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瞬之间的事情而已,我已经与萧礼一同落在了皇后娘娘所居住的小屋的屋顶上。

国佛寺的房屋都十分的高大,哪怕是给客人居住的房间,都近三四米高。

我被萧礼放在屋顶的一面,屋顶又是个从上往下的坡度,十分的滑,稍有不慎就会滚落到院子里。

会不会被摔死,全看命。

就算摔不死,也多多少少会致残。

命好一点,没摔死,也没残了,但一定会被发现。

我脸色惨白地抓紧了萧礼的衣襟,使劲咬着牙,才没有把脏话给吐出口,只是一脸菜色地看着萧礼:“二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因是在屋顶上,若是被人发现了,那真的是死罪了。

我只敢用气声与萧礼说话。

哪知萧礼直接拽着我跪了下来,紧接着,他掀开了一片瓦片,屋内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硬生生的将他照得如同厉鬼一般。

他歪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瞧着我:“父皇已经许久未曾与母后亲热,如今母后在国佛寺礼佛,父皇却忽然连夜而至,你不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我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二皇子真的是开玩笑了,此等事情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议论的,圣上与皇后如何,自然是两位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被太子驱赶至此,如今也只能带发修行。”

萧礼轻轻地嗤笑一声:“你到底是被皇兄驱赶到这里的,还是自己主动请缨?”

我故意装傻:“二皇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心里门清。”萧礼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说了。

一时安静,尽管我不想去听,却还是把房间里圣上与皇后两人之间的谈话听得断断续续的。

“你今日装扮倒是素雅。”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不用猜想,必然是皇上了。

皇后淡笑着:“既然是来礼佛,便想穿着素净、便利些,穿着一身的宫服到国佛寺,反而是亵渎了满佛寺的神灵。”

“朕知你一向心软慈悲为怀,总想替朕分忧,也难为你了。”

“我一介女子,能做什么?纵然是心里焦急,也不过是只能做点念经祈福的琐事罢了。比不得朝堂上的那些大人,更比不得在前线的将士们。”

“能有这份心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皇后又问,“圣上为何大半夜忽然而至?最近不是总宿在颦妃处?怎的,今晚妹妹没有照顾好圣上?”

皇上笑了:“你这是吃味了?”

“圣上言重了,我乃皇后,若是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还怎么能做一国之母?”

“这些不过是场面话,朕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怨气的。这天下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其他女子共享自己的丈夫,但朕乃一国之君,便不能只满足个人私欲,只是平时难免让你委屈了些。”

皇后低声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们夫妻一心,其利断金。臣妾啊,只盼着皇上能常来看看臣妾,也就足够了。”

“最近前线常有战事传来,颦妃的哥哥,肃穆将军常有奏折送上来,时常询问颦妃今日如何,朕便往她的宫殿里去的次数多了些。”

这话说的真堂而皇之,好像这老皇帝自己没享受似的。

但我还是佯装什么都没有听到,身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帝后凑在一起,就难免会讨论时局局势,这不是我能够听到的。

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把自己的命送了。

我泪眼汪汪地哀求萧礼,只敢颤声用格外低的声音祈求他:“二皇子,求你带我下去。”

萧礼却直接一把将我揽在了怀里,他微微低头,唇便抵在了我的耳边,冰冰凉凉的,十分舒适,我却觉得格外的惊恐。

“住嘴,若是本王被你吵得烦了,便直接将你丢下去!”

他恶狠狠的,不像是说假的。

我也相信,以他的性子,他当然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连自己老爹和正宫的**都偷听,还有什么是萧礼干不出来的?

我被捂住了嘴,只能用这个别扭的姿势,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屈辱地点了点头。

果然,许多事情都是不由得我选的。

萧礼大约是觉得我哭啼的模样格外的好看,嘴角一勾,越发的高兴了,他凑近了我,低声说:“你给我的真传,是假的。”

我心里一冷,后背一阵阵的发寒,声音都抖了:“是……是吗?我不知道,那是我冒火从火场里抢出来的,我并不是很清楚。”

“倒也怪不得你,毕竟谁也不知道真传长得如何。”萧礼竟然如此说。

我怀疑萧礼说的是反话,又不敢反驳,只能紧张地吞口水。

幸好,此时圣上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晋中自去年至今,干旱一年有余,颗粒无收。朕想让太子去赈灾,还想让国佛寺做一场法事,你觉得如何?”

萧峰尘去赈灾?

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想的,我举双手赞同!

最好是让萧礼也滚蛋。

皇后温柔的声音果然从房间里传来:“这种事情,一向是圣上做决定的,臣妾有什么资格参与议论呢?让封儿去赈灾,想来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封儿的意愿如何?”

“朕前些日子,刚封了老二做大理寺少卿,掌管刑罚,怕你心中不满,亦担心朝中对太子多疑猜测之心,所以让太子去赈灾,把差事办好了,朕才好正大光明的赏赐他。”

皇后柔柔的:“圣上说的是,能为圣上办事,对封儿来说,是极大的荣誉。臣妾愚钝,不太懂这些。只是臣妾想问,既然封儿和二殿下都已经有了差事,其他的皇子也不能落单吧?”

“果然还是你懂朕,此一次国佛寺的法事,朕想交由楚云来代管,他在国佛寺中修行多年,一心只想礼佛,并不想过问俗世。想来,他天资聪颖,又少年老成,若是肯一直呆在国佛寺中,掌管祭祀等琐事,倒也是好的。以免出了兄弟阋墙的事情。”

“圣上说了这三位殿下,那……四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