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的身影很快消失了,可月明姝却久久没有说话。

回忆起少年离开时的眼神,那可不像一个下人看主子的眼神……

月明姝忍不住皱了下眉,

那家伙到底祸害了多少无辜的男人。

“主上,你觉不觉得这少年长得有些眼熟?”

属下带着犹豫的声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月明姝回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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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经过几个城镇,终于到了唐家镇。

系统:“宿主你就这么跑了,就不怕狗王爷发怒吗?”

“他怒不怒关我什么事?”沈妙妙眨眨眼睛,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不过是被坏人抓走了,又碰巧被人救走了而已。就算有问题,也是那抓我的坏人的错,关我什么事?他要找麻烦也不该找我。”

系统;好想提醒宿主,是你自己要下山才遇到麻烦的。

不过以宿主的性格,就算有错也是别的错,她是绝对不会认的。

为了不惹她生气,“懂事”的系统默默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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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余年要参加婚礼的地方在山上。

等到进了城,看到满街应接不暇的陶瓷器,沈妙妙终于确定了。

这个唐家庄就是她想的那个以制作瓷器闻名天下的——天下第一陶瓷世家。

唐家庄有好几处自己的陶瓷窑,底下一整个城镇的陶瓷买卖都有赖于唐家庄。

从进城以来,整个城镇都挂了红缎增加喜气,同时也为宾客引路,可想而知,这次婚宴有多隆重了。

唐家有三儿一女,三位少爷都很能干,分别掌管唐家庄在大盛不同地方的陶瓷买卖。

唯独最小的小女儿养在深闺,很少有人见过。

这次唐庄主嫁女儿,许多客人都来了。

虽然上山的道路修的很宽阔,但还是很拥挤。

事实上沈妙妙也收到了请柬,只是她让管事的代为出席了。

“看着好热闹的样子,我也想去看看,你不会赶我走吧?”

她看着身旁的男子,可怜兮兮地说着。

沈余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算他不同意,她也跟了这么远,他说什么有用吗?

读懂他的眼神,沈妙妙移开视线:风景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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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山庄,外面堪比两个足球场的平台上已经停了许多马车了。

沈妙妙跟着沈余年一起去恭喜主人。

“沈大家你来了。”

唐庄主的脸上带着喜气,寒暄过后,他注意到沈余年身边的少女,道:

“这位姑娘是……”

据他所知,沈大家并没有成亲啊。

“我是他妹妹。”

沈余年还没开口,沈妙妙微笑着行了一个礼:“恭喜唐庄主觅得佳婿,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

“原来是沈姑娘啊。”唐庄主的眼神更加和蔼了,同样称赞了沈妙妙几句后便去招呼别的老朋友了。

“听说这新郎是从小养在唐家庄,是唐庄主的养子啊。”

“我也听说了。养大就算了,还将女儿嫁给他,唐庄主真是没的说了。”

唐庄主离开后不久,沈妙妙跟着沈余年入座,就听到了旁人的讨论。

“新郎是有名的白云公子,他的气度学识有目共睹,连州长都称赞过呢。”

“听说他还是这次乡试的第一名,以后肯定会入仕的,唐老这是先下手为强啊。”

沈妙妙听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热闹的声音,回过头去就看到穿着新郎服的新郎正在招呼客人,即便只是看背影也让人觉得玉树临风。

当他转过身,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沈妙妙微微一愣:“居然是他?”

她心有所感,那新娘岂不是……

“怎么了?”

少女的发呆被沈余年看在眼里,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进来坐了半天还不知道新娘子叫什么呢。”沈妙妙笑着说。

“新娘叫唐甜甜,”提到新娘的名字,沈余年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真的是她啊,

沈妙妙轻轻说了一句“哇哦~”,引来沈余年的注视:

“怎么了?”

沈妙妙偏着头对他笑:“我就觉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啊。”

沈余年一眼就看出她没有说真话,不过他也没有追问,只是将目光移向喜堂上。

沈妙妙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玩,和系统说: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快就成亲了,真让人惊讶。”

系统:“那小姑娘……不是,新娘只比宿主你小一岁,在古代是正常年纪。”

沈妙妙没说话,确实算出起来的话,她两世的年龄加起来,也超过三十了。

没过多久,吉时到了,外面震天的鞭炮声响起来,在场的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喜婆背着新娘进来了,新郎走过去接过红绸带,脸上带着温润的笑。

沈妙妙看在眼底:“倒挺克制的。”

婚礼继续进行,

司仪在一边高声喊着:“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因为新郎父母早逝,新娘的娘亲早逝,所以堂上只有唐庄主一人。

“夫妻……”

“对拜”二字还没有喊出来,喜堂外就响起了婢女紧张的呼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昏过去了!”

婚礼突然被打断,听清她说的话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盖着盖头的新娘头上。

那她是谁?

唐三哥性子最急,他和小妹感情最好,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扯下了新娘的头巾。

下一刻,一张陌生中又带着些许恐怖的女性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面前身着喜服的女子,半张脸秀丽好看,另外半张脸却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看的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而她的眼神更是带着刻骨的仇恨、

“你不是糖糖,你是谁?”唐三哥大喝道。

可是女子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猛的从袖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朝司辰扑过去:

“受死吧,畜生!”

