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此刻浑身如被雷击,一阵气旋之下,终于倒在了地上,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口中依旧怒吼道:“给我把这二人捆起来!我要……我要……”然后平原君一口血喷出,便昏迷不省人事。

下人们吓傻了,一个个惊慌失措,他们看着**的男女,知道,这丞相府怕是要变天了。

回过神后,才纷纷开始将赵胜抬回了住所,随后寻来了医者。

很快,丞相府的丑事不知何故,传扬了出来!

赵胜的儿子和赵胜的小妾睡到了一起,赵胜气得昏迷不醒,气若游丝。

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转瞬传遍了整个邯郸。

连赵丹得知后,也被惊得失了神,直到几次收到了相同的信息,皆是一般,不由长叹道:“丞相休矣啊!”

七国皆知,赵胜最为注重名声的,不然也不可能做出杀妾的事情。

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赵胜而言,一世之名,毁于一旦,他如何会接受呢。

……

直到伴晚,赵胜缓缓从榻上睁开了眼睛,怒极攻心,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加上身体老迈,如今他已知自己命不久矣。

随着他睁开了眼睛,四周都跪满了人。

一个个纷纷叫出声来。

“丞相……丞相……”有人略带哭腔。

丞相一倒,他们如何是好!

忽然,赵胜面色一红,不知哪里出现的力气,居然从床榻上坐立了起来,让人都是一惊。

只有一旁的医者看到,心道:“不好,丞相已油尽灯枯了!”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其中二人自然是赵平和韩夫人,另外一人则是赵平的生母孟思。

孟思起先是赵胜的门客,后来得了赵胜的垂青,又生了赵平,身后得了墨家的支持,如今也算是相府的大夫人。

赵胜怒视着跪在面前的韩夫人和赵平,怒吼道:‘你二人……居然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赵平,你将为父的脸面至于何处,这邯郸上下,岂还有你容身之地?’

“丞相息怒,丞相息怒啊!”下人们纷纷出言。

赵平此刻满脸哭腔,他昨日之是和赵德出去喝酒,回来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哪晓得醒来之后会是这等情形,道:“父相,你听孩儿解释啊,孩儿如何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是……是赵德,是赵德陷害于我!”

韩夫人也是惊慌恐惧,昨日他明明酣睡在自己的房里,夜里迷迷糊糊的就和男子行了苟且,可是他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丞相如今这般情形,她知道此事即以属实,必然没有好下场的。

孟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哀求赵胜饶恕赵平,此事在他看来,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但是豪门世族真相往往不太重要,赵平睡了韩夫人,这是事实。

赵胜手上颤抖,面色悲呛,无力的坐在塌上,他是谁?他是赵胜,他看了一眼低头跪在面前的赵德,虎目含泪,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赵平,道:“是本相错了,替本相传话于大王,本相走后,世袭爵位于赵德!”

赵德浑身一震,没有让赵胜看到他眼中的泪光,这件事,明眼眼人都知道,表面上,就是他赵德所为。

赵胜话一落,赵平疯狂地吼道:“赵德,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墨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赵胜用手捂住胸口,仿佛经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为什么没拆穿赵德,因为这是他平原君赵胜最后的一丝颜面,戳穿了,有什么意义?

红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虎目一缩,缓缓变得呆滞。

赵胜目视着屋樑,却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很快,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是他纵横传奇的一生。

日落西山,似乎也象征着一代传奇轰然陨落。

赵国平原君,丞相赵胜,突然逝世,举国震惊!

……

按照平原君的遗言,赵德便是新一任平原君,虽不能继位丞相,但是却也是显贵之尊!

“丞相……”

“丞相……”

“父相……”

丞相府传来了巨大的哀嚎。

……

孙云静坐在屋内,影卫出现,道:“巨首,如你所言,那个瘸子已经不见了踪迹,可以断定,此事背后有主谋,而且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让平原君死,公子德虽是最大嫌疑人,但我们也不可能捉住他详问,所以后面的人无法查出。不过……公子德几日前,接触过秦国的质子赵政,不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系。”

孙云愣了一愣,秦国?质子?又能想出这等诡计的,他本能的就想到了苏劫,而且此刻,苏劫并不在咸阳,这也太巧了。

他兵家能查到,难道墨家就查不到?而且墨家不仅会去查赵政,还会查这些日子里公子德接触过的所有人。

随即道:“想出这等攻心计的人,绝非寻常之辈,这邯郸城里暗处已开始波浪汹涌,此人的目的可能是争对赵国,但也可能是争对墨家,具体的事情,就让墨家自己去查吧,我等观望便可。”

……

郭开心神不宁的在府中徘徊,早上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就杜绝了去见任何人。

他的内心在颤粟,当初,苏劫离开之时,便许他前去帮他争夺相位,可这才刚过几日,赵胜府上就出了天大的问题。

很难不让他往苏劫身上去想。

可现在传来的消息是,赵胜死了,突然就这么死了。

就算他郭开在不知所以,也能猜到这十有八九,就是他的门客暗中所为,目的,自然是帮他争夺相位。

想到这里,他不禁躁动起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让人心痒难耐,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苏劫,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做,大王会许给他相位吗?

