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抬起头, 饱经风霜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个顿悟的神情。

嘴里念念叨叨地往客厅走。

戚陆霄喉结攒动了下,眉头也微微皱起, 将人叫住, 然后问:“你刚才在看什么?”

“《穿成虐文里霸总的落跑omega》的番外。”老管家赧然低头。

戚陆霄:“……”

池容:“……”

戚陆霄耳根的薄红蔓延开来,抱着人大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走到卧室,池容被摔在了柔软的大**, 戚陆霄动作有分寸,不会摔疼他,但池容脸颊反而更燥热,眼底水雾朦胧地仰起头。

戚陆霄单手握住他颈侧, 将人禁/锢在床被间, 俯身吮住了他红透的唇瓣。

池容还没开口,呼吸就在嘬吮间被抽离, 他后脊泛起薄汗,发鬓和脸颊也是湿的, 混着眼泪, 戚陆霄掌心都被沾染一片濡湿。

“……戚陆霄。”池容睫毛不停地颤动,忍不住抬起手抵住戚陆霄的肩头, 被亲得喘不过气,听起来语气都软了许多。

“嗯。”戚陆霄应了一声, 眸子沉沉地盯住他的脸, 又低头咬住他唇肉厮磨,直到那两片软肉湿红发烫, 才终于放开他。

池容手臂没什么力气地搂在他脖颈上,抿了抿嘴唇, 红着脸小声说:“我想去洗澡。”

戚陆霄抱他去浴室。

然后出去拿换洗的衣服。

池容撑在盥洗台上, 余光瞥到腰侧被握出来的指痕, 指/尖烫到似的蜷了下,他垂下头冲了冲脸,单薄的肩胛就撑起一点弧度,戚陆霄拿着衣服走过去,眸光倏地一顿。

浴室暖色的灯光底下,池容后背几乎是雪白的颜色,双胛间却有泛红的掌印,再往下更狼狈不堪,交错成一片漂亮秾艳的欲色。

刚才在车上一直趴着。

池容很瘦,但跳舞的出身,腰上柔韧的一层肌肉,双腿修长匀称,连踝骨都白皙精致,是很鲜活漂亮的少年的身体。

戚陆霄耳根滚热,睫毛垂了下,走过去。

池容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往旁边躲了躲,又仰起头眼巴巴地盯住他。

“我给你洗。”戚陆霄将人抱到怀里,亲了亲他通红的耳朵尖,嗓音很低地说。

池容就趴在他胸口没再动。

他的alpha的抑制剂还是很靠谱的。

剧组连续拍了几个大夜,池容其实杀青的时候就有点撑不住了,戚陆霄抱他出去放到**,池容就睡眼惺忪地贴到了戚陆霄身侧。

戚陆霄去吃了睡前的药,池容歪在旁边,睫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心里白色的药片,感觉比之前多了,像加了药量。

戚陆霄就水吞服,然后躺下。

才下了场雨,被窝是冷的,他就格外爱往戚陆霄臂弯里钻。

戚陆霄搂紧了他,指腹往下碾过那条雪白匀净的脊椎线,池容脸腮上喝醉了似的泛起酡红,咬住嘴唇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你还想……?”池容对着他耳朵小声问。

戚陆霄舍不得再折腾他,亲了亲他的发鬓,压下心头那点恶劣,挪开手哄着人睡觉。

他给池容挑的剧本,都完整看过,除了私心不想让池容跟别人拍亲密戏……他也理解陆怀洲年老时为什么不愿意碰宁黎。

就像一种亵/渎。

还好他重生在了二十多岁。

第二天早上,池容睡得很沉,戚陆霄就没叫他起床,他独自去了旁边的书房处理工作,老管家恰好在擦那个玻璃糖罐。

擦得干净极了,映着窗外的阳光,里头的玻璃糖纸都格外透亮。

戚陆霄眼眸顿了几秒。

伸手拿了块糖吃。

池容睡到午后才终于睁开眼,戚陆霄不在卧室,他想起身,腹部却酸楚发热,又懒恹恹地歪倒在枕头上,恰好戚陆霄走了过来。

“醒了?饿不饿?”戚陆霄掌心没入被子底下,贴在他小腹上很轻地揉了揉,池容红着脸没忍住闷哼出声。

他任由戚陆霄将他抱起来,然后套了件薄毛衣,他不肯穿自己的裤子,戚陆霄就找了条自己的长裤给他穿,松垮地挂在腰间。

他跟戚陆霄在家时,饭都是戚陆霄做的。

池容埋头夹了块红烧小排,就听戚陆霄说:“待会儿吃完饭,跟我去趟医院。”

