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回家时,脸色苍白。

他吞咽几下,才道:“是真的,我拜见了皇后娘娘。”

天成帝被幽禁之后,崔毓打开了栖梧宫封锁已久的大门。

镇国公既然问,她就诚实的答,“我从未怀孕过。”

“当年我见过探望你……”镇国公见过怀孕模样的崔毓的。

“高恭那个狗东西给我吃的药,会有女子妊娠反应,肚子就是这么来的。”崔毓道:“他都没进过我的门,我哪里来的孩子?”

镇国公目瞪口呆,半饷才道:“那你的身体?”

“那药伤身,我身体自然亏空不少。”

崔毓说话时,凉而静的神情永远映刻在镇国公心里。

“宫门深似海呀,”镇国公深叹一声,终于说道:“宫中的那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他女儿自小娇声惯养,横行无忌,哪能受得了深宫的磋磨呢?

崔毓的悲剧,决不能在清熙身上重演!

崔夫人冷笑,“你以为这是你能决定的吗?”

高绛可不是一个能让人拒绝的性格!

崔夫人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那孩子刚到镇国公府时,虽然情绪寡淡不像个孩子,却能看得出来,秉性不坏。

可是他们从边关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这孩子也不知在深宫中经历了什么,严重的偏执扭曲,让她一望即惊。

“什么亲事?”深蹲在窗户底下听墙角,听了半天也没下文的清熙从窗台上冒出头来。

“你和宫里哪位的婚事。”崔夫人不顾镇国公阻碍的眼色,直言不讳。

“他向你父亲试探过,想要娶你,你又是怎么想的?”崔夫人问。

清熙沉默。

她喜欢高绛。

她相信高绛对她的真心。

她愿意嫁给高绛,如果高绛只是高绛。

她不愿意嫁给皇帝,更不愿意当皇后。

皇后……好麻烦的啊!

她身边的亲人朋友无人支持她。镇国公之前可能觉得进宫当皇后没什么不好,以后显然不会再这么想。

崔毓要是看到她进宫,可能忍不住半夜提刀来暗杀她,免得外甥女重蹈自己的覆辙……

甚至系统都说:【我们一起,快快乐乐的,不好吗?这个小家庭容不下第三个人了!】

“过段时间,我自己跟他说。”清熙对父母道:“现在他琐事缠身,不好处理这些。”

镇国公夫妇也是知道高绛的身世危局的,镇国公道:“可需要我们做什么?”

清熙摇头,“姐……他自有安排。”

清熙发现,高绛在对流言推波助澜。

可以阻止,但是他偏要推动,云京城中,小儿都知道宫中的准皇帝是兄妹**所出。

街上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宫中的大臣们也正在规劝嗣皇帝。

“殿下!宫闱之密怎可传的人尽皆知?”

“殿下,太上皇乃是你的父亲!你怎能如此不孝不义!”

“还不够,”高绛坐在椅子上,眼色冷肃,瞰俯一众激动进言的高官。

“我母亲的冤屈必须洗明。”他似笑非笑,道:“我要真正的真正的皇家血统是谁?谁又是那个鸠占鹊巢,不知廉耻的小偷。”

“殿下不可!”有老臣激动道:“这样的弥天大谎一旦被揭露,士人们怎么相信王的威严?朝廷的权威何在?”

“要如何统治大家?”

“您作为罪人的亲子,拥有这么丑恶的父亲,又该如何自处?”

高绛道:“正是因为有困难,我才叫你们来帮我。”

他声色平静,“若你们不能帮我解决困难,我就只好解决你们这群废物,再换一批能用的人上来。”

这里的人都是高官名儒,但没人怀疑高绛话中的真实性。

高绛的父亲就是个暴君,他本人也不遑多让,天牢都快要装不下被抓的贵族高官了!

死的人几乎将宫门前的汉白玉砖石染成红色,就连这大殿之中,也飘**着一丝散不去的血腥味。

也许就是座上的那人的红衣,就是以鲜血染就的。

“这大盛朝,不缺想要为我做官的人。”他无视臣子畏惧的眼光,轻飘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