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金掌柜没太听清。

李卫看着三人郑重重复道:“我想当官!”

“你……呃,”郝掌柜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算上十月那次,他们一共也没相处多久,不过签契书的时候,他有幸见到过他的字,那笔字就、特别。

李卫道:“不是可以用银子买吗?”

郭掌柜道:“那叫捐官,而且只能捐到一个闲差,很难补到实缺。”

金掌柜叹息道:“说起来,七爷在户部就正管着捐纳处,你要是早些有这主意,倒也还好办。”

毕竟七爷办事儿,一是一二是二,可不会逮着一直羊使劲薅,可换了别人,就李卫的身家,再刨掉台州这几个月来的花费投入,再凑出买官的银子就不容易了。

“你别出手玉环楼的商铺和水泥厂的股子,七爷的生意不会有错,这些往后必定是能挣大银子的。”金掌柜好言劝道。

李卫道:“我知道,我回家凑银子去。”

说做就做,李卫拱手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金掌柜还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

郭掌柜和郝掌柜这会儿可没心情管他是什么情况,“咱们早点把玉环楼的事儿安排好,也赶紧回京吧,纵然帮不上什么忙,可离得近些,我这心里也安稳些。”

郝掌柜点点头,这阵子离开业还早,不过是把商铺布置起来的事儿,可以交给手下人做,若是七爷那边无事,他们再回来就是,若是、有事……

那这铺子,他们就得想想要不要出手了,毕竟不是谁都是七爷,和官家做生意总要带些小心,尤其台州山高皇帝远,他们远在京城,力有不及。

三人打定主意便迅速的安排起来,而等他们安排好启程之时,玉格已经到了京城。

京城里,康熙也正好巡幸京畿结束,刚刚回京。

玉格便住在城外的驿站里,等着康熙召见。

因为依照规矩,钦差回京,在没面见皇上交差之前,不能先行回家。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日,也不知康熙是真的有事儿要忙,还是故意冷落着她,不过这一等,倒是又等到了一处灾情。

甘肃宁州地震了。①

台州今时不同往日,各地往来的商队极多,消息也就变得极为灵通起来,虽然出乎张满仓几人预料的,台州百姓并没有觉出玉格回京之事有异,也并没有因此出现什么民意激愤的情况,但甘肃地震的消息传来,台州百姓慌了。

他们才经了长达半年的旱灾,如今刚刚才好些,皆如惊弓之鸟,偏偏这又是玉大人走后传来的消息,怎么就、

“玉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玉大人快回来吧,台州不能没有玉大人啊!”

“我们要玉大人回来!”

而甘肃的商人听说了河北固安县的事儿,又见了如今台州的情景,回去也宣扬着要玉大人到甘肃赈灾。

甘肃的百姓不一定都知道玉格,不过倒是都知道金缕记,再听了固安县和台州县如今的好处……反正谁赈灾不是赈灾,就试试呗,万一她真有那个本事呢。

玉格的名声就这么由商人们一路从台州传到了甘肃,甘肃的官员也如实的将情况报了上去。

事情终于走向了最坏的方向,玉格闭了闭眼,轻叹了一声。

雍亲王府后院,四阿哥的笔头整个压到纸上,笔毛炸开,在纸上落下一个浓重的狰狞的黑点,但他眼底的情绪比那墨点更浓重更恐怖,又有极致的清醒。

她这事儿,关键之处本就在汗阿玛能不能容她,偏偏……

雍亲王伸出左手握住自个儿的右手,放下笔,缓缓在椅子上坐下,不管如何,他得保住她一条命。

八贝勒府上,十阿哥也急了,“这怎么办啊?他这运气、他这运气还能说好?这都倒霉透了!这甘肃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地震了!还有是谁?谁造的谣?让爷知道了,爷剁了他!”

十阿哥气得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高几。

“好了,这能怪谁?这不都是他自个儿做出来的名声?这是民心。”九阿哥说完,看了仍旧恨恨的十阿哥一眼,又看了看同样沉着脸情绪不佳的八阿哥。

“好了,”九阿哥转着话意安慰道:“汗阿玛对玉格一向喜欢,这事儿、虽说巧了些,可有咱们几个帮着求情,至少保住他一条命,应该不难。”

一个至少一个应该,说得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心更往下落了落,十阿哥恼得急得又踢翻了一个高几。

九阿哥轻叹口气,也不劝了。

这人就有这么倒霉,这也没法劝。

次日上午,康熙终于召见了玉格,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在乾清宫。

“奴才玉格给皇上请安。”玉格一看见康熙便咧出满脸的笑,笑着利落的磕了一个响头。

康熙没有叫起,沉着脸上下打量着她,“瘦了许多,不过精神头倒是不错。”

“嘿嘿。”玉格嘿嘿的笑,似乎一点儿不担心自个儿被人弹劾的事儿,也一点没想到这些事儿连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康熙用下巴点了点炕桌上放着的杨守敬的折子,示意内侍拿给玉格,“这折子你怎么看?”

