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直没有她想听到的消息,她也只好继续打听下来了。

一般都会找个角落坐下,耳朵竖得高高的,听着那些南来北往的闲言碎语。

偶尔,她会叫住跑堂的小二,特意询问下京城之中的消息。

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像是兜头一盆凉水。

一次又一次,希望燃起又被浇灭。

姜鸢攥着手里的茶杯,指节泛白。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吗?还是说,已经发生了什么,只是消息被控制了?

她按照往常一样,坐在茶楼里,听着周围嘈杂的人声,闻着劣质茶叶的味道。

心里的担忧,像野草一样疯长。

那种无力感,快要把她淹没了。

她在这里安顿下来,努力生活,可她也祈求上苍,希望谢晋能活下来!

姜鸢照旧坐在熟悉的角落里,耳边是茶客们的闲聊声,可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盯着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心里乱糟糟的。

京城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他的消息?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影猫着腰凑了过来。

她定睛一看,来人是茶楼的那个小二,平时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股子神秘劲儿,“夫人,您不是老打听京城的事儿吗?”

“还真别说,今日可真从京城之中传来了一件大事!”

小二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又凑近了些,“保准夫人看听!”

姜鸢的心脏猛地收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什么事?”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二没有立刻回答。

他搓了搓手,眼睛滴溜溜地转,脸上带着点儿你懂我懂的表情。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想知道?得加钱!

姜鸢为了打听京城之中的消息,也算是不吝啬钱财了。

当下,也很痛苦地给钱了。

“说吧,究竟是什么大事?”

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乐得眉开眼笑。

这贵人赏赐得可真大方,这可足足有一百文了!

他赶紧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了,“哎哟,夫人,您可知道乐安公主?”

“听说啊,是圣上亲自下的旨,和亲队伍都从京城出发了,正往北边去呢,去突厥!”

姜鸢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听到乐安的消息,心里瞬间感觉有些恍如隔世一般。

“据说啊,当今圣上赏赐了不少,那嫁妆足足有几十车!公主用的恭桶,据说都是黄金制造的!”

小二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显然十分向往。

姜鸢打断了店小二,问道:“京城之中可还有其他的消息?”

小二摇了摇头,一脸遗憾:“没了呀,就这个最轰动。”

他歪了歪脑袋,问:“夫人您还想打听哪一家呀?说出来,小的下次给您留心。”

姜鸢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可能表现得太明显了。

她赶紧收敛情绪,挤出一个笑容。

“哦,没什么,就是听个乐子罢了。”

“公主和亲嘛,也是件稀罕事儿。”

她站起身,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茶楼。

阳光刺眼,她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但姜鸢也没有放弃,依旧每天去茶楼打听着各种消息。

这一日,姜鸢还是照例坐在老位置,那小二又偷偷摸摸地过来了,“夫人,京城之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太子殿下被禁足了,据说就是因为宸王殿下的缘故,看来,这宸王以后才是最大的赢家!”

闻言,姜鸢的心瞬间紧张起来了,太子被禁足?

是不是谢晋真的出事了?

如果有谢晋在,太子又岂会被禁足。

“太子为何会被禁足?”

“这些就不知道了,我们东家本就是贩卖消息为生,因此啊,会放一些消息给我们,但并不是所有的消息都会放出来的。”

“尤其是跟皇家所沾染的消息,虽然很受欢迎,但还是慎之又慎!”

姜鸢谢过店小二之后,便一直坐在角落里听着消息。

这一天,所有人都在说着宸王殿下。

“听说了吗?听说庆国公都入了京城了。”

“可不嘛,马上就是宸王殿下的生辰了,想来,此次生辰定会很热闹的。”

闻言,姜鸢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了,快步地离开了茶楼。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谢晋怎么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只有出事了,才能被敌人将消息摁得死死的。

……

在劲河边,洪水依旧肆虐,然而,堤坝之处却是多处决堤。

谢晋眉头皱得紧紧的,“殿下,这里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

“堤坝缺斤少两的,定要彻查那些蛀虫才行!”

萧润之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有半分暖意,“这些官员均是庆国公手下之人,真是苦了百姓,肥了庆国公了!”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阵风声。

谢晋第一时间猛地推开身前的太子萧沛之。

一支淬毒的冷箭几乎是擦着太子的衣角飞过。

钉入后面的木柱,嗡嗡作响。

混乱中,数道黑影扑来,目标明确,就是太子。

谢晋拔剑格挡,却被一股巨力撞中后背。

脚下一个踉跄。

整个人朝着汹涌的河水栽了下去。

“噗通!”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

窒息感铺天盖地。

该死的!

水下居然也有人!

滑腻的水草缠住了他的脚踝。

冰冷的匕首直刺他的心口。

谢晋眼神一厉。

自从姜鸢那次落水,他没日没夜泡在水里,早就练出了一身水下搏杀的本事。

他灵活地一扭身,避开要害。

同时手肘狠狠向后撞去。

水波震**。

他感到肘部撞到了坚硬的骨骼。

那人动作一滞。

谢晋趁机挣脱水草,反手夺过对方的匕首。

毫不犹豫地刺穿了偷袭者的喉咙。

血水在浑浊的河水中晕开一小团。

但他自己也不好受。

刚才格挡时,手臂被另一人的兵器划开了口子。

水流一冲,又麻又痛。

更糟糕的是,河水下的暗流汹涌得吓人。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胁着,冲向未知的下游。

他奋力想往岸边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