏劫的意思,不过也是如实说道:“公子偃近日自然是如先生所说,平日里多多侍奉在大王身边,大王也确实对公子偃有所改观。”

苏劫笑道:“父慈子孝,当然是一大乐事!”

郭开道:“确实如此,公子偃前日便听说先生于墨家的辩论,心中极为钦佩,得知先生是我的门客,今日都还提及想要上门拜访先生,不过我却说先生事务繁忙,怕其叨扰了先生所以婉拒了公子偃。”

苏劫笑了笑道:“无妨,公子偃与君上关系密切,我亦想见见,你的相位,说不定还要靠公子偃来帮你谋划。”

提到这相位,郭开自然不敢含糊,闷头想了想道:“先生,不如今晚我便约公子偃前来,也好让公子偃多多听听先生的教诲,如何?”

苏劫点点头,“甚好,甚好!”

……

直到伴晚,公子偃如约来到了郭开府上。

苏劫和郭开早已等候,并准备了宴席。

或许是因为郭开早已提醒,公子偃并没有显现出传说中那般纨绔。

公子偃刚一见到苏劫,便快步上前,行礼道:“今日得见先生当面,本公子万幸!”

苏劫还礼道:“公子偃有礼,今日能见到赵国未来的大王,才是在下的幸事。”

虽然苏劫的话语之中,明显的有奉承之意,但是顿时让公子偃心喜不已!

“先生太过夸奖了,今日此来,便是仰慕先生学问,想在先生身边聆听教诲,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啊。”

郭开哈哈一笑,道:“先生和公子二人看来甚是投缘啊,此处只有我三人,不必这般拘礼吧。”

公子偃连忙道:“甚是,甚是,是本公子太过于仰慕先生,想来是生疏了些,我自罚一樽!”

三人随即虚碰了下,各自饮尽了酒。

随后便开始随意畅聊起来。

郭开忽然朝着赵偃使了个神色,公子偃一见,很快便朝着苏劫举起了酒樽:“先生,郭部史其实早于我言明,我与君父之间的事,便是先生献策,赵偃感激不尽。”

苏劫笑道:‘公子言重了,在下献策并非是为了公子!’

赵偃一愣,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我献策自然是因为在我眼里,公子偃和郭君上,一个是明君,一个是贤臣,你二人将来势必会重振赵国,断不会在出现长平之战,上党之败,郭君上既然告诉了你我的献策,想必也告诉过你,我与郭君上一定会让你坐上赵王之位!”

苏劫料定,郭开会告诉赵偃,因为郭开此前便是以赵偃奇货可居,而且,他自己也曾说过,只要赵偃登上大王,他便是丞相。

赵偃一听,不知是因为饮酒过多,还是太过激动,脸色有些红,气息变得有些重,道:‘我自然知晓先生好意’

“只是,先生可能不知,君父立的太子一直在秦国,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重立太子,想必在君父心里,哎!”

苏劫看了二人一眼道:“公子,你想要继承赵王大位吗?”

赵偃眼睛有些红,道:“当然想!”

苏劫喝了半口酒,道:“到不是没有办法!”

话语一闭,郭开和赵偃惊得直接站立了起来。“什么!先生你说什么?”

苏劫不动,忽然银光一闪,五渊剑出鞘,直接砍向了赵偃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