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不到长城非好汉。此生,当我再次站在长城上,心中波涛汹涌、感慨万千。

万里长城,是华夏几千年文明的宝贵结晶,也是中原人民生存发展的根和灵魂,更是华夏儿女抗击侵略的见证者和参与者!作为一名华夏儿女,我不能不感触至深。

尤其是,现在的我要切身融入到长城的修筑完善中去,这不是参观,不是旅游,而是要把自己的心血、思想乃至灵魂融入到长城的砖石之中,这种历史的厚重感,让我恍若站在浪激云起处,久久不能平静。

战国时,最弱小的燕国饱受其余诸侯和草原民族的袭扰,为了自保,开始兴建长城。齐、楚、韩、赵、魏、秦等国相继效仿,纷纷修筑长城。等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将各国长城连接,形成了东起鸭绿江,西至嘉峪关的雄伟建筑。

而明朝时,张居正为了关防,着戚继光督修长城,便是现代留存的这一座。历史上的历朝的长城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废墟。而我目前督促修葺的这一段,正是当年戚继光带领修筑的居庸关、八达岭长城。

这一举措,与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相互呼应,互为因果,二者是密不可分的联动关系。通过长城的修筑加固和一条鞭法的实施,达到外部安宁、内部富强,以期实现大明中兴。

而这次动用的民夫,全都是附近府衙雇佣的,这是与往朝最大的不同。秦始皇为了修长城,大量征发民夫,闹得天怒人怨,更是有了孟姜女哭长城的典故。虽然这只是一个故事,不可避免的有杜撰成分,但是抛开主观的想象和臆断,却可以猜度故事背后,当时世人对秦始皇这一浩大工程的抵触和抗拒。

而今天,民夫来自于雇佣,又恰好是冬季农闲时分,农民们很乐意通过这种形式增加一分收入。而且随着一条鞭法的实施,农民们从土地上解放了出来,更是避免了强制徭役的压榨,相对充裕的自由时间让他们更加有意愿去投身工程或贸易,这也是明朝时资本主义萌芽发展的根本先决条件。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张居正晚死十年,或者明神宗朱翊钧没有推翻张居正的改革,那么华夏会不会沿着已经萌芽的资本经济模式一路发展下去?会不会从明朝时开始,与欧洲文艺复兴、到工业革命那个阶段一样,走上其他的发展道路呢?

历史没有如果,但今天我已经参与到其中,又能否为它做些什么呢?

一系列的问题,让我有些心驰神迷。回过神来,却看到民夫们正干劲十足的配合着士卒,将一块块条石运往高处,加在城墙上合适的地方,再以泥浆、石灰等物沾合。

配合的部队来自蓟州,本来是别人来,但是叶思忠主动请缨,带队前来配合我。

我和这位大我一半的将领经过这许多事,依然形同莫逆。他见我看着下面的民夫拉石头,笑道:“这边是冬季开工的好处了!”

我点点头。叶思忠继续道:“秦时长城以土石为主料,车载斗运,自不必提。我朝以来,长城均以长条石铺就,但长条石极为沉重,搬运登高极为不易。”

叶思忠指了指远方山那边,笑道:“当年戚都督修筑望京楼时,因为地势过于险峻,搬运长条石压死了不少人,却始终不得成功。后来成了后,有民间传说,说是戚都督诚心感动上天,玉皇大帝派了二郎神来帮助,以石化羊,须臾赶至山上!”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传说,哈哈笑了几声,问道:“那二郎神可是果真三只眼么?”

叶思忠也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启蓝真是有趣之人!哪有什么二郎神?不过那羊却是有的。”

我哦了一声,颇有兴趣的道:“快讲讲!”

叶思忠笑着,指着一段山坡道:“山羊极善攀岩,类似那样的山坡,都上的去。戚都督便命人将石头捆在数只山羊身上,驱赶之上山,再以绳索吊上。便得省力许多,但速度仍然不够,伤亡还是时有发生。”

我笑道:“原来如此!那后来便有了下面这个办法么?”

叶思忠笑道:“正是!戚都督命人以水泼地,天寒地冻,立即上冰!你看,自那边山脚,至这边山顶,泼水成冰跟镜面相似!而后以绳拴石,民夫站在城墙上拖拽,即可将长条石运上高处!是故之后修筑长城,均选择在隆冬之日进行!”

我点点头,望着山脚下一块块顺着山体表面的冰层、正不断被民夫拖上城墙的长条石,心中感叹!这便是群众的智慧吧!人们总是把难以实现的事情寄托在上天的垂怜上,却总是忘记,只有人民,才是真正决定历史去留的力量!

