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宋安喜在21世纪看言情小说时,看到某某小三出马开始和女主争风吃醋时总会大叹该小三弱智。她从来不相信古代人脑子会蠢到那种地步,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却还能搞出这些个妖蛾子,而更加奇怪的是,那个女主还愣是连这样的小儿科把戏都招架不住。三两下就会被轻松简单的遭遇陷害。而且那男主也甚是超乎正常人的范围,按理说都该是智商超过一百八的天才青年,却硬是看不透这些个小花招。结果呢,小三得逞了,女主被冤枉了,男主悲痛之余还暗叹自己遇人不淑,遇错了女主。

总之,那是一个弱智了得呀。

可真的轮到自己,穿了。到了类似于古代的时代,碰到了货真价实一心想要做小三的阎少清后,宋安喜才知道不是那些言情小说在乱编,而是这个世间什么弱智的人都有。是真的有。

早上,吃饭时间。阎少清作为客人之一应“邀”出席。虽然袁朗并没有邀请她来的意思。但很明显,这女人脸皮比较厚,喜欢不请自到。

她看宋安喜坐在袁朗左边的位子,就硬是要坐到袁朗右边的位子。袁朗右边的位子坐着的是纪千泽,纪千泽见阎少清要抢座位,立刻发扬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神,把位子让给了阎少清。坐了会儿,不知道阎少清是屁股长了痔疮呢,还是座位上蹦出了刺,她又骄横十足的站在宋安喜边上,让她给让座。

宋安喜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充耳不闻这个弱智小三的弱智行为。她已无话可说。

好在当时饭都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很快就散桌。宋安喜站起来慢条斯理的对气鼓鼓的阎少清说:请坐。

说完,扬长而去。

弱智小三再接再厉。吃午饭的时候有了教训,直接先半个多小时给抢了位子,坐到了早上宋安喜坐的那里。没想到,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后,没人来坐其他的位子。拉了一下人问什么时候开饭,那人回答说两位主子今天在哪里哪里吃饭,不跟这儿吃了。还特别追问了阎少清一句她什么时候想吃饭,他们已经准备好上菜了……

饿得肚子疼的阎少清打着人是铁饭是钢的旗帜,三两下搞定了中午饭,站起身来要走,却发现走不了了。身边服侍她的下人帮她一起检查问题,这才注意到她坐的位子上不知道被谁涂了糨糊,薄薄的一层给润在温暖的垫子上。又是深秋时节,大家都穿得挺厚,阎少清一屁股坐下去当时就没什么感觉,又碍于要假装淑女姿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怎么动弹,所以才会最终整个座垫都黏在了她的臀部。

如果她站起来走的话,她就该出大丑了。虽然这里不是她家府邸,但是那才更丢人,谁都不喜欢她,谁不愿意看到她出丑啊。

到后来还是一个下人出的主意,用剪刀剪去了座垫“多余”的部分,剩下的就那么粘在阎少清的屁股后面,被红着脸的某人带回了客房。

听汀兰回来汇报恶作剧成果的宋安喜听到这里,大笑不止。她旁边不远处正在批示文书的袁朗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妻子那得意的笑容,摇摇头,不予置评。

宋安喜想不到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蠢的人。竟然会真如她所料,想着提前去抢位子这种破招。又不是在大学时候进图书馆看书,还得先找到位子才能有地儿看书的时候。那家伙看来还真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典范,这种烂招都能整到她,估计她脑容量真的不怎么大。

“安喜,有件事我想跟你说。”等到宋安喜乐得差不多的时候,袁朗说话了。

宋安喜回头,“什么事啊?”

袁朗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一批生意,需要我最近去蜀地处理一下。大概来回要两个半月的时间。我不在这里恐怕你会寂寞,所以我想带你一起去。”

宋安喜跳下了椅子,“真的啊!?”她高兴得抱住袁朗,扬着开心的脸孔,“什么时候出发啊?”

袁朗露出一个别着急的表情,“不是我故意给你设置障碍,实在是是因为这趟处理事件需要紧急的赶过去,所以我们没办法用坐马车的方式赶到那里。如果你确定要去的话,你就必须要在七天之内学会骑马,并且还是能够日行六百里的快马。”

“骑马?”宋安喜想起袁家堡驯马师罗颂曾经说过她是个骑马天才的事,信心十足的回答:“没问题的!我一定会在七日之内学会骑马。带时候,你一定要信守承诺,带我去蜀地。”

袁朗点头,“我也有听罗师傅说过你的天赋极好。我对你有信心。不过,再如何有天赋,也要记住在马上须时刻保持警惕。那毕竟和平地不同。不是你可以疯玩之处。”

“知道了知道了!啰哩叭嗦的!又没有七老八十,怎么总觉得你跟个老头子似的,整天都会跟我说那些要怎么样怎么样……”

“我不想看到你再从马上摔下来的情景。”袁朗拍拍宋安喜的头,认真说道。

宋安喜撇嘴,“你应该对我抱有足够的信心。自从上次纪庸医给我开了方子让我进补之后,我现在身体不是好很多了吗?他都说我和正常人无异了,你还担心那么多干什么。整的我乱感动的。”

“乱感动?”袁朗不解。

“就是很感动的意思。”宋安喜红着脸答道。

袁朗笑起来,“能说出那样直白情话的人,还会因为这样而脸红吗?”

