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十阿哥亲自登门向玉格打听进度,一个消息悄然在某些特定的圈子传开。

十阿哥为何登门去看玉格,因为他们一起去见了蒙古王爷,同行的还有八贝勒和阿灵阿大人,十阿哥是去问进展的。

那为何八贝勒没去,因为八贝勒磕到了头,还有些头晕。

八贝勒怎么会突然磕到头了,这就得展开说说那日惊马的危急了。

这些事情,十阿哥还不知道,而玉格虽然还没有收到消息,不过早已经想到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才没过去几日,十阿哥就亲自登门了。

寻十阿哥做中人,真是一个十足错误的决定。

“奴才给十爷请安,十爷怎么突然过来了?”

十阿哥大咧咧的一摆手,左右望了望,道:“不用客气,大铁呢?”

玉格道:“回十爷的话,大铁去场馆滑雪了。”

“好吧,”十阿哥有些失望,“爷原本也想养一头熊的,可是,唉,这一点,爷还不如你自在。”

玉格笑道:“十爷的身份尊贵,皇上是关心看重十爷呢。”

十阿哥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转了话题道:“对了,你那个什么金缕记的生意想得怎么样了,这可都过去好几日了。”

玉格笑道:“回爷的话。”

玉格左右瞧了瞧,上前半步,低声道:“那个,和十爷,奴才就不说那些虚的了。”

十阿哥眉目飞扬起来,满脸的兴致,点着她道:“你说!”

玉格笑道:“您说,这替蒙古王爷们想法子挣银子是皇上派的差事是吧?”

十阿哥点了点头。

玉格接着道:“但如今呢,皇上都封了印,衙门里头也放了假,那个,现在是假期呢。”

十阿哥看着玉格,愣愣的眨了眨眼,汗阿玛派的差事还能这么论?放了假她就不干活了?

玉格嘿嘿的腆着脸笑了两声,接着道:“再过两日就是元宵,元宵过后就要开始当差了,这也没几日了,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您想,奴才要是赶着现在休假的时候去寻王爷们去办差,元宵后,奴才该当差还得继续当差,这休假可没谁补给奴才;可奴才要是挪到元宵之后……”

十阿哥目光顿时愕然又了然,不可思议的瞧着玉格,他全听明白了,她这要是把差事挪到元宵后再处理,如此她不仅能好好的休完假期,当差的时候,还能再借着这事儿偷懒,里外里就能挣出不少休息来。

“你真是。”十阿哥瞪着眼指着她。

玉格一副自己人的模样,蹭在十阿哥身边讨好的笑。

十阿哥突然想到什么抖着肩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是管它晴天雨天,还是下雪天,都不适合你当差。”

玉格不以为耻也跟着笑。

等十阿哥笑停了后,玉格又出主意道:“十爷要不要去场馆里玩?大铁还有二哈、森森林林它们一到冬天就爱去场馆里玩,十爷还能坐坐大铁拉的车,大铁最喜欢拉车,其次就是打水浇水,它还特别会掏蜂窝,爷要不要去瞧瞧?”

十阿哥顿时感兴趣的点头,当下便道:“走。”

玉格笑着吩咐张满仓赶紧去准备车。

十阿哥和玉格边往外走边道:“其实你那个玉米迷宫,爷也特别感兴趣,就是离得有些远,前一阵没有空闲,后来稍微有些空闲了吧,那玉米迷宫又关门了。”

玉格笑道:“今年三月的时候,就又有了,爷可以再去。”

十阿哥摇头道:“三月是汗阿玛的寿辰,更不得闲了,说起这个,唉。”

十阿哥烦恼的拍了拍脑门,“汗阿玛的寿礼,爷还没有章程呢。”

说完又笑了起来,对着玉格挑眉挤眼道:“不过你准备送的寿礼,爷已经听说了,嘿嘿,妙得很,你可千万一定要送这个。”

玉格肯定的点点头,颇为得意的道:“那是自然。”

十阿哥拍着长凳哈哈大笑起来。

八贝勒府上,八贝勒一直到吃了晚饭,也没见十阿哥回来说什么,心头有些奇怪,叫来人吩咐道:“去看看十爷回府了没有。”

下人领命而去。

八贝勒转到书房看书,拿着书册,对着昏黄的烛光,心思一点点飘远。

那日,她扑到自个儿身上,她的身子也太软太轻了些,真正是柔若无骨,还有那腰,他一只手就能整个环住,她、真的是个男子吗?

