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护卫营的招募告示贴出来了!每个兵种的考核项目, 待遇都写得一清二楚。大家快去看!”

第二天一大早,厢军大营的兵丁们才刚起床,还没到训练的时候, 有人就在营房里嚎了一嗓子。

听到这话,许多兵丁都坐不住了, 赶紧跑到告示栏去看。

此时已经有许多兵丁听到消息赶来了,告示下面是围得水泄不通。

杨小武,李二牛, 王举等人也在其中。

“上面写什么啊, 都看不到!”

几人焦急地踮脚试图看到告示的内容。

旁边有那单纯看热闹的道:

“急什么,就跟你看到告示就能认识一样。”

此时的兵丁大多出身流民,要不就是贫苦家庭, 哪里可能识字。

“刚才台上的指挥使说了, 等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 就会统一宣读一遍。”

听到这话,几人才安心下来。

果然, 没多久, 兵丁越积越多,台上那郡王府的指挥使大人便开始宣读告示上的内容了。

这一次,郡王要选拔弓手,骑手, 刀手,盾牌手, 长枪手和投手各自若干。

其中, 弓手和骑手的待遇是最高的, 基础军饷都有一贯钱, 入营后根据考核, 分为合格,优秀和特优,其中优秀与特优,每往上一个等级都能再加300文钱。

这军饷水平,比禁军的上兵还要高。众人看得心动不已。

而待遇紧随其后的,竟是一个叫投手的兵种,基础军饷800文。

“投手,这是做什么的啊?要求举五斤重的石头投掷六米即为合格?”

“奇怪,难道郡王的护卫营里,竟还有丢石头打人的兵种吗?”

所有人不解,就连来宣读告示的护卫营三营指挥使林乐庆也不理解。

不过,他还是肃着脸道:

“问那么多做什么,到时候郡王自有安排!”

其他人一想也是,不管哪个兵种,先入选才是正经事。

众人琢磨着自己的特长,暗自决定了要报名哪些兵种,并且临时抱佛脚地回去练习了。

第二天很快到来。

对于选兵的事,李洵很重视,特意空出时间来亲自主持。

这一天,他特意穿着玄色铁甲,戴着红缨盔帽,骑上了一匹体型壮硕毛色油亮的白马,风度,威仪,贵气集于一身,再由十二着甲骑兵与五十步履整齐,踏地有声的步兵拱卫,端的是气势非凡。

厢军们都被震住了,看过来的目光又是仰慕又是敬畏,不约而同想到,郡王何等威风与尊贵!

能跟着这样的人效命,吃得好穿得好,钱挣得多,还能学本事为民除害,拱卫一方太平,深受百姓尊敬喜爱,想想都让人心中热血沸腾!

这一场选拔,上千厢军铆足了劲表现自己。

选拔结束,李洵总共选了熟练弓手十名,骑手十人,刀兵,长枪兵,盾牌手各五十人,投手是最多的,选了一百八十人。

投手的高待遇,让许多没有骑射特长的士兵们,都试探性地报了投手的名,并且参加了考核。

将这三百五十人从集合的兵丁里叫到最前面,列队站好,李洵严肃地训示道:

“各位军士,你们从今以后便是本王护卫营的一员,望各位勤恳训练,遵守军纪军令,勿扰百姓,能做到吗?”

“能!”

众人齐声道。

“很好。”李洵点点头,振臂一挥,下令道,“列队回东郊大营!”

“是!”

于是,李洵与骑兵步兵护卫们在前,三百五十名新入选的厢军紧随其后,在众多昔日同袍们羡慕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厢军大营。

这么大一帮人,又有威风凛凛,玉树兰芝的郡王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护卫们开道,走在街上自然是万众瞩目。

郡王府护卫营选拔的事,不知道怎么在百姓中也迅速传开了,对于各兵种的待遇,大家也都听说了个七八分。

得知这些人是新入选护卫营的厢军,百姓们看向他们的目光也不同了。

沐浴着许多百姓夹杂着羡慕,尊敬的目光,护卫营的新老护卫们个个都不由自主挺起了胸膛,步伐踏得更加铿锵有力,心中充盈着难以言说的荣耀感。

待郡王府护卫队走过,百姓们便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听说这些人都是各方面能力优秀,才被郡王选中的!”

“这进了郡王护卫营以后的前程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刚才我看到我隔壁李嫂子家的李二牛了,这些小子可真是出息了!”

