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的战马呼啸而过,草原的晨风轻轻吹拂,一整夜的奔袭和激战,将士们脸上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之色,可眼神中却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秦重仍旧策马奔驰在队伍最后,他一面催马,一面回头张望,背后的山谷已经渐渐模糊,后面没有追兵追上来,秦重明白,冯仇刀已经帮他挡住了达塔塔的突厥骑兵。

那是整整五万人的精锐骑兵啊!

冯仇刀也只带了五万人马,以一对一,他挡得住么?

尽管与这位名震天下的名将并没有多少交集,可此刻他们同属北伐军序列,他们是袍泽,是战友,这次北伐,关系着华朝未来百年的江山社稷,此乃国战!

国战,考验着一个民族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抛头颅洒热血是本分,可是大家要达到的目的,是要让敌人抛头颅洒热血,这才是战争胜利的根本。

冯仇刀若要抵挡五万突厥骑兵的进攻,损失必然是巨大,这个危急的时候,冯仇刀需要战友!

“全军住马!”秦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果断的下达的命令。

传令兵策马脱离队伍,向大军前方奔去,大声传达着秦重的命令。

队伍很快停了下来,并掉转了马头,自觉围绕着秦重,形成了一个防御的圆型阵势。

迎着身边几员副将不解的目光,秦重淡淡笑了笑,大声道:“将士们,你们累不累?”

身旁的将士互望几眼,犹豫着点头,老实承认道:“累。”

一整夜骑在马上来回奔袭数百里,并全歼柴梦山所部两万多人,怎么会不累?所有人都只想赶快回到塔山大营,猫在营帐里踏踏实实睡上一觉。

秦重理解的点点头,转身望着远处模糊的山谷,山谷依旧矗立在辽阔的草原上,那么的突兀,所有人都知道,山谷内,他们的战友正为了掩护他们撤退而与突厥人浴血奋战。

扬起马鞭,秦重指了指远处模糊的山谷,淡淡道:“那里,冯将军正在为我们抵挡突厥骑兵……”

“他们是我们的战友袍泽,他们在流血,在牺牲,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华朝人,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汉子!”

淡淡扫视着周围的将士们,将士们疲惫的脸上纷纷流露出一股战意。

秦重注视着他们,冷硬的脸上现出欣慰的神色。

“方元帅给我们的任务,是全歼柴梦山所部,斩杀柴梦山和泰王。我们完成了,可以不必管冯将军,他的任务是掩护我们撤退,此刻我们回到塔山大营,任谁也不会怪我们……”

将士们的神色渐渐开始激动,连**的战马都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

秦重骑在马上挺直了身子,缓缓扫视将士们激动的脸,大声道:“突厥骑兵有多厉害,相信你们已经知道,可是,我们能眼睁睁看着袍泽们为我们流血牺牲吗?我们能坦坦然然回大营睡觉吗?”

“不能!”将士们的情绪终于被秦重点燃,大家挥舞着拳头,骑在马上激动的大喊。

“将军,标下求战!请为前锋!”

“将军,我们杀回去!不能让冯将军孤军无援!”

秦重看着面前群情激奋的将士,他的眼眶不由微微泛了红。

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秦重感动的望着他们,动情道:“驰援冯将军,也许你们中有很多人会死……”

“将军,我们不怕死,我们怕被战友在后面戳脊梁骨!”

“对!将军,袍泽正为我们而流血,我们若不与他们并肩战斗,那还叫爷们儿吗?将来胜利了还不得被咱们的父老乡亲唾骂?”

众将士激动的捏紧了拳头,脖子上青筋直跳,数万将士扬起了手中的马刀,在清晨的阳光下,映出一片白晃晃的雪光,杀气冲云宵。

秦重使劲眨了眨眼,逼回了眼眶中的泪花,反手锵的一声,将佩剑拔出鞘,高高举起,大声道:“将士们,累不累?”

“不累!”数万将士齐声大吼。

“只要能杀突厥崽子,就不累!”

“干他狗日的!跟突厥崽子们拼了!”

秦重将利剑往山谷方向一指,凛然道:“传我将令,全军下马歇息两柱香时间,让战马恢复体力,两柱香后,我们与冯将军汇合!”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