池容还当戚陆霄要去复查,也没有多问,就跟着戚陆霄一起去,却没想到戚陆霄是让他去医院检查,几乎囊括了所有项目。

除了一些必须空腹检查的,所以明天早上还得再来一次。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池容不解地趴在戚陆霄肩头,不太愿意下车。

戚陆霄捏住他的脸蛋子亲了下,那双黑眸沉沉地盯在他脸上,眸底晦暗难明,池容拿柔软的发丝蹭了蹭他的耳朵。

“就是常规的身体检查。”戚陆霄掌心抚过他耳侧。

池容眨了眨眼,“你陪我去。”

“走。”戚陆霄唇角抬了下,拉住他的手腕。

戚陆霄几乎能确定,池容不但不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也忘了原着的剧情,这样就很好,他不想让池容再一次为他担惊受怕。

所以很多事情没有跟池容解释。

池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池容也压根没想过他才二十一岁会得什么病,离开医院跟戚陆霄在外面吃了顿饭。

经过游乐场,池容戴上棒球帽和口罩遮住脸,戚陆霄带他去玩了会儿气qiang,游乐场晚上人也很多,戚陆霄揽住他,嘴唇几乎蹭到了他泛红的耳廓,低声问:“想要哪个?”

“那个小猪。”池容抬手一指。

戚陆霄准头很好。

他卧室已经堆了好几个戚陆霄给他打到的玩偶。

玩到晚上九点多,就开车回家。

《越界》定在了十一月中旬开机,这部电影仍然是星洲出品,戚陆霄是制片人。

导演叫倪飞红,三十多岁,最擅长的就是这一类细腻动人的爱情电影,曾经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拿到过金狮奖。

现在已经十一月初,池容再等七八天就得进组围读。

但这部电影的主创演员其实就他跟秦玺两个人,其余配角演员的戏份和台词都很少。

倪飞红已经跟他们沟通过。

这次应该会按剧本顺序,从前往后拍,也就是开头直接拍宁黎死在了二十三岁,然后开始头一次穿越,见到了六十岁的陆怀洲。

最后才拍第三次穿越,宁黎病重的戏份。

所以池容现在也不需要减重。

但他拍《学神》这几个月几乎没锻炼,晚上戚陆霄去楼上健身房时,他就跟着一起过去。

他头一次见到戚陆霄家里的健身房,跟外面的健身馆差不多,各种健身器材都有。

池容在跑步机上跑了不到三分钟,就默默地挪了下来,腿/根现在还一股酸疼的拉扯感,屁.股也有点疼,小腹还是胀的。

他决定不为难自己。

“戚老师,”池容监督戚陆霄做了一会儿举重训练,就眼底亮亮的趴在一旁撺掇,“你不过来做几个卷腹么?”

健身房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戚陆霄上身赤/裸,绷起的肌群在运动后泛红充血,偏过头时颈筋浮起的线条都清晰了许多。

腹肌上也泛着细密的薄汗。

池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戚陆霄锻炼主要是为了让肩膀和手臂的肌肉不萎缩,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上肢训练,腹肌没有刻意练过,反而恰到好处。

没有那种过于夸张的肌理。

“……”戚陆霄对上池容目光灼灼的双眸,抿了下唇,但还是配合他,“嗯。”

“我给你数。”池容往他脚踝一坐。

他给戚陆霄压着腿,戚陆霄一仰一卧,他视线就正好落在了戚陆霄腹肌往下的地方,耳根顿时更烫,戚陆霄仰起时滚热的鼻息还扑在他脸颊上,他略微仰起头避开,赧着脸小声数,“一百零一……一百零二……”

戚陆霄再次起身,漆黑的桃花眼盯住他红透的耳朵,嘴角一勾,往下倒时手臂猝不及防地搂住了池容的腰。

池容顿时失去平衡,被吓出一声轻/喘,戚陆霄手臂紧紧地箍在他腰上,将他抱在怀里一起仰倒了下去,陷入身后的软垫,池容一阵晕眩,心跳都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他耳朵几乎贴到了戚陆霄的心口。

戚陆霄的心跳在他耳边不停地震颤,他整张脸都红到发烫,不敢睁开眼睛。

却没能忍住**,掌心摩挲到戚陆霄汗湿的腹肌。

“我再过几天就进组了……”池容手指在他绷紧的腹肌上戳了戳,仰起头时唇瓣堪堪蹭过戚陆霄突起的喉结。

戚陆霄搂着人翻了个身,手臂撑在一旁,池容就被他压在了身下,那双冷清的眉眼都被薄汗湿透,低声说:“东西都在卧室。”

