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之后,琅王妃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任谁来劝也不肯出去。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心神不宁。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试图找出一个完美的解释,却越想越心慌,甚至有些后悔进宫了。

直到天色渐晚,前院还没有王爷回府的消息。

她的心,更慌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都该阻止。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儿而已,王爷不能怪我。”

就在琅王妃几乎要将自己说服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片喧哗声。

她心头一慌,下意识地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谁知还没走到门口,紧闭的房门猛地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道高大阴沉的玄色身影就这么出现在门后。

被男人狠戾慑人的眼神吓住,琅王妃身子僵硬,不能动弹。

“退下!”

墨云烨沉声一喝,边上的下人全被吓走了。

“王、王爷,你怎么……”琅王妃声音都在发抖,可还没说完就被不客气打断。

“你眼底还有我这个王爷吗?”墨云烨冷嗤一声,如寒潭一样的眸子里尽是嗜血的光芒:

“我问你,本王在谢府发生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琅王妃瞳孔一缩,那一刻的后悔仿佛化作实质沉沉地压在她心口。

“王爷,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说,谁告诉你的!”

“碰”的一声,好好的门板被他一掌击垮。

琅王妃脑袋一空,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沈妙妙!全部是沈妙妙告诉我的!”

别说墨云烨了,就连他身后的夜鸿都惊住了。

墨云烨果然生气了:“秦婉卿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就算编也该编一个别人会信的出来!”

琅王妃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说谎,王爷你在学士府的事,全是沈妙妙说的,她说你要给谢吟霜输什么血,这法子太过阴毒了,我怕王爷你会受伤,所以……啊!”

“滚开!”

墨云烨一抬手挥开琅王妃试图拉扯自己的手:“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真话?她沈妙妙一个深宅妇人,怎么可能知道本王在外面做了什么?”

琅王妃摔在地上,被他维护别人的样子戳得心痛:“我也一直在府里啊,都是沈妙妙说……”

“还在狡辩!”

墨云大喝一声,已经听不下去了:

“你不肯说,本王替你说!是你安国公府的人告诉你对不对?秦婉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监视本王!”

琅王妃脸色惨白一片,她好想解释不是这样的。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梨落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

琅王妃只好哭:“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我怕你……”

“你一个担心就让本王被罚跪到现在,可真是好的很啊!”

墨云烨脸上的表情看得琅王妃一阵心慌:“王爷,你想做什么?”

墨云烨没有理会她,沉声道:“罗嬷嬷在哪里?”

琅王妃更慌了:“王爷你想做什么?”

罗嬷嬷心惊胆战地从隔壁耳房走了出来,跪下: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她年纪还小,做事太冲动了,请您多多宽容、体谅、”

“既然知道她做事冲动,你为何不拦住?劝不好主子,你们这些奴才都该罚!”

墨云烨冷着脸命令:“来人,将罗嬷嬷带出去跪着,替她王妃主子好好赎罪!不够十个时辰不许起来!”

“王爷!”秦王妃惊叫出声:“您不能……”

“还是你要替她跪?”

墨云烨一句话让琅王妃哑了声,

她,不想去跪。

墨云烨冷笑一声,语气更狠:“司琴、玉棋、知书、墨画四人去花园道上跪着,同样十个时辰,一刻也不许少!”

“王爷!”

听到四个丫环的名字,琅王妃再忍不住了。

任谁都知道这四个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大婢女,她们就代表她的脸面。

让这四人去人来人往的花园道上跪着,这就是活生生打她的脸啊!

“王爷,您换个别的惩罚吧!不要这么做!”

琅王妃激动地想要去抱男人的腿,却被夜鸿挡开:“王妃,小心!”

墨云烨人虽挺直地站着,膝盖骨却是钻心的剧痛,只是被他用惊人的毅力强压下了:

“至于琅王妃,心胸狭隘搬弄是非,事情揭穿还意图污蔑她人,罚去祠堂跪三日,禁足半月。且这半月只许吃素,不许任何人探视!”

琅王妃才站起的身子,这一下又软了。

墨云烨却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身后女子痛哭声响起,他也不曾回头。

房梁暗处,梨落将适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琅王妃跪坐在地上痛哭怒骂,骂谢吟霜,骂沈氏,也骂他,却始终不提那罚她的“罪魁祸首”一句。

梨落不由地想起那妖孽般的女子对他说的话:

“伤人要找准软肋,力道不大,也能让她疼得死去活来。”

而琅王,就是王妃的软肋。

他厌恶的眼神,比世界上最伤人的剑,还让她痛。

琅王妃的辱骂未停,梨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包扎好的手臂。

沈妙妙的药真的很管用,他才用了两次,伤处就有了痊愈的迹象。

再低头,看着地上被丫环婆子围住安抚的华衣女子,

他忽然觉得,一切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梨落矮身,消失在房梁之上。

“梨落呢!他死去哪儿了?”琅王妃终于想起了,如果不是梨落的话,自己是不会进宫的。

四大婢女面面相觑:“今日还、不曾见过。”

王妃立刻派人去找,可直到管家来“请”她入祠堂,已经没有看到梨落的人影。

“梨、落!”

琅王妃狠狠咬牙咀嚼这个名字:“你下月的药,没啦!”

五个时辰的罚跪让娇生惯养的琅王爷膝盖肿了。

连续两日都不能下地下地行动。

皇帝听说之后又气又心疼,一道口谕下来,让他好好在家反思,实则是让他养伤休养。

琅王旨是领了,可该做的事半点没落下来。

连续几日,从金吾卫到刑部官员,从官府官兵到守城禁军统领,在琅王府里来来往往,就不曾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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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