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知时还是先帮成向晚清理了身体,再关浴室里洗澡,顺便解决个人问题。

浴室里椰香浓郁,像是有人躲里面偷吃了椰子糖。

他开门,椰香从浴室蔓延至整个房间,因为洗了头发,湿漉漉的发梢黏在鬓角,水滴沿着下颚线滑向下巴。

成向晚不忘调侃他:“你也太容易有反应了,是不是以前憋太久了。”

阚知时在心里反驳,他明明只是对成向晚才这样。

成向晚已经转移阵地,趴另一张**了。

阚知时心里的失落感快速膨胀,闷闷的。方才明明做了最亲密的事,做完却要分床睡。

他坐到先前那张床的边沿擦头发,成向晚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嫌床小了?”

阚知时懵道:“没有。”

“那你坐这边来啊。”成向晚拍了拍床,“那边被单都捂湿了。”

啊,原来成向晚定双床房是这个意思。

阚知时高兴了两秒,又酸酸地想,这也是经验所得吗?

成向晚把手机递给他:“我饿了,在点外卖,你看你想吃什么。”

阚知时拿过去看菜单,跳出来一条微信提示,是一个备注为“老板”的人发来的消息。

阚知时:“你领导找你。”

“啊,这个点了他找我做什么。”成向晚懒洋洋地贴着枕头,“你帮我看看他说了啥,不会是觉得我今天早下班了两小时,让我周末补回来吧。”

阚知时这才点开提示框——

老板:你还记得去年五一节,来替洛西照的那个主唱吗?你夸他穿气质好很有范儿的那个。

老板:他今天来店里了,找我要你联系方式,给吗?

成向晚问:“说什么了?”

阚知时再笨也知道老板不是成向晚在公司的领导了。

什么主唱?气质好很有范儿?

好嫉妒。

给个屁。

成向晚蹭起身来看,他手肘搭在阚知时的肩膀上,看清内容眼前一黑:“……”

得了,他在阚知时心中到处勾搭Alpha的形象无法挽救了。

“这是巡航的老板。”成向晚解释说,“巡航就是上周你去的那家酒吧。他说的主唱……我记不得了。”

阚知时:“真的记不得了?你不是还夸他气质好吗?”

这句话直冒酸气,从阚知时嘴里说出来竟然有点可爱。

成向晚:“场面话嘛。”

阚知时哼了一声:“那你给吗?”

“手机在你手上呢,你随便回啊。”成向晚说。

阚知时觉得不妥当,没有回,但还是在意道:“你不但认识工作人员,连老板也认识。”

“认识很久了。”成向晚说,“那时候项哥还没有开巡航,在另一家酒吧调酒。有人给我下药,被他发现赶出去了。我很感谢他,也觉得他是值得交的朋友。”

阚知时:“只是朋友?”

“我和项哥绝对清白。”成向晚伸长手,勾住阚知时的脖颈,歪头问,“我和Alpha难道就不能做朋友了?”

阚知时不想干涉成向晚交朋友,但他就是觉得生活处处是情敌。

他生硬道:“你在酒吧玩要多留心,不要喝陌生人请的酒。”

成向晚应道:“好。”

阚知时重新看菜单,加了两个莱,他正想把手机还给成向晚,成向晚直接把支付密码告诉他了。

阚知时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一会感觉被推开,一会感觉被信任。

他的情绪由成向晚主宰。

不知是酒店隔音不好,还是旁边房间的人动静太夸张。等外卖的时间,他们能够听见从隔壁传来的暧昧声响。

两个都是男的,一人粗言鄙语,一人不断求饶,玩得应该挺大,成向晚隐约听见什么“主人”。

怪尴尬的。他忍不住回想自己方才有没有叫得这么……骚。

阚知时刚将耳机戴上,成向晚就把他的右耳耳机摘掉:“他叫得好听,还是我叫得好听?”

“……”阚知时耳朵红了。

成向晚不依不饶:“这你都要想了才能回答?”

“你。”阚知时脸红了。他很喜欢听成向晚叫,那是给予他最直接的回应。

成向晚这才放过他:“耳机借我一半吧,我出门忘带了。”

阚知时:“你听歌吗?”

“嗯。你随便放你平时听的歌就好。”

成向晚躺下,听着歌差点睡着了。外卖到的时候,闻到菜香又觉得肚子饿了。

他连拖鞋也没穿,光着腿和脚挂阚知时身上,让阚知时背他去沙发。

隔壁还在继续叫,成向晚问:“这是第几次了?”

阚知时:“……不知道。晚上要换一家酒店睡吗?”

成向晚打了个哈欠:“现在八点过,他们不会搞到十二点吧。”

外卖是四菜一汤,他眼大肚皮小,没动几下筷子就饱了。

阚知时:“你多吃点,太瘦了。”

“吃不下了。”成向晚说,“看你吃。”

阚知时将剩下的菜吃完了,成向晚感慨:“出力的就是不一样。”

阚知时没法接话:“……”

十点钟,隔壁还在继续,但成向晚已经睡着了。

他睡前还在玩手机,右脸压在屏幕上,嘴巴嘟着,看上去很乖。

阚知时小心地把手机抽出来放远一点,再掖好被子,把灯关掉。

他还没有睡意,但和成向晚躺一个被窝很温暖、很舒服。

荔枝玫瑰香萦绕,他注定做个好梦。

第二天早上,阚知时要去实验室。成向晚跟着他一起退了房。

他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在旗袍外披了一件羽绒服,即使素面朝天,也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天气有点冷,阚知时把围巾取下来给他裹上。

成向晚把玩围巾下摆:“不是我买给你那条。”

阚知时:“嗯。是我哥顺带从柏林给我带回来的。

成向晚装作随意地问:“你不会把我送你那条扔了吧?”

阚知时否认:“没有。”

生气的时候,他是扔垃圾桶了,但没过十分钟,就灰溜溜地去捡回来洗干净。

他们在路边的早餐店坐下,成向晚问起阚知时母亲的情况。

阚知时说:“她已经出院回家了,可以下床走路。现在我父亲也回了柏林,都让我安心待在s市,再过半个月,他们就回来过年。”

成向晚:“你父母感情很好。”

“嗯。”阚知时看向他,“我见过美好的感情,所以相信它的存在。”

成向晚笑了笑:“我也相信啊。”

阚知时:“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相信美好的感情,私生活却这么乱?”成向晚替他把话补全,“我没觉得自己能遇上。”

“阚知时,你很幸运,家庭优渥,父母感情和谐,和哥哥关系亲近,你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你不缺爱,所以觉得爱很容易。”成向晚舀了一勺豆腐脑,很平静地说道,“并不是这样的,不变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到的东西。我没有奢望过。”

阚知时想起成向晚的成长背景,心像被一根刺扎了一下,有点疼。未曾谋面的Alpha父亲也许就是成向晚不信任Alpha、不信任感情的开始。

他想问他,你现在也依然觉得自己遇不上吗?

可他们认识时间不够长,他可能还没有资格谈不变的爱。

“你说得对,我是很幸运。”阚知时的眼睛波光流转,他像是又回到了他们分手之前,还是成向晚所熟悉的那个阚知时,温柔又认真,“平安夜那天,我不是把我的幸运值分你一半了吗?”

“你也会是幸运的能够得到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