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缸里出来到现在, 钱太太都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井玫瑰。

井玫瑰无奈至极,第三次强调:“钱太太,我保证, 钱先生的身体真的全部恢复了。”

钱太太仿佛才从梦中醒来一般,忙不迭解释:“大师,你误会了!我就是、就是……”

有幸开了一回眼界,这话听起来又怪怪的,毕竟事情的源头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反正她心里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井玫瑰:“钱先生的身体还好, 因为福运算是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反倒是钱太太你,原本充盈的福气一下子被抽掉一半, 后面一段时间可能会引起短暂的身体不适。”

钱先生立刻问道:“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井玫瑰:“因为不是血肉上受到损害, 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只能吃丹药慢慢温养着,从她的脉象上来看,吃上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钱先生毫不犹豫:“丹药怎么买?”他问的是价格和购买地址。

钱太太下意识的反应是:“丹药苦吗?”女人总是更关心口感, 哪怕要吃的是药。

井玫瑰略一思索,道:“丹药是我自己做的, 不过价格昂贵,因为要用到的药材都不便宜,要是你们能自己买来药材, 我就不收手工费了。”

钱太太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追问了一遍:“吃起来苦吗?”

“你想要什么口味都可以。”想了想, 又补充了一句:“仅限于水果味。”

钱太太双眼一亮, 还能这样:“那我每种口味都要!”

就是加点不同的水果而已, 工程量不大,井玫瑰没感到为难:“可以。”

钱先生道:“药材我们自己准备,其他的事就拜托大师了。”

井玫瑰起身:“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大师请等等。”钱先生忽然想起还没谈酬金的事,给少了怕对方不满,遂决定直问。

“今天多亏大师费心费力,不知道酬金该给多少,我现在就让人准备好支票。”

井玫瑰斟酌着说了个数字:“五十万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拿多少合适,不过她知道这个数目对钱先生来说不算多,这次接下这一单是意外,以后的价格还是由宋瞿来谈好了。

不出她所料,钱先生夫妻听到这个数字都很惊讶,要知道在南市随便请个有点本事的大师或者道士,都是百万价格起步。

井大师这也太善良了,丝毫没有那些势力虚荣、爱慕金钱的铜臭味!夫妻俩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表情,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啊!

不过井玫瑰越是这么心善,他们越不能占这个便宜,这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大师!虽然现在还声名不显,但假以时日必成重量级大师!

钱先生是个商人,都不用钱太太提醒,当下就在心里决定了,待会儿给井玫瑰的支票要翻两倍。

井玫瑰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的心目中地位一下子被捧得这么高,略等了一会儿,接过钱先生递来的支票就走了。

见她看都不看一眼,钱先生更是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投资”决定,只希望大师发现的时候能高兴点,要是……以后能常来往就更好了。

井玫瑰不知道钱先生已暗中将她列为“钱家可深度发展的重要人脉资源”,带着支票先去了趟银行,发现数额多出一百万,笑了声,这位钱先生果然不负他生意人的特质,太精明了。

钱多不咬手,井玫瑰坦然收下了,她可以在别的地方补偿对方。

从银行出来回了家,宋雨好奇问起钱太太的身体状况,井玫瑰挑了些能说的简单说了两句,宋雨听了一阵唏嘘,圈内都知道钱先生爱妻如命,现在知道了真相,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宁可掏空自己的福气也要救回妻子。

“钱太太可真是太幸福了。”

“什么太幸福?”黄深易刚好出来,就听见宋雨说的这句话。

宋雨不满地白了眼丈夫:“没什么。”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究竟在忙些什么,明明公司早就交给大儿子了,整天还有这么多应酬,都不知道在家里陪陪自己。

黄深易莫名接了个白眼,还不知道为什么,自以为他又在无意中惹到宋雨生气了,只能吞下心中的疑问,默默在沙发上坐下充当起隐形人来。

黄迟从外面回来,一言不发就要往楼上跑。

宋雨的火力顿时往小儿子身上转移:“又到哪儿去野了?”

黄迟闷不吭声,宋雨还纳闷呢,这小兔崽子今天怎么这么乖巧,都没跟她顶嘴?

事情到了晚上真相大白,黄迟这小子脸上居然挂彩了!