“……别拿了,”池容攥住他的手腕,没让他走,将脸颊埋在他冷硬的机械掌心里,企图给自己降温,喃喃道,“就这样。”

晚上又下了场雨,直到深夜才停。

池容听到庭院外模糊的雨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除了他开机的日子他还记得,别的都没太在乎,临开机还有三天的时候,傍晚他窝在沙发上跟老管家一起追剧,突然一阵头晕。

“小少爷脸怎么这么红?”管家察觉到不对劲,转过头担忧地问,还试探地碰了碰池容的额头,果然滚热烫手。

戚陆霄还在客厅跟人打电话谈合作的事,听到老管家急匆匆地去拿体温计,忙打了个招呼挂掉电话,然后大步走过来。

“怎么了?”戚陆霄拿手背贴了贴池容的脸。

池容脸颊泛红,眼睛湿润,蔫答答地抱着靠枕歪在沙发上。

38.6℃。

戚陆霄给晏余打了个电话。

晏余的住处离这边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就赶了过来,他对上池容心虚的眼神,处变不惊地给人检查,然后越发沉重地叹了口气。

池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将头发凌乱的脑袋埋在了戚陆霄怀里,只露出一双深深怀疑自己得了绝症的无措眼眸。

“晏余。”戚陆霄眉头蹙起。

晏余主修心理和精神病学,没想到除了积食之外,又被雇主叫来给人看这种病,他缓缓地开口,“敢问二位,一周几次?”

戚陆霄:“……”

池容:“……”

池容将通红的脸埋在戚陆霄怀里。

戚陆霄耳根也滚热起来,脖颈开始泛红,但神情仍然强行冷淡平静,抿了抿唇,开口问:“需要吃药么?”

“吃点退烧药。”晏余喟叹地说,“不严重,应该一会儿就能退烧了,退烧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但不能……”他欲言又止,斟酌着挑了个委婉的说辞,“不能再这么放肆。”

“……”

等晏余离开,戚陆霄抱起他去卧室,池容烧得有些犯迷糊,搂着戚陆霄的脖颈,发梢都蔫答答地垂了下来。

戚陆霄给他喂了点药,池容就睡了过去。

半夜终于退烧。

但脸颊还是透出股病态的潮红,眼眸也湿漉漉的,整个人地陷在柔软的床被里,戚陆霄屈起指节蹭了蹭他的唇瓣,垂眸看向他,嘴角没控制住翘了下,低声问:“还浪么?”

池容抿住嘴,有气无力地拍开他的手,蹭着被子委屈地将自己拱进去。

他还以为自己天赋异禀。

毕竟之前都没事。

又在家养了三天病,就得进组。

《越界》的剧本就是以荣城为背景,所以这次还在荣城拍摄,但不需要去影视城,池容的头一场戏在荣城大学拍。

戚陆霄开车送池容去剧组,他是制片人,也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正好参加了他们的开机仪式。

然后池容得跟秦玺去拍定妆照。

戚陆霄要去一趟戚氏集团。

在起诉戚常和戚文月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得做。

“晚上要是结束得早,我就过来找你。”戚陆霄跟他说。

池容点了点头。

戚陆霄跟韩城上了车,摩挲到腕骨上冰凉的腕表,抬起头时心底竟泛不起半点波澜,并非上辈子经历过,而是他已然不在乎。

戚氏的股东大会,戚陆霄从来没代表自己参与过,这是头一次。

股权转让需要半数以上股东的同意,戚陆霄筹谋了一年多,戚老爷子病体沉疴,子孙又都无能,他现在大权独揽,戚氏的人心也渐渐倒戈,手头已经凑齐了足够的同意书。

除了他收购的股份,还有部分股东愿意将股权转让给他。

戚陆霄很谨慎,除了相交的股东之外,对外瞒得很好,但这种事情到底瞒不了多久,戚老爷子恐怕也听到了风声。

会议室沉闷异常。

戚文月杀人未遂,被戚陆霄派人送回了戚家,还没敢跟戚老爷子说自己十几年前做过的好事,她不敢开口,头顶又悬剑一般让她夜不能寐,在股东大会上也脸色苍白,坐立不安。

“文月,你怎么回事?”戚老爷子皱起眉,嫌她不够沉稳。

戚文月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刻,戚陆霄就公开了股权转让的消息。

戚老爷子已有预料,但盯着戚陆霄的眼神还是止不住阴沉下去。

戚文月愣了愣,大惊失色,按捺不住地猛然站了起来,“戚陆霄?!”

