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娆大囧,尴尬的瞪了眼陆湛。

陆湛却只是憋着笑站在一边看她出糗。

最后,还是陈娆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那人形立牌扛走了。

令人愉快的夜晚。

陈娆对着楼梯口安置的人形立牌,赏心悦目,来回上下走了好几次楼梯。

而此时的裴家,正在愁云惨雾中。

投入巨大的项目最终没能保住,裴家人成了圈里的笑话,地位一落千丈。

几位裴太太这些天都没心思出去逛街,甚至怂恿各自的老公提出分家。

“当初要不是老爷子坚持把崔瀛接回来,裴家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是啊,那算命的没说错,他们母子就是裴家的克星,根本不该让他回来。”

“爸,裴家已经到这地步,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分家吧。一分为三,以后就各凭本事掌控自己手里的资产。那崔瀛如果还不解气,还想继续报复,他还得各个击破。”

这话是裴老大说的。他有两个女儿,而且都有本事,他最有信心可以将裴家再壮大起来。倒是那两个小的,老二家没子女,老三家即便有个私生子,可那还是个小娃娃,想成气候还差得远。不把财产败光就不错了。

老大家打的算盘,就是趁着分家的时候,要求分到更多的财产。

大太太一番理由说出,惹急了另外两个太太,顿时吵成了一锅粥。

裴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再难控制裴家,此时他们提出分家,更是给了他重重一击。看着为了分家争吵不休的三个儿子,差点当场就爆血管。

裴老太太担心老爷子,又心痛孩子们的争闹不休,又急又气,老泪纵横。

“够了!”老太太一声怒吼,“你们是想把你爸爸气死吗!”

屋外,崔瀛静静的听着里面的争吵,站了几分钟,静静离开,仿佛没来过。

裴家老宅的马路对面,季实看他出来了,朝他伸出手。

崔瀛握着她的手,两人慢慢朝前走。

季实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悄悄的握紧了他的手。

裴家眼看着就要日落西山,这是他的手笔,但不见得他真的开心。

毕竟是出自同一血脉,所谓复仇的快感,不过是一半泄愤,一半痛苦。

崔瀛没有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但他感受到了季实给他的力量。

他看了看她的手,将她的手一起塞入大衣口袋里。

风暴都过去了,以后的裴家就跟他彻底没有关系了。

他不后悔舍去这么多年的时间,只为复仇一件事。

多年承受的不公、愤怒、屈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以后,他有真正的亲人了。

站在十字路口,崔瀛望着前方的红绿灯,忽然开口:“我们结婚吧。”

季实一愣,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又好像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望着他。

等红灯转绿时,他牵着她过马路,口袋里的大手一直再摩挲着她的无名指。

真细,不知道那戒指能不能戴在她的手上。

“你刚刚……说了什么?”过马路后,季实停下脚步,仰头看他。

崔瀛与她面对面。

行驶而过的车灯将她的面孔照亮。

那张小脸还是苍白,但眼睛很明亮,眼睫毛轻轻颤着,像是栖息的蝴蝶。

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坚定无比道:“我说,嫁给我,好吗?”

季实心里是愉悦的,只是憋着,眼睛瞥向别处。

崔瀛看她不说话,有点急了:“说话。”

季实瞧着远处的彩灯,道:“这么随意的求婚,哪个女人会答应。”

好歹她是做婚庆生意的,见过的世面多了,就没见他这么简单的,连根狗尾巴草编的戒指都没有。

而且还是在这黑漆漆的马路上。

崔瀛秒懂:“仪式感,是吧?”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忽然拉着她奔跑。

跑到商场里面,他让季实进去珠宝店。

季实以为他让她自己挑选戒指,郁闷的扫他一眼。

别说求婚创意,连诚心两个字都谈不上。

她有点生气了,转头就走。

但崔瀛忽然让店员把店门关上,连店员也被他请出去了。

季实睁大眼睛,望着关起来的大门:“你干嘛?!”

他知不知道,这样子像是抢劫金店的。

崔瀛独自走到柜台后面,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方戒指盒,对着她打开道:“季小姐,这里有一枚崔先生订制的戒指,他自己设计的图案,也是他自己打造的。样子可能有点不好看,你愿不愿意收下?”

季实看着一脸严肃正经,又有点紧张的男人,这回没憋住笑。

她故作随意,像个闲逛的客人,走到他面前,故作随意的捏起戒指打量。

纯金的,分量也重,花纹是连理枝。

模样虽然有些粗糙,但是他用心做的。

她在指尖比划了下,装模作样道:“样式差了点……足金吗?”

戒指递到男人的面前,手指对着他。

崔瀛捏起戒指,缓缓的套入她的中指:“标准的千足金,没有半点掺假。”

季实捏着戒指转圈:“嗯,分量挺重。如果哪天没钱了,能换个好几千。”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

越看那手越漂亮。

他道:“让自己的女人没钱花,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嫁。像我就很好,绝对不会让老婆卖戒指。”

季实抿唇憋笑的看他。

这么厚脸皮,也是没谁了。

不过,从她来陵江,看到他的第一面,就上了他的贼船了。

忽然鼻子酸涩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换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做这些事情的?”

崔瀛从柜台后走到她跟前,擦拭她的眼角,捧住她的小脸亲亲,然后握住她的手。

“从想好未来老婆的样子开始。”

季实含羞的瞪了他一眼,不愧是大律师,说情话的时候张嘴就来。

以前就没听他这么肉麻过。

她想到了什么,严肃起来:“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有病,治好了还有可能复发。这也意味着他以后的人生只能惯着她,以她为先,不能受委屈,不能受欺负,更不能背叛她。

崔瀛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摸了摸她的头发,淡笑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复仇之后还有什么人生目标吗?”

“你。”他指着她的心口,继续道,“以后还有我们的孩子。”

“就是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