玉格晃了一眼就把折子合上,康熙道:“你就看完了?”

玉格摇头回道:“回皇上的话,没有看完,文绉绉的,奴才大约也看不懂,不过奴才回来的时候已经听人说了,不就是弹劾奴才的玉吗,是有这么块儿玉,雍亲王和八贝勒他们还找奴才看过,皇上您看。”

玉格说着,随手把折子放在地上腿边,伸手取下自个儿脖子上的玉。

康熙略一点头,一个内侍便取了玉近前。

康熙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块儿再寻常不过的玉。

康熙放下玉,又道:“这可不单单是玉不玉的事儿,你如今的名声大得很。”

玉格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笑容,又克制着自个儿不要太骄傲,一副皇上你随便夸夸就好的模样,“那个回皇上的话,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嗯,”康熙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是你的本分。”

不待玉格回话,又慢声道:“隐下这玉的事儿,不让家里的人往外说,免得招了忌讳,也是你的本分。”康熙的话音很淡,抬眸看着玉格,眼里的情绪更淡。

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得这样细的人,怎么可能是他面前这个只知道傻乐的愣小子。

玉格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下去,康熙嘴角溢出丝冷笑,慢慢坐直身子,眯起眼睛,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但玉格敛了笑并没有显得慌张或是如何,而是、伤心?

玉格闷闷的又磕了个头,“皇上,奴才有几句话想和您说,这是奴才最大的秘密,奴才原本打算瞒一辈子的。”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康熙看着她如此情状,心底又浮出些疑惑,不过面色并没有半分好转。

康熙看了她一会儿,才挥了挥手,打发了几个内侍下去,但还留了两个信得过的大太监在侧,梁九功和魏珠。

“说吧。”康熙缓缓将身子歪到靠枕上头。

“嗻,”玉格应了话,却难以启齿的好一会儿才道:“奴才是奴才额娘生了六个女儿才得的儿子,奴才的额娘对奴才期望极高,但奴才、奴才小时就比别人、小些。”

康熙皱了皱眉,小些?什么小些?年龄?身量?

玉格低着头,一副无颜见人的模样,是以也没有看见康熙的疑惑,只接着道:“奴才还算有些早慧,小时候,见到的舅舅姨母等人都说奴才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奴才有一块儿落生就带着的玉,寓意着奴才他日必定能富贵,可是。”

玉格深深的低着头,话音更加难堪而悲伤,“奴才比只比奴才大一岁的表哥小了一半都不止,小时候,奴才不懂事,奴才的表哥也不懂事,就常常拿这事儿取笑奴才,奴才就、恼上了那玉。”

康熙听明白了,梁九功和魏珠也听明白了,原来那处竟是那处。

玉格接着道:“皇上也知道,奴才很有些小聪明,奴才不愿意提玉,但奴才的家里人极爱提这玉,要不是怕人来偷来抢,恨不能宣扬得整个京城都知道,所以奴才就、就想了个这么个法子。”

康熙听明白了,也皱起了眉头,不过是小时候的事儿,用得着这样避人说的,而且,康熙眯起眼睛,“朕看你和玉柱往青楼跑得欢得很。”

“那个,”听康熙说起去青楼之事,玉格又磕了个头,面上却不是害怕,而是更浓的难堪和尴尬,“那个,回皇上的话,奴才去青楼,是因为奴才不愿意让人知晓奴才、那个奴才、奴才那个。”

康熙的眉头慢慢松开,难道她……

康熙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些,“你怎么发现的?”

见康熙明白了自个儿的未尽之意,玉格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声音低落的回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想着身体不适就得找大夫瞧瞧,奴才后来有了银子就偷偷找了奴才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帮奴才瞧、病。”

“大夫说奴才的脉象特别,是男生女脉,但身体还算康健,没什么毛病,奴才就放了心、也不算放了心,所以奴才就、就去青楼试了试,然后就发现奴才不。”

玉格两只手攥紧了自个儿的袍子,直攥得袍子生出了崎岖错乱的纹路,足以暴露衣袍主人不平静的痛苦至极的内心。

“奴才不愿意被人发现奴才不、好,所以奴才就、就常去,想着就没人会怀疑奴才,奴才还买了两个清倌人养在家中,皇上可以派人去查验,她们两个都还是处子之身。”

康熙的神色已经完全缓和了下来,极为替玉格惋惜的叹了一声,“唉,起吧。”

“是,谢皇上。”玉格低垂着头,声音还带着些哭腔。

康熙若长辈般看着她摇头叹道:“你也是胡闹,就为了个面子,你就、宁可坏了规矩,也要去青楼妓院?”

