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烨正紧皱双眉地看着手上的信件,突然门被敲响:

“王爷,奴才能进来吗?”

“进。”

随着开门声响起,他头也没抬,脸色却因为信件上的内容越发严肃了。

不过很快,他就抬起了头:“你把什么东西……”

“拿进来了”四个字没说完,他已经看到了李公公手上端着的明黄的景德镇瓷盘了。

“王爷,这是沈小主专门为您烤的鱼,问过太医了,您可以食用。”

李公公一边谄媚地笑着,一面将那香喷喷的烤鱼端到墨云烨面前:

“你尝尝吧,一定会合您胃口的。”

墨云烨没有说话,一双墨眸望着李公公身后,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

他冷笑着收回视线:“本王会稀罕这个?拿走!”

李公公靠近的脚步一顿,有些犹豫:“可这是沈主子专门为你……”

“听不懂我的话?”

男人阴测测的声音让李公公抖了抖,他笑起来:“是,王爷什么没吃过啊。不就是条烤鱼嘛,没什么了不起的。奴才这就拿走丢掉,保证不碍王爷的眼了。”

“李安南你话太多。”

“……”李公公一手猛捂着嘴然后猛摇:不,我的话一点也不多!

他弯着腰往后退去,脚步却走的极慢。

然后果然,在李公公就要踏出房门的时候,

屋里那尊高高在上的神终于“纡尊降贵”地改变主意:“把东西放下,本王倒要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公公偷偷笑了一下,然后板着脸走过去,将盘子放在离男人最近的地方,又一次弯着腰出去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墨云烨始终看着手上的信没动。

又过了一会儿,

他才慢慢的,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盘子上。

但只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只有俊秀的眉微微皱着,仿佛在思考什么天大的难题:

她到底加了什么烤的,怎么这么香?

又过了一会儿,

那不如方才浓烈,但是绝对**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在鼻尖。

他犹豫了一下,又看过去。

烤鱼,如果冷了,就不好吃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慵懒的男声从屋子里响起:“李安南,送杯茶进来。”

李公公躬身进去:“王爷。”

将茶放下的同时,眼角余光看到了那盘被解决得干干净净的烤鱼。

忍着笑意。怕被王爷打死的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盘子端了起来。

再看看一旁似在专心看公文的高大男子,他弯了弯腰:

“奴才告退。”

直到李安南的身影消失,那埋首公务的男人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修长的指节在案边轻叩。

她到底,什么时候来哄他啊。

很快,他收回了手指,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礼物都送上门了,人还会远吗?

而就在墨云烨以为某人会上门的时候,隔壁又安静了下来。

直到三日后,他身体恢复,已经能够去上朝了,她还是没有来。

墨云烨:凸(艹皿艹)!

皇帝体谅他遭了罪,所以接下来半个月,只要他去半天衙门,

下午,依旧在家中办公,直到彻底养好。

这一日,墨云烨正在书房会见下属。

等下属一走,他回到内室打算休息一下,却意外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李公公,真麻烦你了。”

墨云烨动作一顿,居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直到那声音消失,他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开口唤道:

“李安南,滚进来!”

李公公忙推门进来:“王爷有事?”

墨云烨脸色很冷,看着伏在地上的身躯有种说不出的不爽:

“刚刚谁在外面吵闹?影响本王休息!”

李公公一愣,心说外面没人在吵啊。

就在他差点说出来的时候,目光看到男人那张快黑成墨的俊脸,一瞬间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

他身子又低了低,姿势愈发恭敬谦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家高高在上的王爷看他没那么不顺眼:

“禀告王爷,刚刚是隔壁的春桃拿了香囊来请奴才看……”

“大胆!”墨云烨一声怒吼:“一个丫环拿香囊给你看,李安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哎哟我的天,冤枉啊王爷!”

李公公几乎立刻就趴在了地上哭,这次是真的“五体投地”,

“春桃那拿的是沈主子的香囊,请奴才帮忙看看合不合……”

李公公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他猛然想起春桃当时的原话是

“主子请公公看看,这花案可能入眼?”

“合不合什么?”墨云烨没耐烦地问道。

“合不合王爷的眼,”李公公急中生智,“沈主子一定是想送香囊给王爷,又怕王爷不喜欢,所以才拿来问奴才的。毕竟奴才是王爷您的贴身太监嘛,王爷喜欢的……奴才多少还是知道的。”

李公公一边斟酌说着,一边偷偷去打量男人的脸色,然后果然看到男人的神情比刚才好了许多。

他心底的石头稍微沉下去了些。

李公公眼珠子转了转,接着道:“奴才看那香囊绣得清新雅致,一看就贴合王爷的气质,想必过不了多久,沈主子就会亲自送上门给王爷了。”

墨云烨没有说话,修长如玉的手指却在腰间摸了摸。然后掏出一块月白的香囊:“这香囊是有些旧了,拿去换了。”

李公公手忙脚乱接住:“奴才这就去换一个……”

“咳,”墨云烨咳了一声:“倒也不必这么急。”

李安南懂了:“是,是不用这么急。”

他偷偷笑了。

然后被抓包了:“笑个屁,滚出去!”

“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墨云烨没有理他,墨眸望向隔壁的方向,眉头克制不住地轻轻拢起。

眼底带着自己也不曾发现的急迫和烦躁。

那个蠢女人,到底还要等多久才知道过来啊。

“主子,奴婢不懂。”

看着懒洋洋倚在榻上看话本的美人,春桃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那香囊既然是给王爷绣的,刚刚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李公公呢?”

沈妙妙头也没抬淡定地翻了一页才开口:

“不急,时候还没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