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一会儿,徐妙璇才止住笑意,拢了拢微微有些散乱的发鬓。

然后目光躲闪着说:“秦兄弟如果真的想让妾身以身相许,用处子之身报答你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就只有一次?”秦德威鬼使神差的问。

徐妙璇主动站了起来,一直走到内室床边,背对着秦德威,语气含糊的回答说:“滴水之恩尚以涌泉相报,所以怎能讨价还价?

一次,几次,亦或是一辈子,都依着秦兄弟,只要你觉得足够偿还你的恩情。”

然后她缓缓地脱下了紧促的外袄和裙子,又躺在了**,闭上了眼睛。

又有点感伤的说:“不瞒秦兄弟说,妾身姐弟流落飘零,别无所长,妾身早就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只是当初没想到,处子之身居然用在秦兄弟这里了。”

秦德威慢慢走到床边,朝夕相处一年来幻想脑补过无数次的最美好的玲珑景色,就这样被他死死盯着,曲线更加分明清晰,让他呼吸渐渐浓重。

是可忍熟不可忍,别说是个青春期少年,就是佛也有火啊!

如果这都还能忍得住,就真禽兽不如了。

向上吧!少年!

徐妙璇突然支起小臂,挡住了已经扑上来,正要埋头做事的小少年,又开口说:“先等等,其实还有另一种报答方式,你要不要听听?”

秦德威抬头怒目而视,都这样情况了,你还说这些打岔的屁话?

徐妙璇知道此时的小少年是绝对没有耐心的,加快语速说:“当年家父救过的一个人,前几天从浙江老家返回京师,拜访过我。

他说他即将调到南京都察院,大概乡试结束后,就接过督学差事,成为下一任提学御史。”

大,大,大宗师?秦德威登时虎目圆睁,这就是明年开始负责南直隶各府道试的提学官?未来三年,南直隶所有童生都要叫爸爸的提学官?

不愧是宝藏女孩啊!忠义之后不但有口碑名誉,而且果然还有残存人脉,等当年那件事渐渐淡化后,大概就会显现。

当初冒着“伏地魔”的风险,帮持姐弟两人果然是正确的!当然,如果徐妙璇相貌身材平平无奇,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世间没有假设!

秦德威又心念急转,亲爱的璇大姐在春光旖旎的此时此刻突然提起此事,是暗示可以帮自己明年道试通关?

什么也别说了,埋头做事聊表感谢吧!

徐妙璇虽然挪开了小臂,放开了胸怀,但又拍了拍秦德威的头说:“真心劝秦兄弟,最好把话听完,免得日后反悔,埋怨妾身。”

秦德威莫名其妙,有什么可反悔的?现在很明确,把璇大姐变成自己的人,然后那大宗师不也就是咱自己人了吗!人财两得两全其美!

但他知道徐妙璇不轻易虚言妄语,又拿出了一点点耐心来。

徐妙璇又道:“此人前年丧妻,有续弦之意,托别人委婉问过我,等他几个月后到了南京时,总要给个回复了。”

秦德威登时大怒:“这人好不知羞耻!多大岁数的人,竟然觊觎你。”

徐妙璇答道:“此人乃正德十二年的进士,时年不过二十。算起来到现在,大约三十四岁。”

秦德威噎住,要是三十四岁说老也真不算老,而且二十岁中进士当真也是出类拔萃的人才,绝对称得上好夫婿人选。

凭良心说,这匹配徐妙璇绝对够了,并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到底叫什么,我听过没有?”秦德威又问道。看看到底是不是历史名人,有没有黑材料!

徐妙璇就亮出了底细说:“这位大人姓何名鳌,以仗义敢言出名,当初谏阻先帝武宗皇帝南巡,就遭过廷杖。左顺门那事时,又被险些被廷杖打死,所幸家父有意回护,才救了他一命。”

秦德威:“……”

不到三十岁就挨过两朝廷杖,这名望刷的,堪比某书姓方的主角了。

但秦德威对何鳌挨廷杖没多大印象,此人在史书上留名,主要是因为嘉靖朝最刚**人杨继盛之死。

史书明明白白记载,奸臣严嵩授意刑部尚书何鳌拟罪处死杨继盛。一个年轻时挨过两次廷杖的人,年老时却充当了杀害忠烈的助推手。

其中变化,令人深思。但至少在嘉靖十年时,此人还没有污点。

所以秦德威只能凭空污人清白:“这人如此好名,也许是个伪君子啊,他想娶你,所贪图的没准就是你背负的名誉!

璇大姐啊听小生一句劝,好名之人往往苛待家人,嫁给他不一定幸福啊!”

