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汉威来到大哥的书房。谈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汉威就把话题引到小亮从军的安排上。

汉辰静静听完汉威对小亮性格细致的分析,当听到汉威说小亮根本不适合从军的结论时,汉辰笑笑说:“你倒是真了解亮儿,人们都说知子莫若父,我看你反是比我这个当爹的都要清楚亮儿几分。”

汉威小心观察着大哥的神色试探着说:“更何况这文韬武略的东西,小弟也是跟在大哥身边十多年才被大哥把了手带出来的。亮儿虽是年少,可这个年龄才起步学就已经不占什么强势了,再若想短时间填鸭般速成,无异于拔苗助长了。”

汉辰还是面色平静地听汉威说完,开口解释说:就是因为小亮儿各方面的资质不够,所以要成就杨家对他的期望,才更要头悬梁、锥刺股的发奋努力。此事非但不会放弃,而且我会督促他成才。

汉威听了没气昏过去,心想这都是什么逻辑呀?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哥不觉得这就跟让只鸡学游泳一样的荒唐吗?这不是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呀!”

汉辰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汉威说:“你不用多说了,如何**小亮儿我心里有数。再者,你从杨家出去,也就跟杨家毫无干系了。亮儿是杨家的长孙,他该做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更清楚!”这句话冷冷的象是捅了汉威一刀,他没想到大哥把他不敢往下想的将来都一语道破了。而仿佛在说“你不是杨家的人了,杨家的事情你也不用多操心!”

回卧室的途中,汉威路过小亮的房子,看到脚下门缝透出的光亮,他知道小亮肯定又要熬夜了。

没有面目面对小亮儿,他径直回了房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半夜里,隐约听到楼道里有响动声,汉威喊了声:“小黑子!黑子!”

小黑子亮了灯过来低声说:“小爷别多事了,大爷跟亮少爷发火儿呢。怕是下手重了些,大小姐看不过眼正跟大爷拼命呢,乱成一团了。”

汉威不顾小黑子劝阻,披了衣服就往小亮房里去。

一脸怒色的大姐凤荣正被玉凝姐劝出来,跟汉威打个对面。

“你出来看热闹了不是?”大姐看见汉威就如看到仇家一般,扬手就煽了不及躲闪的汉威一记耳光,“都是你惹出的事!杨家欠你什么?”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汉辰恼火的把汉威拉到身后。

“杨汉辰,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什么混账事儿?该疼的不疼,该管的不管。爹把这若大的家业交给你,你倒是怎么当的家?”凤荣被激怒了,气急败坏地扬言说要带走小亮回储家庄园去。

“大姐,弟弟说句不恭的话。”汉辰眉头锁在一处,不容劝阻地说:“您要走就请自便,亮儿他姓杨不姓储,他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在杨家!哪儿也不许去!”杨汉辰声色俱厉。

小亮哭得涕泗横流,跪在地上磕头求着姑姑凤荣:“姑母求您快别管亮儿的事,您就自当没有过亮儿吧。”

凤荣听了小亮凄惨的哭求,瘫坐在地上捶腿大哭起来:“我那早死的爹娘呀,您睁眼看看吧……”

玉凝也是哭得左右不是,汉辰揪了小亮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朝他屁股踢了一脚骂道:“给我滚进去继续背,背不出来就别睡觉!”

汉威已经立在一边进退两难了,直等大姐被玉凝姐劝扶着离去。

大哥汉辰看都不看他一眼,独自向书房走去。

小黑子偷偷拉了汉威回房,低声对他说,他不在家的这几天,小亮少爷是如何被老爷逼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最后总结说:“再这么下去,我看小亮少爷八成呀……会疯了。”

熬到第二天清晨,汉威赖了不起床,估计大哥已经去了任上,便爬起来偷偷去看关在屋里读书的小亮。小亮还在看书,天都大亮了,他房里的灯还没关。

跟嫂子辞行的时候,才发现嫂子红肿了眼立在祠堂紧闭的门口流泪。见了他才低声跟他说:“你大哥从昨晚就关了自己在祠堂里一直没出来,那个地方我们女人家又进不得,你快去看看有没个好歹。”

汉威的心立刻被压了块儿巨石般沉重下来。他知道如果没有迈不过的沟坎,大哥绝对不会脆弱到躲进祠堂去。

“大哥,是威儿,我能进来吗?”汉威叩了下门,没有声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推门进去反带了门。环顾四周没见大哥。

“出去!”一个深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汉威才寻声发现坐在墙角地上,双手托了额头遮住了面容的大哥。听着声音不对呀……

“哥,你没事吧?”汉威想走近,又被喝住了,“出去!让我静静!”大哥沙哑的嗓音厉声喝道,随后又委婉的用哽咽的声音安慰汉威说,“出去吧,大哥只想一个人静静。”

汉威是手足无措了,大哥在他心中就是如同金刚般的硬汉,是杨家的顶梁柱,是杨家的威严和一切。而此刻大哥挡了脸孤寂的躲在这角落里,莫不是大哥哭了?汉威简直不信,但他还是机敏地说:“那威儿去给哥拿条热毛巾来擦把脸,天都亮了!”

汉威再次拿了毛巾进来的时候,大哥已经声音平静些,依然是低头拦遮了大半个脸,只腾了一只手接过热腾腾的毛巾说:“出去!”

大哥发烧了,斯诺大夫来了后跟汉威和玉凝说,汉辰是累得旧病复发了,嘱咐一定注意不要再让汉辰太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