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地区工商业发达,比方说海上丝绸之路的根源——丝绸,多从江南制造,然后由海路,经过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到达欧洲或者是横渡太平洋到到美洲,赚取源源不断的银子。

中华丝绸制造精美,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红毛番被迷住了,花费无数白银,有多少收多少。

隔壁的东洋鬼子德川,也喜欢中华丝绸,凑巧他家里有不少的银子,也用银子购买。

可以说,江南地区成了世界银子的最终目的地,江南的银子多得要命!

肉香狼自来,银子是原罪,引起了各方势力的觊觎,最终土生土长的东林党成了江南的银子的保护者,谁想要银子就喷谁,皇帝来了也一样喷!

历代明朝皇帝想从江南弄点银子都不容易,除非不要脸地使用太监,天启皇帝就是用了魏忠贤,赚了点银子花差花差。

自然喽,天启皇帝的名声掉臭水沟里了。

崇祯皇帝就是要面子,没有动用太监帮他收税,结果没有了流动资金,他的公司垮了……

现在看来,最不要脸的就是颜大少,他上台后,首先斗倒东林党。

他拿东林党作伐,大伙儿开始还以为这位大少爷真的是为崇祯皇帝开脱责任,后来恍然大悟,原来这厮为的是江南的银子!

好家伙,他收税比九千岁还要厉害,税率是打着跟斗向上翻的,计划年年升,将过二成!

没有了东林党的保护,民众只得任其宰割了。

但民众是不乐意的,以前官府的税收很轻,不过是三十税一,甚至不收!

以往那些东林党官员好啊,振振有词地道:“岂有朝廷与民争利者!”于是官员们都不管税收了。

虽然民众也要给点保护费给东林党,但相比收益,

现在官府胥吏凶狠如狼,号称“唯有死亡与税收不可避免”,税收绝不放过。

那时期没有什么技术手段,税吏除了更多的抽查商家和勤快一点去查走私之外,还琢磨着新点子,比如“发票”和“钓鱼执法”。

买卖必须开发票,不发开票就是不合法,而发票则由官府印制,到官府去买。

开出发票之后,官府会来检查,就知道收入,从而确定税收。

当然,官府不能时时监督,有商家会不开发票的,那么“钓鱼执法”,由税吏做通买方工作或者伪装成买方,买方去买卖方货物,如果年底报税,没了这单的税收,则官府重罚。

除了补税,还得交10%的利息,超过税收百两的话还有“社会服务令”,即上街扫地什么的。

并且从商家开始,建立社会信用记录,欠税人会因此被认为财务不足或者没有信誉,以后做生意就难了。

更狠的是有“累犯”,要是第二次被捉到,就官府门前“枷号”三天,第三次被捉到,则……流放东南亚!

这个大杀器一出,民众谁不怕!

民众们老实交税,但心中很不爽的。

颜常武也派人到社会广泛宣传,说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是民众信他才怪!

他毕竟过于急躁,应该这边略略提高税收,那边建设,让大家看到效果,十年八年下来,大家会信他的。

时间太短,他现在正在搞建设,但效果不明显。

可是他行事过急,就给有心人有可乘之机,他们煽动民众,耸人听闻地说颜某人收了江南税收,去补贴他东南亚的地盘去了!

民众愤怒了!

冬至日,南京商人罢市,工人罢工,拥上街头抗议,他们包围了南京卫戍区,把大门给堵了!

有种地就向着民众开枪!

向官府抗议,扔石头、臭鸡蛋、烂菜头,各种挑衅,冲着军队而去!

兵营前围满了人,军队无法出动。

值星官问张守云怎么办,张守云也不能硬来,只好下令划地为界,过界开枪,不过界的话,大家耗着呗。

他们还冲向了秦淮河边的芬芳园,熊小主的居住地,不过熊宇媚及时下船逃离,结果芬芳园被捣坏,东西被抢走。

嗬嗬,暴动起来了,愤怒起来了,南京小市民们毒舌全开,尽情嘲笑颜大少实际是纸老虎,没胆鬼!

他们在街道上抗议,领取盒饭,正如高弘图所讲的“你会给民众发盒饭,我们就不会了!”

不过,民众只是发泄一下愤怒,真正的交锋还在庙堂之上。

姚明恭出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一旦他站在造反派这一边,将令造反派声势大振,影响到更多的大臣投入倒颜的阵营里。

“臣,不敢苟同王尚书之论!”姚明恭掷地有声地道:“神器蒙尘,皇帝大行,外有虎狼,如无东南公力挽狂澜,则北虏必成席卷之势,吾辈皆为虏奴!”

“今东南公有诸项改革,乃是看着前朝之乱,一一针对而采取的策略,或者是操之过急,然而药效对症!”

姚明恭一一对王铎的弹劾作了批驳,最后道:“天下一日不可无东南公,臣愿力保东南公!”

“臣等愿保东南公!”哗啦一声,朝堂内剩余三分之一的大臣一致同意,除了兵部尚书杨铖新之类的死党,还有魏国公徐允爵和怀远侯常延龄、宁晋伯刘允极、项城伯常应俊这些勋贵,

居然包括了马士英和钱谦益。

马士英这回名声扫地了,之前高弘图劝他造反,说得好好地,满口子地说好好好,结果他临阵脱逃卖队友。

高弘图以愤怒的目光看着他,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脸皮真厚!

而钱谦益则是渣中渣,他老婆跟汉子跑了,他居然不图报仇雪恨,还说那个汉子好。

本来按造反派计划,王铎开场后,由钱谦益施展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颜常武喷到不成人样,钱谦益也好报此绿头巾的仇。

如今他的表现令人失望,看来他是甘心沉沦了。

一边弹劾颜常武,一边保颜常武,双方剑拨弩张,殿上气氛紧张的时候,这时永明帝朱由产开口了:“咳,你们哪,都是太急了!”

“朕的好女婿,是个急性子,朕的大臣们,也是急性子,其实,给点时间给大家,比什么都好!”朱由产说道。

“陛下!”高弘图刚说了二个字就给朱由产止住,他继续道:“其实,朕女婿出兵北伐的时候,他与朕交了底,此行他不在陆上的大军里,而是准备亲率精兵走海路,在天津登陆,奇袭北京!”

“什么!”大家听得,震骇不已。

颜常武真是胆大包天,敢深入虎穴。

“他与朕说,他这人性子最急,不想与鞑子玩打来打去的游戏,想的是一战定江山,就定了这样的作战计划!”朱由产在宝座上站起来道:“奇袭北京,风险之大,大家都清楚的!”

“你们在此争论无意义,就由天而定,要是他打赢了,那就依了姚首辅的话,要是他打输了,就按王爱卿的话去办,可好!”朱由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