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兰若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把抓住雨棠，“消息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雨棠眼里溢出了泪花，“是管家亲自来找我说的！”
“什么？他人呢？”
沈兰若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回去善后了。他说现在沈家一团乱，少爷还等着放学回家吃饭呢！”
“清儿还不知道这事？”沈兰若眉头拧起。
“是啊！”雨棠突然反应过来，“小姐是怕少爷回来的路上会遇到危险？”
沈兰若点点头：“山匪祸乱京城治安，形同反贼。勾结反贼，这罪名，往大了可以诛九族。大理寺的人完全可以在路上拘捕他。”
雨棠一阵颤抖：“这么可怕？可是少爷怎么可能勾结山匪呢！他好不容易逃出匪窝，手指到现在还没恢复呢！”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沈兰若眉头深深皱起，“先别说这些了，赶紧回去看看！”
两人回去幽兰苑跟雪薇招呼一声，收拾好软剑、银针等物，纵起轻功，抄没有人的小路走，直奔侯府大门口。
侯府门口常年停着几辆马车，以备主子们不时之需。
沈家距离侯府不算远，但也不近，坐马车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
对现在的情形来说，太久了！
沈兰若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李五郎给她用过的那匹黑马。
她回忆着李五郎当时的动作，像模像样地吹起口哨来。
没一会儿，一匹熟悉的黑马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出来。
沈兰若心中一阵酸涩。
这几天，她给倾城阁的暗楼又加了钱，敦促他们派最多的人手前去寻找，把翠屏山都翻了个遍，可是李五郎还是杳无音信……
田庄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信息。
也许，这不是坏事。至少没有看到他变成尸体一具。或许是被哪个热心人救走了？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对他说一声“谢谢”，他就像一阵风一样，突然消失，就像他出现时一样突然。
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沈兰若带着雨棠一道，翻身上马，直奔沈府而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一阵嘈杂。
“分家，都闹出这么大事了，不分家做什么！”刘氏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尖刻。
“嫂子你也不要怨我心狠，怪就怪大侄子他不争气。你说他这有钱花、有学上的，还有什么不满的？他倒好，跑去跟山贼勾结起来！
“嫂子你也知道，咱家小门小户的，可不像你，有个高攀侯门的好女儿。这罪名，咱家实在是担不起呀！嫂子你看在咱们妯娌平日里互相帮衬的份上，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就是就是！”另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嫂子你不为我们考虑，好歹也要为老沈家考虑吧！大哥已经废了，你难道想把咱们二房、三房也拖下水么？你是想让老沈家绝后么？”
屋里正吵得一团糟，突然，“砰”得一声响，沈兰若缓缓走进来。
逆光下，她的神色格外清冷：“二婶、三婶，又见面了！”
坐在圈椅上的顾氏慌忙站起来：“兰儿，你怎么来了？这不胡闹么？”
勾结反贼搞不好就要诛灭九族，但是外嫁女儿算是别人家的人，可以幸免。
这次出事，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女儿好歹能平安。
可女儿怎么偏偏还跑回来了？要是被牵连了可怎么办？
沈兰若扶着母亲坐回椅子上：“娘说的什么话？这儿是我的家。家里出了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啧啧啧，才嫁去侯府一个月，这说话腔调都变了啊！”
刘氏冷哼一声，“二婶好心提醒你一句，那大理寺可不管你是谁，只要犯了罪，该抓的一个不落！你还是赶紧回去当你的贵夫人吧！当心沾了你弟弟的晦气！”
沈兰若眉头皱起，眼神扫过地上几个巨大的包裹。
里头全是金银细软古玩字画，整个沈家最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掏空了。
当即冷笑一声：“方才听二婶、三婶说到分家的事。分家好啊，当然要分！请娘亲把账本拿出来，大家一起对簿公堂。各家该拿多少，趁早算清楚，也好让两位婶婶放心。”
“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算那么清楚……”徐氏声音都低了下去。
废话，这么多年不分家，他们就是指着大房赚的多，能时不时刮点油水，维持高昂的花销。
这下子要是真算了账，就他们那些铺面经营的那个鬼样子，还能带走多少？
刘氏眼珠一转：“大侄女你这话说得也忒不懂事了！咱们先前还不是看大房有点本事，才陪着大房在京城奋斗么？谁知咱们竟然看走眼了！
“现在出了这事，咱们也不想走啊！但是不走不行啊！去了别的地方，没有银钱打点，可怎么活下去啊？大侄女你不能因为自己嫁了个富贵人家，就高高在上地不管咱们这些人死活啊！”
旁边的徐氏狂点头。
沈兰若冷笑：“我爹只是被大理寺抓去审理，又不是直接定了罪！案情复杂，最后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我怎么听二婶这话，好像笃定我爹一定会倒霉似的？
“二婶也知道没有银钱活不下去啊！我怎么看着，两位婶婶这是不打算让我们大房活下去的意思呀？”
沈兰若视线缓缓扫过地上那些包裹，用意不言自明。
“你瞎说什么？”刘氏眼神闪烁，“我这不是为了大局考虑么？”
心下开始犹疑，这都被抓去大理寺了还能翻案？要是真能翻案的话，那分家岂不是……
“大侄女，你也别生你二婶的气！这不是俗话说民不跟官斗么？咱们又没个嫁高门的亲戚，哪里懂得上面这些事情啊！”
徐氏赔起笑脸，“你爹那事你打听清楚了？确定能放出来？”
“娘！我回来了！咦？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沈清一路小跑着进来，看到现场这形势，整个人一愣。
“清儿！”顾氏一把搂住他，“我的儿，能回来就好！”
“娘，到底出什么事了？”沈清感到很不妙。
刘氏、徐氏一通说，沈清顿时沉了脸，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哎——清儿你回来！你要干什么？”顾氏急得大叫。
“去大理寺，和他们陈明冤情！至少，要把爹爹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