宋雨的眼神分分钟变得不善:“你又去打架啦?还记得开学前怎么跟我保证的吗?”

黄迟小口咬着梅菜扣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牵动嘴角的伤口,肉在嘴里胡乱嚼了几口就咽了。

“别提了,我也不想打架啊,何况我这也不是打架,而是挨打。”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们家小霸王也有净吃瘪的一天?

宋雨只觉得,该。

井玫瑰看弟弟不仅嘴角破了,右眼的下眼眶连带着眼角那一块都是红肿的:“有人欺负你?”

黄迟冲她讨好一笑:“还是我姐关心我。”

又道:“谁敢欺负我啊!我这——唉,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反正不是打架。”

宋雨可不惯着他:“一句两句说不清,就一百句两百句,总能说清了吧?”

黄迟没辙,从实招了:“这是吕奇打的。”

井玫瑰抬眸:“为了什么?”

黄迟立刻凑近她:“还不是跟上次一样,因为他那个女朋友。”

井玫瑰若有所思:“你也不小心撞到宝净了?”

“害,怎么可能?这次的事可跟我没关系的啊,都是旷嘉那家伙嘴贱惹出来的。”

宋雨糊涂了:“又和旷嘉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一起打群架?”

黄迟:“没呢,没打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别磨磨叽叽卖关子了。”宋雨催促。

黄彦道:“如果你想来公司兼职……”

“不不不,我不想!”黄迟疯狂摇头:“我说我说!”

“就是旷嘉那傻子嘴贱,随口说了句宝净长得挺好看,恰好被吕奇听见了,结果两个人就打起来了,那旷嘉是我好兄弟,我能站在一边干看着他挨打吗?当然不能啊,我一下就冲上去了,想来个二打一,谁知道吕奇那小子突然一瞬间力气变得那么大,单独对付我们两个人都……”

“有余”俩字到嘴边,又被黄迟给咽下去了,面子可以丢,但是不能干干净净丢完。

不过就算他不说,黄家人也从他的惨状和口头描述中还原了整个事情。

黄老爷子摇摇头:“现在的小孩子啊,还学起搞起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一套了。”

黄迟辩驳:“爷爷,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黄老爷子乐道:“换成‘年轻人’也一样,吃完饭去瞅瞅镜子吧,看看你这张脸都成什么样了。”

黄迟郁闷地扒了口饭:“我才不看。”看了只会更心塞。

黄家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小年轻就是爱面子,他们没再扎孩子的心。

宋雨对上最后一道菜的阿姨道:“菲菲的那份饭菜留出来了吗?”

“留出来了,太太。”

“那你送上去吧。”

阿姨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回厨房,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这两天她给菲菲小姐送饭的时候,在门口总闻到一股……不太好的味道,可是菲菲小姐的卧室应该不可能有男人,但她又确信那味道确实是男女那种事后才有的。

这么一晃神,迟疑的佣人阿姨没在第一时间说话,宋雨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常年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回答:“没什么了。”

等反应过来,发现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现在是黄家用餐时间,她也不可能当着几个男主人的面说出事关菲菲小姐名声的闲话。她暗暗责备自己刚才真是傻了,幸好没有开口,就匆匆退回厨房。

然后用托盘端着黄菲菲的饭菜送上楼,敲了敲门,过了好几分钟,卧室门才被打开一条缝,佣人面色微变。

不是错觉,那气味比昨天更明显了。

披头散发的黄菲菲接过托盘,啪的将门关上。

佣人神色变换了好几次,想起每月领到的不菲薪水,最终决定隐瞒下来。只有黄家一直保持太平安静的日子,她的工作才不会受到影响。

卧室内。

一脸餍足的邪道懒洋洋靠在黄菲菲的粉色少女抱枕上:“那个佣人怀疑你了。”

黄菲菲机械性吃饭的动作一顿。

男人阴邪一笑:“要不要我帮你杀了她?”

“不!”黄菲菲条件反射性反驳,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她已经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两天了,佣人每次来送饭的时候她都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阴邪男人的身体瞬间化成一团黑雾消散在**,下一秒又出现在黄菲菲身后,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低头迷恋地在黄菲菲颈间深嗅:“那你就搬出去。”

黄菲菲慌声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