玉格讷讷的不知道怎么回话。

康熙也没有真怪罪她的意思,又叹了一声道:“或许是宫外的大夫不行,一会儿朕召两个太医给你瞧瞧。”

玉格点头应下,“是,玉格谢皇上恩典。”

康熙嗯了一声,又没什么怒意的皱眉教导道:“就是真有不好,你娶一个妻子就是了,别往什么青楼妓院去,到底是规矩。”

玉格踌躇片刻,还是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不想成亲,那个青楼的姑娘倒还好,可好人家的姑娘,奴才不愿意耽误别人。”

“胡闹,”康熙不赞同的说了一句,“你还能一辈子不成亲?”

“可是。”玉格神色有些着急,倏地又低落的垂下头去,“那求皇上给奴才赐一个和奴才差不多的吧,奴才不愿意耽误别人。”

说着泪珠子砸落到地上,康熙瞧着颇为感叹,身为男子,又是这么个聪明伶俐前程远大的,遇到这样的事儿,唉,真是足够摧毁她所有的骄傲了。

康熙正感慨着,又听玉格极低声的道:“奴才也不愿意被人嫌弃。”

这话说得康熙心中都有些酸涩起来,瞧着整日傻乐的孩子,谁知道她心里藏着这么多的苦楚委屈。

“好了,也、或许也没那么糟,等太医看过再说。”康熙劝解了一句。

“是。”玉格声音低低的应道,并不抱什么希望的样子。

康熙转头吩咐魏珠去请太医过来,梁九功领着人到西暖阁安置了一扇屏风,方便玉格宽衣。

看着玉格跟着梁九功往西暖阁去,康熙方才生出的些许不忍和酸涩一并淡去,又极其冷静而冷漠的思考起来。

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若是真,那这么一个人,简直是天赐的能臣福臣,是他大清的运道福气,毕竟这样的她,和一个寺庙的高僧差了多少?

可若是假,康熙的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道冷光,若是假,她既然这么说了,也只好真了。

西暖阁里,两个太医先是轮流替玉格把了脉,彼此互相印证讨论了片刻,对梁九功道:“确实是男生女脉。”

说完又对玉格道:“玉大人这一阵子思虑劳累太过,得好好歇一阵,养养身子了。”

玉格听了话,侧过头,眼巴巴的望着梁九功。

梁九功笑了笑,微微俯身道:“玉大人放心,奴才会一五一十禀报皇上的。”

玉格也笑了起来,微微颔首致谢,“多谢梁公公。”

两个太医待两人说完话,道:“还请玉大人解开下裤。”

“那个,”听到此话,玉格极其介意而抗拒的道:“一定要看吗?”

两个太医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脸上的笑意一丝不变。

两个太医便道:“还请玉大人解开下裤,这看病,需得看到、患处才好。”

玉格扭捏着慢慢将手放到腰带处,又停下要求道:“你们别伸手碰,看一看就好。”

玉格低着头,话音里带出浓浓的自暴自弃和一股不知冲着谁的愤怒难过,“反正也治不好。”

“玉大人,唉,”梁九功瞧着有些不忍了,对着两个太医轻轻点头。

两个太医答应下来,玉格这才解开腰带脱下裤子,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不需要难堪,看到的只是幻想而已,但她的面色还是微微发白,长睫轻颤着,说不出的可怜。

梁九功又叹了一声,落到她下处,那一处真不用再看什么,同六七岁的小儿无异,这样的,也真是无药可治。

“玉大人,天气凉,快穿上吧。”梁九功的话音都柔和了几分。

“嗯,”玉格低下头,咬着唇,当着三人的面把衣裳重新穿戴整齐,梁九功请两位太医帮玉格开一些调理的药,自个儿先一步退了出去和康熙禀报玉格的‘病情’。

康熙听完后,看着重新出来的玉格,又叹了一声。

她真是生得好,面若好女,或许比古之潘安也不差什么,偏偏这样的人,唉。

康熙道:“好了,朕知道你这一阵子累坏了,回去好好歇着吧,这一阵子不用到宫里,也不用到哪个衙门当差,好好儿的歇一段时日,先把你脸上的肉歇回来再说。”