徐妙璇答所非问的说:“他也是君子好逑,以礼相待,再说他看到我贫困艰难,所以才生了照拂之心。当然,我若想拒绝,也是可以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秦德威烦躁问。

然后徐妙璇又对秦德威吹了一口气,询问道:“并不是我想怎么办,是你想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报答你?

如果我今晚能保全处子之身,以后嫁给大宗师,肯定能帮你求一个功名,那时候你也许就是全天下最年轻的神童秀才!

或者如果你现在就取走我的处子之身,满足了你的欲求,但后面什么好处也没有了,说不定大宗师因此还看你不顺眼。”

秦德威被逼问的差点吐血,什么宝藏女孩,这选择题简直就是魔鬼才能出的!

难怪徐老三当初说,不要招惹她,可笑自己居然忘了这个警告。

徐妙璇将秦德威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声音很温柔地说:“妾身未来的命运,决定权全都在你手里,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现在你考虑好了吗?”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进退两难,不上不下。秦德威忍不住烦躁地说:“我现在他娘的就想给你吟首诗!”

他还是个孩子啊,就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吗?为什么只是想升华友情而已,却要被迫做出如此重大的人生抉择!

“什么诗?”徐妙璇好奇的问。

秦德威便随口念道:“唯恐多情累功名,登科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功名不负卿!”

徐妙璇撇了撇嘴说:“这首真不是一般的烂,你送王美人的那些诗词并不这样差啊,能不能换一首?”

秦德威:“……”

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写诗还有退货换货服务?

徐妙璇突然主动抱住了秦德威,很深沉的说:“不用选了!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一个好人儿。”

短小无力、挣扎不开的秦德威:“???”

又发生了什么?

徐妙璇又说:“抱歉,我不该试探你。”

秦德威睁大了眼睛,质问道:“难道你刚才都是骗人的?”

徐妙璇赶紧解释说:“其实并不是骗人,要说真的也是真的,你如果真做出了选择,那我也就会说到做到。”

秦德威忍不住又问:“怎么个说到做到?”

徐妙璇就如实答道:“假如你刚才不管不顾的先爽了再说,那就说明你是个禽兽,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蠢货。

我不会抵抗,践行以处子之身报答你的诺言。之后恩义两清,断绝关系,我们姐弟迁往别处永不相见。

如果你刚才为了取得功名,就敢毅然舍却妾身,那就说明你禽兽不如!是个无情无义、利欲熏心的小人!

当然我也会践行诺言,帮你取得秀才功名,然后一刀两断,此生再不相干!”

秦德威叹口气,做男人真难,要么是禽兽,要么是禽兽不如。

“唯有犹豫不决,不进不退,不上不下,才能说明你知道分寸,而且心里还有对我的情义,既不是一个无脑莽货,也不是一个冷血恶畜。”

秦德威:“……”所以不做选择,躺平就对了?

不过虽然被“夸奖”了,秦德威但还是有点生气:“你凭什么怀疑我试探我?”

徐妙璇无奈的说:“我们姐弟二人飘零流落,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想弄明白,秦兄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唯有最极端的状况,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本相。而我所能造出的最极端状况,无非也就是眼下这样了,用我自己和你渴望的功名做筹码,看你如何选择。”

秦德威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原谅她了,反正自己考验过关了不是吗?

大家都不容易,徐妙璇这样的女子在这险恶世间行走,能不多加小心吗?万一所托非人怎么办?

徐妙璇还是抱住秦德威,又絮絮叨叨的劝道“你听我的话,我看你最近已然放松了许多,但请你务必继续勤学功课,甚至要加倍努力。

道试考卷会有人辑录,那未来大宗师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会让人滥竽充数过关。但只要你文章能到平均以上,我就想办法保你取中……”

本来就到了夜深犯困时候,秦德威又是酒力上头,躺在香喷喷的柔软怀抱里,听着絮絮叨叨的话,渐渐的就睡着了。

但做了个梦,脏了身边人的衣物。

第二天秦德威醒过来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已经在院子里打水洗衣物了。

秦德威很茫然地想,自己这样算不算初次没了?似乎有个小仙女说过,自己最好保持到十六岁……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没答应。

再看看院子里那个洗衣物的成熟少女,这算不算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

在这结婚靠说媒,见面就是婚礼的大明朝,有这种婚前恋爱关系吗?

秦德威走到水井边,两辈子单身狗还真没什么和女朋友日常相处的经验,应该说些什么好?

他正琢磨如何开口时,徐妙璇就抬着头,笑眯眯地问:“以后的考试不但要出四书题,还会出五经题,每个读书人都必须选择一经专攻。

小郎君有没有想好,诗、书、礼、易、春秋这五经里,你选择哪一个作为本经啊?我今天去帮你去买书本啊,要不要同去?”

秦德威:“……”

说真的,当单身狗也挺不错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