还有人不了解情况的,迷茫道:

“不就是当兵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时下,都只有实在没出路的流民和穷到揭不开锅的家庭才送其中一两个儿郎去当兵。

一经入伍,便生死都是朝廷的人了。

上官要打骂,要差遣,哪怕要让他们去送死,那也只能乖乖听从。

军饷和各种福利待遇说得好听,实际上发到手的最多只得一半,吃的也勉强够果腹,想指着这养家糊口,那是十分困难的。

所以,民间有俗语,“穷当兵”的,不是特别高的彩礼,百姓们也都基本上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当兵的。

听到那人这不以为意的语气,立刻便有那好事的老者给人科普道:

“你这后生不懂可别乱说!给朝廷当兵,能和给郡王当兵比么?”

“郡王的兵,待遇和禁军等同,而且到手的军饷那是实打实的,说多少就是多少!每年还发几身新衣服,冬天甚至有绵袄子!那些人天天吃肉吃大馒头吃到饱,逢年过节都有赏钱,打了胜仗还有丰厚的犒赏,上官也不敢随意欺负他们!人家那吃穿用度,可比咱们这些平民之家好了不知道多少!”

“就连护卫营的家眷也过得好,齐整的房子住着,家里壮丁每个月几百文甚至一两贯的钱往回拿,还免十亩田的税!手里别提多松快了,三四天家里就能吃一回肉!”

其余人不了解详情的,听得这待遇,纷纷震动不已。

“给郡王当兵那也太好了吧!这么说着,我都想把我家那小子送去了!”

而刚才问话那书生却嘟囔道:

“当兵到底打打杀杀,多危险啊,万一一不小心丧命,可不就白养那么大个儿子了?要是有妻儿的,妻儿失了依靠,以后怎么过?”

那老者立刻道:

“咱们郡王训兵有方,剿匪多次,还真就没死几个人,倒是跟着去剿匪的都得了不少犒赏!”

“这么多次剿匪下来,听说好像就二十五个护卫阵亡吧,每家可都是结结实实发了30贯抚恤金,若是家中独子,父母年逾六十,由郡王府接到东郊大营家属区奉养。六十以前,每家每月也发两百文抚恤金。有妻子儿女者,十三岁以下儿女都由郡王出钱抚养,妻子也可到郡王府做活养家,每月两百文抚恤金也是照发的。”

众人一听,更是震撼不已。

“如此,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所有的后顾之忧都由郡王给包圆了,就算是战死沙场,也死得安心啊!”

“可不是!郡王是真的体恤咱们贫苦百姓的苦楚啊,他的自己人,他自然就更优待了!”

“跟着郡王做事可真好,也不知郡王护卫营还收不收人!”

那似乎消息灵通老者又道:

“直接进护卫营肯定不可能,不过郡王府以后还会从厢军大营选人。听说厢军大营马上要征募五百厢军,可以先进厢军营,等以后郡王护卫营再选拔,就能进护卫营了!”

“这消息保真吗?”

“当然保真,老夫昨天在茶馆亲耳听到的,话是护卫营三营的林指挥使亲口说的,说话那人的堂妹夫可是林指挥使身边的心腹!你们自己也能去打听啊!”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若有所思。

七日后,厢军虞侯阳钺来报,五百厢军已经全部招齐。

县府的人都还在路上,单是郡城百姓,就把这五百募兵名额给占全了。

而且,这次招来的新兵素质比以往所有时候都要高。

李洵嘱咐他好好对待新兵,精心训练,便把人打发走了。

然后传唤一个叫程虎的兵丁叫来。

此人是他在护卫营原本那一千人里发现的一个人才。

他当兵已经有十个年头,是个正宗的老油子。在护卫营各方面训练科目只能算勉强及格,剿匪前的考核便被划到了厢军队伍里。

但这人相当机灵,一张嘴皮子也特别能说。

每次吃饭庆祝什么的,总能看到他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引得一干人等围着他听他吹牛。

上次擒获前郡守小舅子的时候,他需要人做点宣传工作,便把他喊了过来,叫他找几个帮手,不着痕迹去城里宣传一番。

第二天早上,果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当时他便赏了程虎五贯钱,其余人也各赏赐了两贯。

这次需要人在护卫营和城中百姓处宣传,他便又让此人去负责这件事。

程虎依然没有让他失望。

行军打仗,宣传工作必不可少,难得有个可用之才,也让他待在厢军磨练了几个月的心性,李洵便打算给程虎升一升了。

没多久,得到传唤的程虎便满脸喜滋滋地来了。

他这些年在郡王的护卫营里,混得如鱼得水,哪怕不是精兵,也因为和厨房混得好的关系,吃食上从未短缺过,倒是把自己养得圆头圆脑的,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里满是精光。

“郡王!”