宋安喜别着脸,小声说道:“就是因为当初太大胆,把勇气都用光了,所以才会在现在说不出那些话来啊。”

晚上,李管家来到阎少清的房门外,敲门。

阎少清在屋内大声的吼道:“做什么?还想看老娘笑话吗!”

李管家答:“阎小姐,我家堡主请阎小姐到厅内用饭。”

门哗啦一声被从里面打开,那力道之大让李管家都有点担心袁家堡质量超一流的门会被拉坏。

“你说真的?真的是袁哥哥让你来请我去吃完饭!”脸上放出异彩的某花痴女急急的问道。

“是。袁堡主请阎小姐到厅内用饭。”

“好。你回去跟袁哥哥说,我马上就来。”

哐当一声,门又被大力的关上。虽然没有问为什么既然说了马上就来却不跟他一起走,但是李管家也知道原因何在。不就是某个女人想要趁还有那么点时间,赶紧给自己脸上擦脂抹粉,再换上一套好看一些的衣服,好在过会儿的晚宴上占点光彩,出出风头。

不出李管家的意料之外,花枝招展光彩耀人的阎少清在一炷香之后出现在了晚宴上。

也不出她所预料的那样,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到今早上见到的宋安喜,还是那一副简简单单挽个发髻,插根簪子,配上素色的锦衣,一脸素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毫无女子风采。”阎少清眼睛斜瞄宋安喜,故意大声的说道。

宋安喜全当耳旁风。她懂得对付这种人的道理。她嚣张的时候你不理她,她自己一个人怎么着也嚣张不起来了。再者,今中午那糨糊事件多少也够惩罚了,再用言语伤人,那就没意思了。

“是,你的确没什么女子风采。”说话的是纪千泽。他跟宋安喜可以算是另类意义上的友人,如果一定要用词语对“另类”进行定义的话,那就是哥们儿。见到哥们儿被人这么挑衅,他可不愿意淡定了事。

阎少清怒,“你一个小小的大夫凭什么在这里说话?你有说话的资格吗!”

“阎小妹,多年不见,你学识未长,不曾想你连心智都停留在少女时代了吗?”袁朗淡淡的说道。

“此话怎讲?”宋安喜自发的给袁朗捧哏。

袁朗微笑,“若非如此,又怎能解释阎小妹竟然会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废话出来。”

“嗯,说的有道理!”纪千泽也听出了自己老友的话中有话,维护自己的意思明显不过,也笑了起来在一旁搭腔。

阎少清见这阵势,眼一红要哭的样子。撇着嘴说:“袁哥哥你欺负我,我回家要告诉我父亲去。还有你,个破大夫,不要以为我哥哥稀罕你就不得了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这里不是你家府邸,你想训人你丫的自个儿回你家骂去。袁朗说你还是轻的了。我看你不是脑子没有长劲,是你整个儿就没脑子那设置!没脑子你赶紧回家找你脑子去!甭在这儿丢人现眼。要不然我还以为出门不幸碰到一疯子或者白痴,晦气!”

宋安喜的话成功把阎少清那本来是惺惺作态的红眼眶给变成了真的眼红了。

被气的。

袁朗没给阎少清大放厥词的机会,径直说道:“阎小妹,看在你哥的份上,你要么安分点,管住你的嘴,别再说不该说的话。要不然,你明天还是打道回府吧。”

“要我走?我偏不!”阎少清的唾沫那个横飞呀,一桌子菜大半都遭殃了。

“我辛辛苦苦来这儿你以为好来的呀。我哥来给我提亲,我兴冲冲的以为铁定成了,后脚跟着,半道上碰到我哥跟我说没戏了。千里迢迢我好不容易要到袁家堡了,却得到了这么个消息,说让我走我就走,当我是什么呀?!”

“观光一日游呗!”纪千泽套用曾经从宋安喜那里学来的话,给想要上演苦情戏的某位破个气氛。

阎少清狠狠的瞪他,“纪千泽,忘记跟你说了,我哥来之前皇帝下旨给他赐了一门婚事,这趟回去他就是去成亲的。听到这个消息,我想知道你现在还有心情来管我是什么游吗!”

