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老臣觉得左丞相李斯清理之后，大秦将不会再有冯赤这等败类！”
冯去疾咬了咬牙，深恶痛绝的说到。
看起来大义凛然的样子。
嬴翟却看的很清楚，冯去疾是在心疼那些冯家的手下，那些人恐怕每年都会给他们这些世家带来不少的利益吧。
但，还是决定放弃吗？
有意思。
冯去疾有想法啊，不愧是能够冒死进谏秦二世不要暴政劳民伤财的人物，也能勉强算得上世家里的一股“清流”……吧。
“右丞是觉得我针对的是世家贵族对吧？”
嬴翟没时间和他绕弯弯，所以还是干脆点。
冯去疾不是蠢人，只不过有些话他不适合直接说出来。
“殿下……”
冯去疾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否认。
虽然嬴翟直接挑明，让他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欣喜，因为这意味着有谈判的空间。
“右丞想的不错，我的确在针对世家贵族。”
见冯去疾这个样子，嬴翟就知道，冯去疾和目的要么是试探，要么是投诚。
能收服最好，哪怕收服不了也没关系，只要科举制开始实行那么旧世家旧贵族的淘汰就会成为大势。
历史细节嬴翟了解的不多，不过现代的很多想法和逻辑却是可以用到的。
落后就要淘汰，你不可能用上个版本的神装在这个版本无敌。
科举制度完善之后，旧世家旧贵族，就是上个版本的神，这个版本的下水道。
“右丞不妨和我一起来看个东西如何？阿青，备车。”
嬴翟看了眼冯去疾，然后又在那个杂家少女身上扫过。
杂家算是这个时代最适合推行科举制的助力了，很多话对于百家难以接受，但出自杂家之口又变得合情合理了。
杂家的思想可塑性很高，不过因为百家的敝帚自珍，导致杂家本身就矛盾而不健全。
“殿下要去哪里？”
冯去疾疑惑的问道，他不理解嬴翟在想些什么，长期在朝堂的勾心斗角让他自以为嬴翟会选择和他辩论或者一步一步得隐藏自己再爆发出来。
然而嬴翟似乎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去咸阳城外，我在那里还有些东西，可以覆灭世家，或者重建世家的好东西。”
嬴翟微笑着说出这样的话语。
不由得让冯去疾感到越发苦涩，他不觉得嬴翟在说谎，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绝对能给世家带来不小的冲击。
就这样冯去疾满脸心事的来到马车上，正襟危坐的坐在嬴翟对面。
作为老狐狸的他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
嬴翟想要对付世家贵族没有错，但嬴翟根本不认为世家贵族有能力反扑，或者说嬴翟不在乎世家贵族的反扑。
也就是说嬴翟手里掌握着的是就算他知道也无能为力的力量，或者说，在陛下眼底下自己就算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的力量。
“冯丞相可知道世家贵族是怎么形成的？”
看着若有所思的冯去疾，嬴翟突然开口。
“啊……殿下说笑了，世家贵族自古传承而来，若是追溯的话世家贵族的历史要从商周时期说起了。”
冯去疾连忙反应过来说到，搞不清楚嬴翟要说什么。
“冯丞相，你这第一世家家主做的有些让人失望啊。”
嬴翟摇了摇头，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自古传承？
别开玩笑了，说句不好听的大秦先祖还不过是给周朝天子养马的呢。
这种话对普通人说说也就算了，也许很多世家都能追溯到那个时代，但大多数都是弄虚作假的。
就像是唐朝时候，李世民他们为了名正言顺还封了诸多李姓为自己家的先祖。
“是老臣老了，还请明示。”
冯去疾嘴角一抽，他的确没说假话，冯家的历史更悠久，不过他也清楚嬴翟要说的不是这种话。
“冯丞相，如果我没记错冯家是毕氏的后人吧，而毕氏来自周文王十五子姬高对吧。”
嬴翟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些东西在大秦的藏书里面有记载。
因为大秦公子成年之前是生活在皇宫里的，所以闲来无事嬴翟有读书的习惯，比较古代生活太无聊了！
所幸大秦灭六国，大秦的藏书量可以说是恐怖了，志怪见闻也很有趣，除了古文看着需要细嚼慢咽以外和看小说差不多。
“殿下说的不错，冯家的确也能算上有周文王的血脉。”
冯去疾脸上升起一份傲然。
“周文王是皇族，毕氏是贵族，冯家是世家，大部分的世家都是这样出现的。
世家功臣想要的分封制度，是当年周朝的分封，来回复往日的辉煌。
周朝的周天子的确这样做过。
后来分封出来的诸侯，贵族一步又一步的脱离了周天子的控制。
胜出的一方成为了王者，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最后大秦奋六世之余烈，父皇统一，此为胜者。”
嬴翟停顿了一下，看着满脸紧张的冯去疾，继续说道：
“贵族之间角力，有胜者为王，就有败者为寇，但周朝礼法之下，败者还不需要为寇。
他们退而求其次，叫做世家。”
嬴翟一脸微笑的盯着眼前面色难看的冯去疾问到：
“冯家主觉得这世家的辉煌，我大秦该不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