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道:“王,王贲!”

……

两日后,甘回身上的伤势才好了数分,堪堪能行走,几日以来,可谓是人见人骂,心中怨愤难言啊。

武关下。

十余位穿戴者陷阵之士的衣着士卒出现在甬道,为首者刚刚一抵达就被人所拦住。

守卫看到是甘回,立刻冷艳说道:“来关下作甚。”

甘回面目通红,恼怒道:“本,我奉将帅之命,前往刺探敌情。”

随后便将手中的令牌递了过去。

守卫仔细检查后,挥手道:“把门打开。”

等到甘回离开之后,守卫这才道:“这样的人,让他去死最好。”

甘回大约走了半炷香后,忽然一阵骑马声传了过来,人未至,声音先行传来道:“尔等可看见了甘回,他偷了王将军的令符。”

守将闻言冷汗直冒。

偷出关的令符,想干嘛?投敌啊!

顿时吓道:“王将军,那甘回一炷香前,曾拿令牌带着一队人马,出关了!”

“什么?他想投敌!!!速速开门,给我把他追回来。”

王贲知道怪不得面前的人,守卫都是看令行事。

终于大门被打开。

上千人马,从无关涌出,顿时惊动了潜伏在密林中的楚国斥候。

王贲率领千骑没有本相楚国的军营,而是羊肠小路之上。

半个时辰后,甘回带着一干队伍往密林里钻,秦军士卒纷纷发现不对,问道:“甘校尉,你这是作甚?”

甘回顿时出言道:“跟着本将便可,不要多问。”

王贲等人顿时面露焦急之色,一边的副将到:“将军,甘回可能钻进了林中,我等骑马难以追击。”

王贲怒道:“一定要将他给本将追回来,下马,找人!”

王贲的话音刚落,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奔腾之音。

还没见到骑兵,便隐隐听到有人大吼到:“快,有秦军,抓住秦军。”

副将一见,连连道:“不好,将军快回关,是楚军的游击骑兵。”

王贲心有不甘,只能挥手道:“回关!”

……

楚军大营之中。

黄歇,朱英,还有一干楚国将领都坐在大帐里,这几日,几次佯装攻城,都被秦国那个射得特别远的弩所阻挡。

多日没有建功,军中士气已然出现了变化。

此时,一个将领将甘回还有另外一些秦军带了出来。

纷纷押往了大殿。

甘回浑身是伤,所以走的一瘸一拐,黄歇看着面前的十几人,将目光锁在甘回的脸上,问道:“你是谁?为何受过鞭挞,又被秦军追逐。”

甘回正要说话。

而后面押来的秦军抢先说道:“我等乃是秦国的斥候探马。”

黄歇冷哼一句,甘回这才拜倒在地,哭诉道:“我是秦军的牙将,甘回,因为运粮误了期限,被秦将王翦下令所鞭挞。”

后面的秦军一听甘回的语气顿时感到不对。

纷纷出言道:“甘回,此乃我秦国军机,你岂可轻易告诉楚军。”

“我明白了,你想投敌。”

一个个神色激动,纷纷落在楚军眼中。

黄歇道:“来人,给我拔了他的衣服。”

随后楚军是为将甘回的上衣给剥了个干净,只见浑身纵横交错的血迹,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朱英问道:“你误了多少日啊?”

甘回回道:“误了三日,大军三日没有吃一点粮食。”

一干秦军被压的士卒顿时激动了起来。

“甘回,你死罪!”

众人纷纷开去,这才想到此前的事情,黄歇笑道:“怪不得,几日前以来,秦军明明可以奇袭,都没有追击,原来是粮草啊,误得好,来人,再赏此人五十鞭。”

甘回连连磕头道:“将军,饶命啊,在下若是再受五十鞭,恐怕性命不保了,那王氏父子薄情寡义,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在下在秦军已无半点立足之地,全军皆知,所以偷了令符,出了关中,目的就是投奔楚军而来,还请将军明辨,在下带来了秦军的阴谋。”

“畜生!”

“甘回,你不得好死。”

看见秦军的模样,不像作伪。

面前的牙将甘回更是双目充血。

众将纷纷诧异,腾和缭此时握起了拳头,腾道:“哼,我看你也许是秦军的间人,来误导我军。”

黄歇不说话,冷冷的看着甘回。

甘回哭腔的道:“在下,又不是献计来的,怎么可能害楚军,反而是告诉楚军秦军阴谋,只要能够验证在下所言,将军等人自然知道在下所言真伪。”

“在说了,那王翦看自己的儿子犯错,却故意包庇,将如此罪责全部都让我一个人抗下,还要斩我首级,我在秦军之中已无立足之地,秦军不容我,为何我就不能投楚。”