这消息的确劲爆。

岂止是纪千泽,就连宋安喜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她忍不住去看袁朗,后者一脸的苦笑。很明显,袁朗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说出来罢了。

“还有你,袁哥哥,你别忘了你欠我们家什么。你当初答应过我爹的,要护我一辈子作为报答,你忘了吗?有了天下第一美人你就把你的承诺给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这下换宋安喜比纪千泽不淡定了。

“今天什么日子呀,怎么好端端的一次晚餐聚会变成了这么一出……”她看着得意洋洋的阎少清,笑得风轻云淡状,“无聊的闹剧。”

“阎少清同学,你呢,侍宠若骄得也太离谱了。看在你脑容量小,我真不愿意跟你计较。但是看你这么不上道,没办法,我得很认真的跟你说。我相公袁朗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爹那什么……要照顾你的事情。那就是你爹当初怕你喜欢不该喜欢的人,随口乱说的。随便给你一个比较高的保护伞,让你以为是真的要做你白马王子。可真相是那不是你的白马王子。你明白吗?”

阎少清很显然是没有明白。

袁朗走过来,有些无奈的说道:“阎小妹,阎伯父与我之间没有任何约定,即使连这小小善意的谎言,也是他后来跟我说过的。却没有要求我为你隐瞒。想来他必定也知道,有一天你最好还是要知道这个事实,方能清醒。”

“什么……”阎少清脸上所有的器官一致性在一瞬间背叛了她的理智,出现扭曲的症状。

“事实如此。希望你能理解阎伯父的苦心,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在这里做一回客人。”

袁朗的话看样子是打碎了阎少清最后的奢望,她愣愣的看着袁朗,又看向站在袁朗身边的宋安喜,眼眶中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被宋安喜吩咐去看着阎少清的四个小丫头每隔一个时辰回来报告情况,听到说阎少清已经哭累了睡下去后,宋安喜才松了口气。

袁朗见宋安喜这个反应,想想也知道她是何种心理,不由笑道:“怕了?”

“啊,是啊,有点害怕。”怕那个脑残的小丫头一时想不开,撞墙啊或者上吊啊什么的,这袁家堡可就不再干净了。宋安喜靠着袁朗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天边的黑暗。

“昨天晚上听你说了这事儿后,我真觉得她跟她爹是一个系统来的,要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烂的谎言呢。”宋安喜叹气,昨晚上两人回到房内,袁朗就告诉她,关于阎家和他袁朗的些许关系。不过是些生意上的往来,而且财力并不能相提并论。论得上是真正朋友的,仅有阎少安一个人而已。

“现在说会不会太残忍了点?”宋安喜不忍,她刚才真就是热血涌上了脑门心,见到一向只得她欺负的纪千泽被旁人欺负,她就不高兴,所以丧失理智说了那些话,也是有原因的。但是再有怎样的原因,对一个心智都尚未成熟的娇娇女说那样的话,怎么样都显得有些过分吧。

袁朗却是敛了笑容,认真的说:“她对你如何,你对她如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灭人。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也该是你的。”

“这么恐怖?”宋安喜愣了。

“哪里恐怖。”袁朗苦笑着,“你在袁家堡自然觉得天下太平,一切都好。但你可知道,从你成为我袁朗夫人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上就有太多的人想要置你于死地。他们不会对你讲任何仁义道德的。”

至于吗……宋安喜嘀咕着,不就是个天下第一富翁吗,最多充其量还是个天下第一美男子,实在不成也是个天下第一魔族唯一传人……就这些身份而已,她至于被袁朗说的处境这么危险么?

仿佛是看到了宋安喜心中想的是什么,袁朗轻声说:“安喜,小心为上。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我可以这样跟你说,在恩国里,九成以上的恩国人,脑子都是和阎少清一样的。他们没有多少理智可言,有的,是无穷无尽的私欲。利益是他们的行为法则,手段永远都是不择一切的。你无法知道这些理智残存的恩国人会在下一刻对你做出什么事。”

他按住宋安喜的肩膀,一字一句沉声说道:“所以,不要有太多的仁义之心,不要去想对不对得起别人,走出袁家堡,天底下没有多少人是好人。记住这句话。即使不伤人,也休得被他人所伤。若真有那么一天,宁可杀人,也不要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好可怕……

这是当天晚上听了袁朗一席话之后,宋安喜唯一的想法。好可怕,按照袁朗的描述,仿佛整个恩国全是那种心思龌蹉,只顾自己的人。真正的好人,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的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的问道。

袁朗扬起一边的眉毛,轻笑,“算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等你出了袁家堡,问问世人吧。他们会给你最好、也是最真实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