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悲同鼻息一哼,冷笑道:“定国公,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叶贤侄如果真是清白的,不日我自会放人。但若是拒捕...那就休要怪我。”

“...”

“呵呵...看来,定国公府今日...是打算不安生了么?”他瞄了一眼叶昌,用无关痛痒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你说这要是传到宫里,圣上的耳中,到时候连你的女儿——贤妃,也要受到牵连。”

一番话下来,叶昌不以为然。

他凝着脸,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尊铁塔,依旧一动不动,无畏无惧地拦在路的中央。

“爷爷,我跟他们走,身正不怕影子斜。”

叶幽云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今主动权在掌握在王悲同的手里,他们很是被动。

选在今日发难,王悲同打得一手的好算盘。有所顾忌下,叶幽云不得不束手束脚。

王悲同乐得嘴上一咧,颇有些阴阳怪气的称赞道:“还是叶贤侄识大体。”

语毕,他做了一个指示抓人的动作,这时立即就有两人上前想要扣住叶幽云的肩膀。

“不必,我自己走。”

叶幽云浓眉蹙起,横了那两人一眼。

“大人?”

其中一人望向王悲同。

他们拿捏不定主意。

王悲同挥挥手,让那两人退下了。

“云儿,不能走!”叶昌大惊失色,一个箭步,横亘在王悲同等人面前,态度强硬,“我说不行!”

这是要动手了?

王悲同的瞳孔倏地放大,心也提了起来。

虽说他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直面叶昌的怒火还是不免有一丁点的胆寒。

“唰唰唰!”

与此同时,王悲同的人与叶昌的人都把武器抽了出来,统一亮在身前。

双方剑拔弩张,对战一触即发!

时间拖得越久,想要带走叶幽云的难度就越大。王悲同心中的那一点点恐惧随时间的流逝早就被抛之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烦意却是越来越甚,

他不耐烦地白了叶昌一眼,面若寒霜,语气不善,“定国公,您老可要想好了...是不是真要动手?我带来的可不止眼前的这点人,这外面还有一大队人马在等着。只待我一声令下,今日...定国公府少不得有血光之灾。”

“王相国说抓人就抓人,是把我定国公府当成什么了?”叶昌直直地盯着王悲同的双眼,浑然不惧,“我一定要进宫禀明圣上,请他做主。”

两人针锋相对。

叶昌这“抗”到底的架势,令王悲同霎时动了火气,狠声道:“叶幽云涉嫌通敌叛国,今日必须得跟我走一趟大理寺,定国公要去圣上面前告状也无可厚非。但若是拒捕,这刀剑无眼的,倘若定国公有什么闪失,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顿了一顿,他自信道:“我这可是在办公事,想必圣上不会怪罪于我。”

说完,王悲同拿眼斜着叶昌,不停地在心中腹诽着,好你个叶昌,算你有胆。既然在你的眼皮底下不能轻易地带走叶幽云,那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

己方处于劣势。

叶幽云不愿看到叶昌有任何的危险,也忧心定国公府真会因此血流满地,便道:“爷爷,我跟他走,不用担心我。”

“可...”

叶昌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叶幽云的暗示,只好闭上了嘴。

“我们走。”

绕开叶昌,王悲同拂袖下令。

叶昌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的离去,又气又急。

可恶啊!

他的孙儿落在王悲同手里多一分的时间,便多一分危险。

他必须尽快把他救出来。

...

马车朝着定国公府一路奔去。

车内,司空礼文坐在软榻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的身旁是一摞高高的寿礼。

叶昌是他的亲外公,去定国公府拜寿当然是必不可少。而且,他还能在那里见上叶幽云。

自叶幽云回京后,这段时日,两人都忙到脚不沾地,始终是没能见上一面。

此前两人每次相聚几乎都是在谈论正事,然后就是各忙各的。今晚他们终于可以杯酒言欢,寻一寻儿时的欢乐。

除此之外,司空礼文还迫切的想知道更多有关于肖亦宁的消息。

他对叶幽云的做法有些无语却又无可奈何。明知他挂心她,却只是托人送来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大字“她很好”。

言简意赅。

仿佛再多写几个字就浪费墨水似的,闹得他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只想拖住叶幽云问个底朝天...

待会儿,可要整治整治他...

司空礼文暗想。

...

马夫架着马车,催促着马的前进。

猛地又回忆起儿时的趣事,司空礼文不禁低笑出声。

“叮!”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定国公府大门外。

司空礼文下了马车,便往大门口走去,莫言拎着寿礼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两人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摆筵席的大院子。

然而。

眼前的一切令司空礼文感到不可置信。

本该是人满为患,欢乐热闹的庭院,却只有寥寥几名家仆在收拾打扫着卫生。

本朝定国公的寿宴不该如此之冷清。

司空礼文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快步走过去,随手拎起一人询问道:“怎么会这样?人呢?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六...六殿下...人,我们家公子被王相国带走了,其他人都走了。”那人一看来人是司空礼文,磕磕绊绊地连忙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他,“就在刚才...王相国来了,不知怎么的,然后就...就把公子带走了。其它人见公子被带走了,所以也跟着走了...”

待那小厮语无伦次地说完,司空礼文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叶幽云被王悲同带走了,这一去恐怕还是凶多吉少。

不过,就暂时来说,他还是安全的。

毕竟按照大启的法律,叶幽云目前只能算是嫌疑之身,需得经过三司会审才能定罪。在这之前,王悲同还不能动他。

..

不远处,仆人们忙着拆除之前为寿宴挂上的灯笼红缦。

夜色下的灯火越来越暗,司空礼文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力气在悄悄地从身体里流失,胸中愤闷异常。

莫说两人的情谊,从小到大,叶幽云不异乎他的主心骨。他有事,怎能令他不担心。

要说叶幽云会犯事,打死司空礼文也不相信。

不用说,这一定是王悲同的奸计。

要想救出叶幽云,就必须想办法洗脱他身上的嫌疑。而首要的是,弄清楚叶幽云是被王悲同以何理由或罪名带走的。

酉时已过。

看了眼已冷落下来的定国公府,司空礼文自嘲地笑了笑。

人走茶凉。

一个个的,就怕惹事上身。

王悲同这个“老狐狸”的动作足够快,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慢了一步。

这是他的纰漏。

司空礼文怨着自己。

“我们走!”

他现在是一万分的焦急难耐。同叶昌拜过寿后,得尽快赶回去筹划救人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