他一来就笑嘻嘻地作揖拜见。

李洵看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道此人虽说在训练上稍微懒怠了些,胆色却是不一般。

至少其他兵丁,包括各级军官,到了他面前,没有一个不紧张的。

这程虎倒是接触两次后,每次过来都是一张灿烂的笑脸,姿态也比较轻松。不管是装出来的还是本就如此,都算是心理素质不错了。

“坐吧,这次本王叫你来,是有事跟你说。”

程虎恭敬地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闻言眼中顿时添了几分喜色:

“郡王只管吩咐!”

那他可不是要高兴么,如今这营里,除了都头和指挥使们,谁能得郡王亲口吩咐办事的。

哪怕他如今在厢兵队伍里,可他能让郡王给记住,那就比什么都强。

郡王可是召见他好几回了,营里就算是都头们,也没几个有此荣耀的。

“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李洵温和地夸奖道。

“今日起,本王便升任你做宣传队队长,将之前与你一起办差的几人都调到你的队里,你自己另外再选几个人,填满九人的数。宣传队隶属正兵,直接听本王调遣。往后类似的任务还多,宣传队人数也会适时扩充,你可别让本王失望。”

程虎都被这好消息砸懵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以他自己那点嚼舌根的微末伎俩,竟然会这么快回到正兵队伍,还成了队长。

关键的是,他这宣传队好像是独立于护卫营之外的编制,只听郡王调遣。

看郡王的意思,以后他的宣传队还会继续扩大。

那他到时候可就是与几个指挥使都是同等级别的存在了。

想到这,程虎心中就是一阵激动。

他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步登天了啊!

好一会儿才大喜过望地连连跪下磕头:

“谢郡王提拔!谢郡王提拔!小的必不辜负郡王的信任!”

李洵挥挥手让他退下。

厢军补兵结束,之前从厢军带回来的三百五十人也全数安顿好了。

统一让人给他们讲明白了军中的各种规章制度后,骑手,弓手全部安排进了骑兵队。

弓手尽可能地培训其马术,使其能做到马上射击。

骑手则进一步加强其马上砍杀能力,以及与队友的协同能力。

其他的刀手,长枪手,盾牌手等,便以九人为一队,编入了步兵阵营。

而这些新的步兵队长,都是从护卫营的老人里选的,全是功勋卓著,平日里操练科目上也十分优秀的士兵。

这些人一朝被提拔,自然是很高兴的。

不过,李洵却下了命令:

若是三个月后的考核还没训好这些兵,他们这些队长也会一同从正兵甚至是精兵降为厢兵。

因此,这十个新的队长,顿时都紧了皮,铆足了劲把自己的技巧教给新来的队员们。

这一番提拔,顿时让队伍里的其他老兵们也期待起来,看着新来的一百八十人所谓的投手,希望队长的职位能落到自己头上。

可李洵没有再拆老的步兵阵充作投手这边的队长,而是直接从原本带队带得好的队长里头,选了团体功勋最高的两人,提拔他们作为都头,每人领着九十投手进行训练。

投手训练与其他兵种训练侧重点有所不同,他将整个一百八十人分为两个都,每个都里有九个小队。

三个小队为一组,分三排列阵,身上背着四五十斤重的石球,一轮一轮地往前扔。

第一排扔完,从身侧的空隙中退到最后一排,第二排立刻接上扔,扔完再次退到先前的第一排后面,紧接着第三排扔,扔完退到先前的第二排后面。

先前的第一排又到了最前面,又由他们仍。

这阵法是仿照的后世有名的三线火枪阵,只是士兵们要做的不是射击,而是投掷。

要领便是,这一切动作必须严格遵从鼓点,众人动作必须整齐划一,退后时的队形也不能乱,退到最后必须立刻列队整齐,准备下一波投掷。

都头的职责除了平时监督他们训练,管理日常琐事,便是在他们身边做擂鼓人,发号施令掌握节奏。

而投手们除了阵法变动训练,便是身上装着五十斤以上的袋子,迅速奔跑,以及挂着五十斤的袋子,将五斤重的石头扔出超过六米远的距离。

李洵给他们也许了甜头,在公开教授了他们发力技巧与投掷姿势后,宣布队长由他们自己的人里选,就选那个投得最远的。

一时间,投手们个个动力十足,也不管天天在这练徒手投石有什么意义,个个卯足了劲儿地练习,力争要做队里投石最远的那个人。

安顿好这一切,李洵便带着十来个护卫,骑马去了云麓寨。

经过民夫与厢兵们两个多月的建设,通往云麓寨的山间小路,已经全部被铺上了石板,虽然不算平整,却完全可以容下一来一往两辆木板车通过。

一路上,李洵便遇到了推着木板车往山上送硝土,送煤炭等物的民夫。

见到他,民夫们老远就点头示意,朝他打招呼。

他早已下令,正在推车的人不必向他行礼。

“郡王!”