转让之后,戚陆霄就成了戚氏除戚老爷子之外,最大的股东。

“坐下。”戚老爷子低斥。

戚文月才咬住嘴唇坐了下来,她手心都被冷汗湿透了,对上戚陆霄深邃黑沉的眼眸,心脏阵阵紧缩,呼吸都凝固起来。

戚陆霄却没再开口。

股权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其余股东神色各异,但戚老爷子都沉着脸没说什么,他们就更不会多话,会议散场纷纷离开。

“陆霄,你等一等。”戚老爷子握住轮椅扶手,将戚陆霄叫住。

戚陆霄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也有事想跟您说。”

“文月,你先出去。”戚老爷子拍了拍戚文月的手背。

戚文月不太愿意,“爸……”她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提心吊胆了许多年,最终还是等到了这一天,戚陆霄肯定都知道了。

她不敢想戚陆霄会对戚老爷子说什么。

“出去!”戚老爷子沉声道。

戚文月从来没被自己父亲这么疾言厉色地呵斥过,心底涌上委屈,转身离开会议室。

“你果然处心积虑。”戚老爷子抬起头,神情带着些愠怒。

所以他才一直对戚陆霄不放心,甚至宁愿让展岑桥来继承他的家产,都不愿意交给戚陆霄,戚陆霄从始至终,都不跟他一条心。

狼子野心,难以驯服,必然会反噬他。

“我也不算处心积虑,”戚陆霄眉眼漆黑,不跟他绕圈子,将录音笔和手中的几份文件放到桌上,指/尖一推,递到戚老爷子眼前,轻声说,“比不上你的一双儿女。”

戚老爷子怔了怔。

他没想到戚陆霄会突然提起戚常跟戚文月。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戚老爷子顿时更怒,他以为戚陆霄在拿戚常他们威胁他。

戚陆霄也不废话,将录音笔拨开。

不到一分钟。

戚老爷子脸色陡然惨白,苍老枯瘦的指骨攥紧了轮椅扶手。

“我都告诉你们,你们能放过我吗?戚常不是已经被抓了吗?他为什么让你们来找我?”那个医生惶恐的声音传出来,“都是他逼我做的这场截肢手术,还答应给我钱让我出国……”

戚陆霄将文件也摊开。

是戚文月买凶/杀人的一些证据,人证物证都有,还有戚文月为了不暴露自己,托人给对方的转账记录,条条证据确凿。

“这肯定有什么误会……”戚老爷子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文件,几乎目眦欲裂,“你就是为了这些误会才想夺公司的股权……”

“有没有误会,在我起诉之后法院自然会判断,”戚陆霄面不改色,语气也异常冷静地打断他,“至于股权,戚董,你让‘庄心浓’去找我的那个晚上,就没想到会有今天么?”

在之前综艺录制期间。

他跟韩城晚上开车去找池容,曾经在路上碰到过一个长得很像他母亲的人,死去多年的人出现在眼前,他险些失控发病。

起初他以为是戚常做的,查到最后才发现另有其人。

戚老爷子想要的只是个傀儡而已,能替他给戚氏掌舵,又不能夺走他手中的任何权利,他对陈赫缇是这样,对戚常是这样。

何况是他。

戚氏其余股东也不能容忍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来当总经理,除非只是短暂的代理人,不会涉及到最根本的利益。

“你想让他们坐牢……”戚老爷子终于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哑着嗓子问。

他也不是完全没察觉到戚常他们可能背着他做了什么,但戚陆霄的父亲当初执意离家,跟那个女明星结婚,戚陆霄跟他也毫不亲近,他心底憋着火气,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为顶多是几句凌/辱折磨而已。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不懂的,他嘴唇发颤,老迈浑浊的眼中都是泪光。

也不知道到底是为谁流的眼泪,胸口一阵一阵地往上憋胀,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剩下的也都保不住。

戚氏他也保不住了。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都开始涨红,想去拉戚陆霄,戚陆霄并未靠近,就这样冷眼旁观,直到戚老爷子失控地从轮椅上倒了下去。

他嗓子中发出呵呵的窒息声,在戚陆霄脚边痛苦挣扎。

戚陆霄眸色漠然,不理,不管。

打蛇当然得打七寸,戚陆霄句句都戳到戚老爷子的痛处,他这辈子最在意的,除了戚氏,就是他戚家家主的脸面和尊严。

现在都毁于一旦。

再加上沄山塌陷、戚常被捕,诸多事情压在心头,沿着戚陆霄给他敞开的这个闸口,山洪一般宣泄爆发出来,戚老爷子几近晕厥。

会议室发出异样的响动,陈赫缇和戚文月同时冲了进去。

“爸!”戚文月惊慌到眼泪上涌。

“还愣着干什么?”陈赫缇怒斥外面围观的众人,“赶紧去叫救护车!”