缭上前一步,道:“君上,此人是不是间人,不如听听在说,如果此人真心投楚,说不定带来的消息会让我楚军避免一次阴谋算计。”

黄歇点点头道:“你的话,本君自会分辨,你先说来,你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如果是真的,本君就答应你,让你成为楚国的将领。”

秦国将士们,此时已然炸了。

纷纷出言喝骂,一个个模样深恶痛绝,让人侧目,看模样,真不像是假的。

缭道:“来人,将这些秦军带下去,分别看押,到时,本将亲自严刑拷打,若是有半点不符,便枭首示众。”

很快,在一众喝骂下。

只留下了甘回一人。

黄歇道:“你可以说了。”

甘回这才吞了吞口水,道:“君上,在下此来,句句属实,若是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秦军在武关之中,一直只暴露了两万人马,便是为了蒙蔽楚军,实则,现在的武官中有十万带甲之士,皆是秦之锐士,目的,便是等到楚军一个不查,将楚军一举歼灭。”

甘回的话如晴天霹雳,让楚军大帐喧哗一片。

黄歇都惊的站了起来。

十万锐士就完全不一样了。

又是拒守雄关的话。

哪怕就是三十万楚军,也不可能打的过去啊。

楚军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料定了武关只有两万人。

此前,大家以为这两万人都是耕战征兆而来的军士,后来才发现了两万甲士。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塞上确定有十万秦军,函谷关的二十五万秦军也不可能凭空出现。

这是在军帐中列国和秦国国尉订好的战书。

黄歇高声喝问道:“你,你此话如何证明。”

甘回连连道:“在下无法证明,但是,在下是牙官,运的是二十万粮食,这里,是每一个人签的字,这些人都是一路关卡的守官,粮食何等重要,每一步都有人要签字盖押的,两万人,二十万石粮食,谁能吃什么多?”

甘回将准备好的粮册直接叫给了黄歇。

甘回接着道:“而且,在下知道,这十万锐士从何而来。”

黄歇来到甘回面前,瞪眼问道:“说,哪里来的人马。”

甘回道:“这十万锐士,来自此前在河套地区抵挡代国的十万精锐之士,苏劫早就知道了代国的打算,所以明修盟约,暗度边关,将塞上的十万大军调离到了武关,至于苏劫是怎么瞒过赵国的,这就不是在下知道的了。”

腾和缭都是知情人。

此时,也明白了武侯在塞上的动作。

叹为观止。

黄歇也是面目变幻不定,道:“苏劫小儿,苏劫小儿,你将我们都骗了。”

黄歇拿起桌案上的酒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是相信面前甘回的话的,因为合理。

甘回深怕黄歇不信,接着说道:“在下还要告密!”

黄歇侧过头,咬牙说道:“你说,给本君说出来。”

甘回不敢直视黄歇,稍稍低着头,出言道:“苏劫和王翦说,这一次列国合纵伐秦,函谷关外陈兵二十万,除了楚国以外的赵,魏,韩,燕,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所以只要打败了楚国,楚国损失十五万精锐,秦国的危难就解除了,到时,败去的楚国就不足为惧,很快便会沦落到三晋之地的国力,秦国便会一举攻打陈国,许国,打通秦楚的战略通道,到时就能一举灭了楚国。”

“所以,苏劫才会将精锐全部暗中放到武关,目的就为了一举覆灭楚国,即便灭不掉,只要灭了楚国十五万大军,楚国的国力便可大减。”

“嘶……”

“算的真远啊,好毒的苏劫啊。”

腾想了想,道:“末将以为,此人说的话是真的,我五国合纵出力最大确实是我楚国,楚国一败,列国便会败去。”

缭道:“君上,恐怕列国还真看着我们楚国啊。”

黄歇如何不知道甘回所言是真的,这一点不用甘回说,他自己都知道,但是,最关键的是,秦国准备怎么打他们呢。

黄歇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甘回,问道:“王翦,准备如何来灭我楚国。”

甘回深吸一口气,道:“这便是在下来投的目的,王翦准备在今日子时之后,集中十万精锐,以两万张蹶张弩,杀楚军一个措手不及,按照楚国现在的防范,十五万大军绝对不是突然杀出的十万秦之锐士的对手,王翦之所以只暴露两万人,目的便是今夜。”

“什么?”

“今夜!!”

“十万秦之锐士!”

黄歇吓得连连后退,浑身冷汗,好险,好险啊。

一直以来,只以为秦国只有两万甲士,没想到,藏了十万精锐。

而楚国的营地和武关太近了,只有十里地!

黄歇没有理会甘回,而是坐在堂首,道:“诸位,如何破敌!”

众人此刻也是面色发青,怎么破!

缭眯眼上前,对黄歇拱手道:“君上,此人之言虽不知真伪,但末将以为,不可不防,末将心有一计,或可破当下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