“郡王您又上山啊!”

这些民夫们晒得皮肤黝黑,眼睛里却是有光的。

虽然他们被庞老爷与前郡守压榨,失去了自己的土地,甚至曾经沦落为奴,但上天给他们派来了如此好的郡王。

他给他们安排了工作,每天都包三顿饭,按运送的车数计工钱,每天都能拿好几十个钱。

自己的伙食保住了,甚至家里人都能靠这工钱吃上两顿饱饭。

他们心中对救他们于水火,还给了他们活路的郡王,无不感激爱戴。

走到山寨,山寨门口也是一派忙碌。

一群衣衫破烂的人,正在护卫们的监督下,从民夫们手里接过运送上山的各种材料,不断往山寨里运送。

这些人一共有六七十人,全是李洵几次剿匪后俘虏的山匪。

那些罪大恶极的,几乎都被处决了,剩下的这些,大都是投匪年限短的。

手里几乎都有人命,但全是被逼着杀的,郡王便给了他们劳动改造的机会。

只需要在山寨服苦役十年,他们便可以重获自由。

当然,他们的伙食等一应待遇,没法与护卫们以及寨子里的工匠学徒们相比,一天只有两顿饭,衣服嘛,那也就只有冬夏各一身。也基本没有假期,必须随时听候差遣干活儿。

“郡王!”

守山寨的护卫抱拳行礼,然后让人打开了大门,让郡王可以骑着马进去。

这整个寨子里所生产的东西,便是震天雷。

李洵今天之所以来,便是因为山寨里的护卫派人来给他报信,管着寨子里的杨进禄说,按照郡王的吩咐,硝石,木炭,铁器全部加工完成,还填装了五十枚成品,请郡王上山验看。

这几个月,七公主这个小姑娘成长速度极快,再加上身份压得住,最近府里的内务,迎来送往,基本上全被她揽过去了。

杨进禄便空了下来。

寨子改造完成后,李洵正愁找不到可靠的人负责震天雷的制造,见状便果断选了杨进禄。

杨进禄是个孤儿,被叔伯卖进宫后,受了不少磋磨和欺负,被原主所救,从九岁开始就一直跟在七岁的原主身边伺候,十几年的情分,而且除了原主他没有任何依靠。

所以,李洵身边,除了七公主,最值得信任的便是杨进禄这个大太监。

杨进禄被李洵告知震天雷的重要性,并委以重任让他去督造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公鸭嗓道:

“殿下……奴才……奴才只是个阉人,如何能担当如此重任……”

他是个太监,哪怕是大皇子身边的心腹,可他知道那些护卫,将领,官员们都瞧不起他。

身体残缺,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算是个人。

从前的大皇子,虽然信任他,却也只让他打理府中杂事,照顾身边起居,从不与他商量要紧事。

可如今,大皇子他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了他!

面对他的诚惶诚恐,大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掷地有声地道:

“杨进禄,成为阉人不是你的错。太史公被施宫刑后,尚且能写出名传千古的《史记》,你做事细心,擅长总揽与调度,又能压服人,如何不能担当重任?”

“你觉得你比肃城其他官员少了什么,是聪明的脑子,还是对本王的忠心?”

“而且,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

杨进禄抬头对上大皇子温柔信赖中含着鼓励的目光,只觉得鼻头一酸,他本不想做女儿态,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曾经他亦能为大皇子粉身碎骨,就像一只忠诚的狗。

可这一刻,他才发觉,在大皇子眼中,他是个完完整整的人,深得他信任,认为他足以担当重任的人!

士为知己者死。他是作为一个人,为他的主君效忠!

杨进禄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无比坚决地道:

“奴才……绝不辜负殿下重托!”

为了克制哭腔,他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连一张脸都狰狞起来。

李洵看得好笑,递给他一张帕子:

“好了,自己人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还有,以后自称属下。”

说着,便一个利落的动作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杨进禄却摇了摇头,这辈子第一次反驳自家殿下的话:

“我一辈子都是殿下的家奴!别人想当还当不成呢!”