变故发生的太快,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看着那锋利的匕首就要刺进男人的胸膛。

司辰一个错身,竟然躲过了。

同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唐三哥一脚飞踢过去,将女子手中的匕首踢开。

外面的下人趁机冲进来将她按住了。

可即便如此,女子眼中也没有丝毫害怕,只有浓浓的怨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捣乱?”唐庄主满面愤怒的问道。

女子的眼睛却只怨恨的盯着新郎,然后发狂似的大笑起来。:

“我是谁?我是被司辰这个畜生始乱终弃的女人!”

一句话出来,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

“唐庄主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吗?”

“这场婚礼看来办不下去了。”

……

类似的讨论声不绝于耳,但唐家庄的人却没那么好糊弄。

唐二哥看向司辰:

“司辰我们都相信你,你快解释吧,不要让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但新郎却一言不发,仿佛认下了女子的指证。

唐三哥急了,催促道:“司辰你干嘛呢?干什么不说话?”

女子在这时冷笑起来:“他当然不敢说话,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妙妙:“没想到居然是个死渣男,白长了那么好看一张脸。”

一旁的沈余年看向她:“渣男是什么?”

沈妙妙眨眨眼睛:“像渣滓一样的男人。”

沈余年:“……好像有点道理。”

就在这时,女子忽然使力,挣脱了下人的手。

大家都怕她又冲动,不过这一次,她似乎没有继续刺杀,而是讲起了自己的事——

“我本是青门的弟子,在一次下山历练中结识了司辰。

……

他开始刻意接近我,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可是抵不住他的甜言蜜语,然后心动了。

……

后来在一次醉酒之后,等我醒来,我们躺在了一张**。”

说到这里,女子看向司辰的眼神,恨不得扑上来杀了他。

“我当时愤怒不已,想要杀了他,他却向我保证说会娶我。

在他三番两次的保证之下,我心软了。

我以为自己遇上了良人,便想着就此退出师门,然后嫁给他,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谁知道就在这时候……”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

“他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留下,就人间蒸发了!我这时候才识到自己被骗了。

我心灰意冷地回到师门,没过多久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孕的事情藏不住。师父大为震怒,将我逐出了师门。

我离开师门路上遇到了意外,孩子没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找到这个男人,然后亲手杀了他!”

女子手指狠狠指向司辰,又指向自己脸上的伤。

“看到这些伤了吗?这就是我为了让自己记住这仇恨,亲手划下的!”

“天呐!”

“这果真是个畜生呀!”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

“听着姑娘说的话,可不像假的。”

“她脸上的伤也很真实。”

“所以新郎真的是坏人吗?”

就在这时,女子接着说道:

“这两年来,我走了许多地方,到处寻找他,可是他就好像失踪了一样。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他。

让我愤怒的是,这个将我害得这么惨的男人,不但已经将我忘了,还要迎娶别的女人。

于是我改变主意。我要在婚礼上亲手揭穿他的真面目,让天下人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畜生。他根本不配为人!”

“你胡说八道,我家公子根本不认识你!”

女子的话说完,一旁的小厮忽然跳了起来,大声反驳道:

“少爷,你快说呀,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她,你怎么可能骗她?”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新郎身上。

唐庄主也开口道:“司辰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司辰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相信他的人格品性,绝对不会干出这种欺骗女子之事。

所以唐庄主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解释。

“有。”

沉默许久的男主人公此时终于开口了。

司辰看像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子:“姑娘说我欺骗了你,请问是什么时候?”

他的神情冷静淡然,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时的慌张无措。

那坦然的气度,到时让旁人心定了几分。

女子却是冷笑起来:“你什么时间认识我的,你都忘了吗?”

司辰并没有被她激怒:“请姑娘回答我的问题。”

女子很是生气,但还是回答道:“两年前六月。”

“在什么地方?”

“嘉州!”

就在女子说完后不久,司辰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唐庄主:

“现在我可以确定了,这位姑娘口中所说的人,并不是我。”

“什么?”

“难道弄错了吗?”

女子听到她这话,却瞬间炸毛了:

“都到现在了,你还是不肯承认吗?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敢做不敢当!”

面对女子的辱骂。司辰依旧很淡然。“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不过……”

司辰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小厮,淡声道:

“去把我房间中装信的箱子拿过来。”

小厮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兴奋道: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拿!”

说完他立刻就跑开了。

突然的转变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沈妙妙看在眼里,忍不住道:“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一旁的沈余年看向她:“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沈妙妙安静了。

然后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可是沈余年并不理她。

女子看向司辰眼中充满戒备:“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做,你都是逃不掉的。”

司辰:“两年前六月我在云州明德书院入学,不曾去过你说的地方。”

“你撒谎,你明明去了。”女子大怒道。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让念之去拿证据了。”

司辰依旧神色坦**,不慌不忙。

“我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人群中有人站出来:

“六月时,我们都在书院准备乡试,司辰怎么可能去嘉州?”

说话的是司辰在云德书院的同学,紧跟着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没错,我们也可以证明。”

女子美眸圆睁,瞪着他们:

“你们都是他的朋友,自然都帮他说话。我不相信。”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