戚老爷子突然中风。

戚氏从上到下都陷入混乱。

戚陆霄无意观赏这狼狈景象,时间还早,池容他们应该才结束剧本围读,还没有开始拍头一场戏,他开车去找池容。

路上给池容发了条消息。

【。:我待会儿就到。】

池容很快回复他。

【唔西迪西:都结束了么?】

【。:嗯】

池容也知道,其实还没有结束,毕竟戚老爷子没有死,只是中风而已,但凡他还有一口气在,戚氏就还有他的拥趸。

但戚陆霄好歹能暂且缓一缓。

【唔西迪西:我的alpha想要什么奖励!】

然后池容发过来一个胖嘟嘟的小兔子在跳钢管舞的动图。

戚陆霄:“……”

戚陆霄垂了下眼睫,红着耳根打字。

【。:你忘了医生是怎么说的?】

【。:不许放肆。】

过了几秒,池容又发来一个垂耳兔哭泣的表情包。

戚陆霄弯了弯唇,放下手机。

《越界》里宁黎的爱人陆怀洲是个大学教授,头一场戏,宁黎穿越到陆怀洲六十岁的时候,但在观众视角,他并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那一年,甚至不知道是穿越,他病死后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在街上。

然后心慌意乱地去学校找陆怀洲。

剧组跟荣城大学签了合同,会借用场地拍摄,戚陆霄开车过去。

电影头一次穿越的季节也是冬天,池容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抬起头跟秦玺对戏时,开口就有白雾状的呵气。

宋寒生长得还算斯文儒雅,但倪飞红是个粗糙硬朗的人,个子还挺高,外表跟名字不太相符,跟他的电影风格也迥异。

“池老师,开头几场最要紧的就是那个哭戏的镜头,”倪飞红拿着剧本跟池容说,“这个地方就按咱们之前对好的拍。”

“好。”池容点了下头。

戚陆霄到剧组时,恰好场记打了板。

“《越界》第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池容拍戏时心无旁骛,他余光见到戚陆霄来了,但也没有转过头去看他。

宁黎刚病死在医院,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街头。

深冬,寒风凌冽。

“怎么回事……”他茫然地拿出手机,想给陆怀洲打一个电话,陆怀洲却没接。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公交站牌,离学校很近,走路几分钟的路程,他就往学校走去。

倪飞红是摄影师出身,镜头有种独特的细腻,在监视器后,池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往学校走,学校内在办活动,人群特别热闹。

整体基调有点寂寞,但又被冲淡了,不会让人一眼觉得这个电影太难过,毕竟开头是重活一次的戏份,还是期望和喜悦更多。

“我找陆老师,陆怀洲。”宁黎说。

他死在二十三岁那年,陆怀洲比他大一岁,才当上大学老师,还不是教授。

旁边有老师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端着茶杯告诉他,“陆教授还在上课,马上就过来了,你要不然在办公室等一下吧?”

“陆教授?”宁黎疑惑。

但他没多问,就坐在办公室的角落等陆怀洲,宽松的白色羽绒服穿在他身上空落落的,衬得人很瘦,那双眼睛明透漂亮。

有些紧张地一个人待着。

直到下课铃响起,过了几分钟,终于有人推开办公室的门,陆怀洲走了进来,他是退休后又被返聘的,眼尾有了皱纹,头发花白,尤其鬓角,全都白了,但六十岁了人仍然很高挺瘦削,脊背还没弯下去。

宁黎一眼就认出了他。

秦玺长得跟戚陆霄不算像,但每次演的角色,就像之前的丞相,还有这次的陆怀洲,都让池容在他身上找到戚陆霄的影子。

这场戏,宁黎抬起头,错愕地睁大了眼,盯着陆怀洲长了白发的鬓角,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难以控制地掉了下来。

“卡!”

池容偏过头擦了下眼尾的湿痕。

他也没想到头一场戏就NG,还好倪飞红不是宋寒生那种暴脾气,他叫了池容一声,“池老师,眼泪掉早了。”

“不好意思。”池容说。

宁黎应该多愣几秒。

但池容抬起头盯着“陆怀洲”鬓角的白发,在那一刻,眼眶蓦然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小兔子跳钢管舞的表情包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