从此,杨进禄便上了山,把整个云麓寨内部的制造事务,将整个寨子管得跟铁桶一样,绝不让那些从京城采买的工匠走漏任何一丝风声。

尤其是火药配方,他是按照大皇子给的比例,亲自将木粉,碳粉,硫磺倒在一起,再让人进来搅拌混合以及填装的。搅拌场内用麻布口袋装着的各种原材料,他全让人用黑布盖起来,不让人知道他用了多少数目。

除了他在场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入那间进行搅拌的作坊。

如此,才能最大限度保证配方比例不被泄密。

李洵刚一走进无火区这边,便遇上了出来迎接的杨进禄。

“郡王!”

这个首席太监在独掌一面后,整个人看起来自信了不少,走路都挺胸阔步了,看到李洵,他眼中顿时流露出热切的喜悦来。

李洵看他满头大汗的,又黑瘦了一圈的样子,温声道:

“看来在山上着实是辛苦,你人都清减了。半年内都放不了你的假,待会儿叫个大夫来给你调养一下身体。”

杨进禄心中一热,立刻咧着嘴笑道:

“奴才不觉得辛苦!能襄助殿下完成如此神兵,奴才心里高兴得很呢!”

两人寒暄了两句,杨进禄便带着李洵去看了那一箱子装起来的成品。

李洵大概检验了一下。

这些震天雷每个大约有手掌大小,外面是一层五六厘米厚的粗糙铁壳,说是罐状,其实类似于现代的瓶,腹部大,口子窄小,最上面是一段带着十厘米左右引线的木塞子。

拿起来一个,差不多有四五斤。

跟他设计的没有多大误差。

但威力如何,还要试验过后才知道是否需要继续改进。

“先拉到后山去试试。”

“注意,运输时不要过于颠簸。”

杨进禄便吩咐人直接扛着去。

来到一片距离寨子足有两三公里远的一片带有坡地的宽阔空地上,李洵开始试验。

他拿出火折子,点燃已经浸过油的引线,把手里的震天雷往那山坡处一扔。

他扔了大约十米远,刚好扔到山坡下。

震天雷落地瞬间,顿时炸开。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落地处顿时炸飞了不少泥土,紧跟着升起了一阵黑烟,一股硫磺味传入众人鼻间。

在场护卫们大惊失色。

杨进禄更是赶紧扑倒了李洵面前,嘶声力竭地喊:

“护驾!护驾!”

李洵把他拉开,对众人道:

“不必惊慌,这是本王所制的神兵,其使用时伴有巨响与黑烟。这东西不丢到人身边,是伤不到人的。”

众人面色惊疑,却到底是没有四散跑开。

李洵等黑烟稍微散开些,过去察看那块被炸开的山坡,因为土质松软的关系,那山坡塌了一个直径足有三四米的洞,不算很深,周围溅起了不少的泥土。

而震天雷的金属壳,则炸成了四分五裂的模样。

李洵略一思索,吩咐道:

“弄个木桩子来,把你们谁的皮甲给木桩子套上,放到那里去。”

他指着一片完好的山坡吩咐道。

护卫们赶快照他所说的去做,很快便弄好了一个穿着皮甲的木头桩子,放在了山坡下。

李洵再次点燃震天雷,朝那木头桩子扔过去。

震天雷伴随着巨响炸开,那木头桩子被炸成几节,牛皮甲也炸得破破烂烂。

护卫们发出惊呼:

“太厉害了!这要是丢在人身上,那人怕炸也成了木桩一般!”

“不愧是郡王想出来的神兵利器!”

“有了这东西,咱们去剿匪的时候可轻松多了!”

李洵却没那么乐观,他让人再做了个木桩,套上皮甲。

这一次,他把震天雷丢在了木桩三四米开外。

巨响之后,再次去察看情况。

震天雷落地的地方,土依然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木头桩子却只是震下来一些木屑,而上头的皮甲,完好无损。

李洵不由皱起了眉头。

若这是一个身穿皮甲的北戎骑兵,震天雷在他附近炸开,恐怕没法造成任何伤害,顶多让他们的战马受惊。

倒是也可以让士兵们趁乱收割一番,但长此以往,等他们有了防备,堵住马耳朵,这东西起到的作用便很小了。

如此有限的杀伤力,绝不是他要的足以扭转战局的神兵利器。

这震天雷,必须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