难,可以说几乎不可能,那苏劫又会怎么做呢。

一个个的疑问,顿时又心烦意乱。

不过,当苏劫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切的烦乱都化作了一片期许之色。

二人来到了书房之中,方圆数十米都不得任何一个人靠近。

“先生,赵胜死了,难道真是先生的谋划吗。”郭开急切难耐。

苏劫点头,道:“赵胜本就命不久矣,我只是加快这个进程罢了,我答应过你帮你夺取赵国丞相之位,此人不除,如何能实现我的诺言呢?”

见苏劫这么一说,郭开是又惊又喜,又喜又怕,先生说他能执二国相印,这才没几日,就出现了眉目。

“先生真乃奇人,我亦被先生所折服啊,只是赵胜虽死,但大王也未必肯将相位传给我啊。”

苏劫点头道:‘大王虽重视于你,但一国之相岂是等闲,关乎一国命脉,自然不会轻易许之,但你久居邯郸,难道不知墨家已然参于到了赵国的朝政,赵胜之子赵平便是墨家的棋子?’

虽然不知苏劫说道墨家又是为何,但也虚心问道:“此事我自然知道,墨家此举无非是为了在赵国推行百家显学,以墨家学说治国,推行墨家强国之策。”

苏劫笑道:“墨家本欲靠着平原君推行墨家国学,一旦落实,即便将来平原君死去,可墨家在赵国大势已成,那时无论谁为丞相,也都会奉行他墨家学说,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平原君死得太快了,墨家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已成了一片空谈,你说,墨家岂能甘心?”

“君上,实不相瞒,此次我设计害死赵胜,乃是通过质子赵政诱劝了赵德,以墨家之能,完全可以轻易查出赵政和赵德的谋划。”

“一旦如此,以墨家行径,势必以义天下的道理,当众问罪赵政和赵德,逼得二人认罪,才能让大王改口,将新的平原君赐给赵平。”

“墨家也可以借着这个事件,在众目之下推广他的学说,让大王折服,若一旦被墨家得逞,新相和墨家之间必然有了联系,君上觉得到了那等地步,相位还有机会争夺吗。”

若说赵胜死后,谁最有机会成为丞相,自然是赵豹,赵胜和赵豹都是亲墨一派的。

“先生,还请你告诉我,如何做!”

“自然是要让墨家计策无法得逞,既然他们要问责赵德和赵政,君上就反其道而行之,辩说于二人无罪,墨家所学矣是害人之学,一旦成功,大王对君上定会另眼相看,尽管还是不能让你为相,但至少这个时间上就会拖延。”

郭开一听,事关赵政,就不会含糊,因为他二国相印的美梦就在其身上。

随即道:“先生之言,我也觉得有道理,只是墨家乃是当世显学,矩子更是身在邯郸,想要在辩论上赢过墨家,先生,我这数百门客,无人可以做到啊。”

苏劫哈哈一笑,道:‘难道在下在君上眼中,就不是门客吗?’

郭开一听,惊呼道:‘先生,你是说,你要去和墨家矩子辩论?’

苏劫随即点点头。

……

当日夜里,赵政正在院中习剑,这邯郸城发生了什么事,连藏在质子府中的他都已知晓。

心中对苏劫的计策更是佩服万分!

此刻,他在等。

等谁,自然是墨家。

当初苏劫问他可有胆魄的时候,便告诉他,你一定会被墨家捉拿问罪。

但是,此举可帮助秦国除去平原君,他赵政岂会退缩。

很快,质子府的大门被一群黑衣剑士推开。

为首者,持剑怒喝一声,“我奉矩子之命,矩子言,赵政行之不义,汝杀其父而赏其子,暴秦之后祸而天下,若敢阻挡,就地诛杀。”

赵政冷哼一句,手中的剑用力一刺,长剑顿时插于地上。

“我为秦国质子,你墨家有何资格审判于我?你等来意,我已知晓,但若不与你同去,还道我赵政做贼心虚,他人亦还道我大秦怕了你墨家,带路!”说完,便被一众剑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