“嗻,玉格谢皇上恩典。”玉格叩头谢恩,情绪再不复从前的欢脱活泼。

但看到康熙因为自个儿连连叹气,玉格又撑出笑来,“皇上不用为玉格担心,玉格早就习惯了,过一段时日,忘了这事儿就好了,只要不想什么以后啊将来啊,万事不往深了想,其实也就不难过了。”

“唉,”康熙又叹了一声,也打起笑来,“好了,朕知道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嗻,玉格告退。”

玉格退到门口又顿住脚步,康熙以为她还有事儿,看了过来,却见她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而后搓了搓脸,一退出门口,便甩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起来。

康熙噗的一声笑开,点着她的背影对梁九功道:“就这样,这还惦记着他的面子呢。”

梁九功也陪着康熙笑了起来,“玉大人到底年纪还小嘛,可不就爱面子了些。”

康熙笑着摇了摇头。

另一边,玉格如此嚣张得意的姿态离宫可惊呆了不少人。

十阿哥两手支在桌子上,撑起身子道:“你没看错?笑着的?甩着手的?”

来人点了点头,“回十爷的话,没有看错,奴才看得真真的,玉大人笑着的,昂着下巴挺着肚子。”

十阿哥瞥着他打断道:“你瞧得真真个屁!狗屁!玉格才没有大肚子!”

“不是,”来人也急了,“回十爷的话,奴才就是说玉大人那个架势,那步子迈得特别大,那两只胳膊只差没甩到天上去,奴才就是说这个架势,极得意极高兴,像是得了什么大赏一样。”

八阿哥按下十阿哥,又问,“听说皇上召了两个太医过去?”

“回八爷的话,是,说是请来给玉大人诊治的,皇上看玉大人单薄了不少,所以特意给他请的太医,两位太医开了不少方子,奴才打听过了,都是调理身子的。”

八阿哥嗯了一声,想了想,抬手打发了人下去,又招来另一人吩咐道:“去太医院想法子把药方拿过来。”

“是。”下人领命而去。

十阿哥见人走了,忍不住问道:“八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这事儿他们已经讨论过了无数次,讨论得明明白白,这事儿全看汗阿玛介不介意她,容不容得下她,信不信她,觉不觉得她对他有威胁。

可如今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就是前太子,汗阿玛也难容下啊。”

突然,十阿哥想到什么,太医、药!

“难道汗阿玛打算鸩杀他?!”

九阿哥按了按眉心,怒道:“你能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汗阿玛想要杀哪个,用得着用这样的手段?”

“哼,”十阿哥哼了一声,老实的坐了下来,等着他们想缘由。

十四阿哥皱着眉道:“真是奇了,究竟是什么事儿,能打消汗阿玛对他的戒心疑心。”

八阿哥缓缓摇头,“我一时也想不到。”

十阿哥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儿。”

汗阿玛的疑心有多重,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儿子更清楚。

十阿哥不负责任的说道:“除非玉格说他是个女子,否则,汗阿玛怎么可能放过他,不过,”十阿哥说不清失望还是如何的道:“这怎么可能嘛。”

八阿哥神情微愣,十四阿哥垂眸,掩下自个儿眼底的恍惚。

九阿哥皱眉道:“你若不能帮咱们一起想事情,就不能别捣乱?”

说完十阿哥,九阿哥道:“我觉着也不一定是打消了汗阿玛的顾虑,或许是。”

九阿哥正色道:“观玉格的这些个手段,我觉着或是有什么更大的利益,叫汗阿玛选择包容了她这次,不过这结就在这处,往后如何,可不好说。”

“嗯,”八阿哥低敛着眼睫,低声道:“先让人打听着消息再说吧,今儿太打眼了,明儿咱们去玉格家中瞧瞧。”

“对啊!”十阿哥一拍手笑道:“总归玉格如今没事儿了,直接问他多便当。”

雍亲王府里,四阿哥听了宫里传出的消息后,也是同样的打算。

四阿哥缓缓靠到椅背上,唇边溢出丝笑,不管如何,总算是平安无事。

棺材胡同里,多尔济和陈氏等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玉格,额娘的玉格,你没事儿!你没事儿!”陈氏看见玉格,便冲上来抱住了她。

玉格笑着挣开她道:“我当然没事儿。”

说完对着多尔济和陈氏请安道:“儿子给阿玛和额娘请安。”

“玉格,”陈氏哭着又要拥上来。

玉格连忙道:“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有有有!”陈氏顾不得再哭,连忙又往灶房奔去。

陈氏走了,多尔济又问道:“真没事儿,你这事儿,你的玉,皇上怎么说?”

玉格笑道:“真没事儿,咱们只等着皇上赐婚就行。”

就是不知道,康熙会给她赐个什么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