这几日八贝勒想了许多,他也想起了那日血腥味的不对,也派人暗中调查过了,可除了那日的血腥味外,没有任何不对,她有侍妾,她家里也时常有妓子登门,那妓子还恃宠生娇,在芙蓉记里和一人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矛盾。

不说现在,就是最容易查出什么的小时候,她的身份也没有任何纰漏。

可是那血腥味是哪里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八贝勒手里的书一页也没有翻过,下人回来回话了。

“回爷的话,十阿哥已经回府了,说他今儿和玉大人去城外场馆玩了一整日,玩得累了,就直接回府歇下了,他没事儿,请爷不用担心。”

八贝勒缓缓放下手里的书,又伸手按了按眉心,他从哪一句话里听出,他是担心他了。

寻他做中人,真是一个十足错误的决定。

此时八贝勒也如是想着。

“嗯,你下去吧。”

次日,十阿哥终于想起昨日去玉格家里问话的事儿,他还没有和八贝勒说,便往八贝勒府上走了一趟。

八贝勒带着笑,听着十阿哥跺脚挑眉,满脸神采飞扬的和他说了玉格的打算,而后笑意一点点淡去。

“只是为了这个?”八贝勒垂眸低语。

十阿哥笑道:“可不就是为这,他前头那晴天雨天的说法,八哥你忘了?”

八贝勒抬头看向十阿哥,笑着慢慢摇了摇头,“倒是没忘。”

不过那明显是她伪装自个儿的玩笑之语。

八贝勒垂着眸光想着事情。

十阿哥见他如此,提议道:“昨儿是我玩忘了,他那处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我还没有问明白,不过我瞧他像是很有信心的模样,八哥若是不放心,不如叫他到府上来问一问。”

“不过,”十阿哥往外看了看天色,“呃,今儿有点晚了,他大约已经出门,不知道去哪儿玩了,昨儿我是去得早,正好赶上他没出门,不过今儿是最后一日,明儿元宵进宫领宴后,就又要开始当差当值,他今儿估计要玩个痛快。”

八贝勒笑着点点头,“不用叫他,我大概知道了。”

如果是答应,根本不用拖延,既然拖延回避,那就是不愿意。

八贝勒心底有些说不清的失落,明明依她的性子,他舍身救了她,她应是会感激会回报的,可、

除非她不觉得他是救了她,八阿哥心中一动,她是自个儿想要摔出车外,就为了回避他的问题?等等,可是他拉住她时,她眼中的惊慌不似做伪。

若是假装的话……八贝勒想到某个可能,心跳都放慢沉静了下来,若论假装,她要跌出马车时的惊慌才更像是假装。

八贝勒在脑中一帧帧的回放那日的画面,她摔倒他身上那一下用足了力,尤其是她撑在他身上的手,几乎按得他身上出现了红印,可是在有双手那样卸力的情况下,她的头却重重的撞到他身上。

她是故意的。

她的身上有秘密,身上的秘密……

“知道什么?”十阿哥没有听懂。

八贝勒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我是说他后日就要当差,咱们后日就能知道他到底什么打算,不用急这一两日。”

八贝勒随口敷衍道。

这太叫人难以置信了,他暂时不想同人说,他得再查查。

八贝勒如是想着,没发觉自个儿的眼神慢慢温柔下来,心中生出一股隐秘的期待和欢喜。

“哦。”十阿哥点点头。

时间很快滑到元宵,又很快的滑到正月十六。

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八贝勒不想把玉格逼得太紧,所以没有催促她蒙古之事,只等着她开始着手此事时自然而然的接触。

然而八贝勒没想到,玉格说她要偷懒混假期的话不是唬弄十阿哥的,一开衙,她就一份折子送到户部尚书和如今主管户部的四阿哥手里,她要外出办差。

雍亲王看完玉格事无巨细统统写明呈上来的折子,抬眸,目光幽深的打量了玉格片刻,“听说八弟对你有救命之恩?”

玉格瞠目,“救命之恩?”

“哦,”玉格恍然大悟,“王爷说的是那日我和八贝勒乘车的事。”

玉格一点儿没在意没隐瞒的把那日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又蹙眉奇怪道:“那日车里就我和贝勒爷两个人,怎么这消息传得广,连王爷也听说了?”

雍亲王唇角极小幅度的往上勾了勾,放下折子道:“好了,这事儿爷知道了,你去忙吧。”

“嗻。”玉格欢快的告了退,出了衙门便上了马车往城外而去。

还和蒙古王爷们谈什么呢,她如今的正事是去庄子上盯着人搓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