这段时间,我吃住都在居庸关关城内,每天就伴着这白天黑夜的号子声生活。诚如张居正所言,这督促修筑长城果然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一段时间下来,我的脸都被凛冽的北风吹得开了口子,嘴唇更是干燥的不敢说话,十分痛苦。

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将蝠翼式反着运行,那寒冷的气劲反哺肌理,却会克服这风吹失水的问题!两日下来皮肤竟然焕新如初,引得叶思忠等人不断侧目,都说我保养有方。我心里大喜,这不是自带美容包么?这样的事,不怕多来些啊!

于是这几日里,我翻来覆去折腾这几招通灵诀的招式,虽然再没有什么类似于“美容保健”之类的新发现,但是对功夫本身的理解和体会却大大加深了!

尤其是最后一式——鹰羽式,让我对暗器的控制力得到了质的飞跃!如果说前一世我对暗器的理解还存在于掷的出、击的中,那通过鹰羽式和寒晶诀双重加持后,我几乎感觉到,那薄薄的飞刀仿佛有了灵性,无论是在指尖的旋转,亦或是飞掷、弹射的力度、角度上,都有了极大地提升。

这种提升不是来自于力度或杀伤力,而是一种掌控的感觉!每一刀飞出,我似乎觉得冥冥中有一根线牵连在我与飞刀之间!直到飞刀中的或者击空,我都能有所感应,甚至提前就能预判!而且我能感觉到,每次练习之后,那一丝丝的进步!

这一收获让我大为欢喜!让我几乎每天都沉浸在鹰羽式的习练中。不过我很快发现,盲目的投掷不会带来丝毫进步,必须是找准目标,运起功力,心神合一,并且击中目标,才能有那一丝丝的提升之感!而且单纯的控刀也会很有裨益。

于是这段时间,我每天白天在城墙上监工时,右手都攥着一枚小刀,在手指尖把玩旋转!几天下来,那刀就像一条灵动的小蛇,在我的指间游走!不久之后,我就开始双手练习,双手各执一柄小刀!

左手的熟练程度明显比右手要低。但是我不急,第一,我有时间;第二,我有耐心。所以一段时间下来,我便可以做到心分二用,左右开弓!

终于有一天,大概是公历元旦的日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对每只手一把刀的技巧遇到了一个坎,无论怎么锻炼都难以再做存进!我知道,这是达到了瓶颈,在找到一个契机之前,可能需要另辟其他道路了!

于是我尝试着,开始给每只手增加一柄飞刀!师公给我的这两包飞刀既轻且薄,把控起来十分不易,但是我敢肯定,每只手一把飞刀绝对不是鹰羽式的上限,所以在契机牵引下开始练习双飞!

万事开头难,这一动作在前世没有过体验,所以属于新技能!

还是那句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到了腊月里,单手双刀、双手四刀已经精通了!双手挥出,只听见“铎铎!铎铎!”两组连响,便在十五步外的树上留下四把密集的飞刀!

有道是学之不如好之、好之不如乐之,我在鹰羽式的练习中,是真真正正的找到了乐趣!而且我发现,单手三把飞刀是我目前能把控的极限,再多就玩不转了!我也不着急,这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慢慢来吧!

长城修筑工作进展的很顺利,但是有一件事却一直让我心里非常纳闷,那就是开工两个月之后,事故发生概率突然大大提高了!之前两个月,一共才发生了三起事故,而且民夫只是受伤,并无死亡。

但开工第三个月,突然接连发生了三次事故,一共亡故了十一名民夫!虽然这个伤亡率在历来已经算是很低,但我依然觉得不可理解,似乎背后有一只手在拨动着什么!我觉得,这绝不是单纯的意外事件,而是有人在捣鬼。

比如有一次,我在开工前,让民夫头领反复检查了拴拖长条石的绳索,确保绳索坚固。那民夫头领也知道人命关天,细细检查,每根绳索检查完都做了记号,确保完好。可是第二天上工,拴着一块长条石的三根绳索先后扯断!砸了下去!

那一块长条石都重逾千斤!下面的几个民夫顿时躲闪不及,顿时就被砸成了肉泥!

我派人检查时,那儿臂粗的绳索断口处都是一半平滑、一半粗糙,肯定是有人用锐器割段一半,却让在拖拽大石、承受巨力时断裂!

还有一次,加固关城箭楼的几日,那一队的民夫集体腹泻不止,百般医治无效,甚至拉死了两个!而我们对饮食的管控一直是极为严格的,绝不会出现过期变质、腐烂霉化的问题。

一定有鬼!从那天起,我一边不动声色的让工头加强管理,事事都再验一次方可实施,这样虽然效率略有下降,安全性却提高不少。虽然也再次发生了两次事故,却都不致命,可见预防还是极有效果的!

另一方面,我让墨带着他的情报组,化妆成民夫混进了建筑队伍,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一个答案!

我站在城头,望着残阳如血,心中十分笃定——不论背后捣鬼的是谁,既然你要给我添堵,那就别怪我给你添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