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很久,快十二点陈娆才从陆湛的住所离开。

但让她意外的是,唐立敬竟然在她的别墅里等着她。

“这么晚回来?”男人瞧着她,目光淡然,但让人有紧张感。

陈娆换鞋,边走边脱下外套,比他还冷淡:“这不是正常的吗?”

她指的是项目在手,日常加班是常有的事。

这阵子,两人都很忙,忙得没时间见面。

上一次见面,虽然有过**,可那更好像是解决需求,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陈娆看他一眼,径自朝楼梯走去,一副“你随便”的样子。

唐立敬不喜欢她的这种漠视,叫住她:“站住。”

陈娆回头看他,一脸“你有事”的表情。

唐立敬看着她的冷淡桀骜,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从前的陈娆对他很顺从,几乎围着他转。只要他想,她会竭尽全力帮到他。

那时,她是共进退的战友,亦是情人。

眼前的女人给他陌生感。

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见面?

陈娆见他不说话,有些不耐烦,开口道:“唐总,这么晚了,你还在别人的家里,这样不太好吧?”

“还有,我们现在属于不同的阵营,应该注意回避。”

唐立敬微眯眼眸:“你跟陆湛在一块儿?”

陈娆没有否认。

唐立敬忽地站起来。

他向来冷静自持,情绪不露于外,但现在他难得的露出怒容。

陈娆对他的表情也感到意外,随即失笑的掀起唇角。

如果不是太了解他,她几乎以为他在吃醋,对她生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唐总,我说认真的。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我会全力以赴。”

若是以前,他们总是打配合,她做前锋,给他布局,给他传递消息。如果此时他还是这么想,他只能失望了。

陈娆遗憾的看着他,不管唐立敬带着什么目的而来,这次,是他们唯一一次,站在了对立面上。

“其实我也好奇,我的能力到底有多少。这是我的一次机会。”

之前跟他打配合,唐立敬会把她需要的资源给她,为她所用。

她打官司成名,成为陵江数一数二的大律师,除了陈家的背景之外,与唐立敬也有点关系。

外界对她的名气也有争议,说她是花瓶充栋梁,没有强有力的背景做靠山,她连助理律师都不如。

以至于陈娆有时候觉得,她是离不开他的。

不过这次,她想试试自己的真实能力。

或许,她对唐太太的那个位置就不会那么执着了。

唐立敬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就走。

陈娆站着没动,过了不知多久,才缓缓的往楼上走去。

唐立敬难得主动,这次惹他生气,万一她失败后想回头,大概他都不会理睬她了吧。

陈娆苦笑了下,不过无所谓了。

既然走出这一步,该换个活法了。

但陈娆给陆湛做事的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到陈母的耳朵里去了。

陈母直接到陈娆的事务所,质问她此事。

但那时候陈娆正在远翔集团,陈母得知后,径直找了过来。

在公司大楼前,母女俩争执起来。

陈母的脸色难看:“裴氏的那个项目,唐立敬看上了,你怎么能跟他对着干呢?你还想不想做唐太太了?!”

陈娆的情绪稳定:“妈,这件事你不要管。”

“不管?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的话,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

“妈,这是我的工作,别人出得起钱,我给人做事,有什么问题?”

陈母盯着她:“陈娆,我是你妈。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停顿时,她的脸色更加难看,“我不管,你去把这个项目推了,违约金我赔得起。”

陈娆僵着不动,道:“这个项目,我跟我的团队已经跟了一个多月了。再让别的事务所接手,我事务所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如果不是合作方不满,决定停止合作的话,事务所是不能推卸责任的。再有,即使出现不可避免的问题要更换团队,她也有责任跟义务做后续协助。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推了工作,还要赔付违约金?

陈母的脸拉得老长:“你真的要我把话说透吗?”

她不想提过去的事情。

陈娆看到母亲的态度,猜测她已经知道如今她合作的是陆湛。

抿了下唇角,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当年你们做过什么……对他没有过愧疚吗?”

陈母嘴唇剧烈一颤,眼睛蓦然睁大。

剧烈的情绪波动之后,她深吸口气,脸色迅速恢复平静。

“你知道了,就更应该跟他保持距离。”

陈娆淡笑了下:“没事的,我分得清楚界限。”

陈母看她那不以为然的态度,又上头了。捏紧着皮包带,她狠声道:“你分得清楚什么!”

“如果让唐立敬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你……”

话说到一半,眼角余光瞥到一道身影,她及时住嘴,但表情管理没及时跟上,显得特别不自然。

陈母烦躁的将头撇向一侧。

陈娆也感觉到了异常,转过头,看到陆湛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她一时紧张,但此时她只能站在陈母身侧,朝他微微淡笑。

陆湛也是表情管理大师,看到陈母非常客气,温雅的笑道:“阿姨来了,怎么不请她进去,在这晒太阳?”

说着转向陈母,朝她伸手:“我是远翔集团的华区总裁,陆湛。不知道阿姨是否还记得我?”

陈母看他伸出的那只干净修长的手,高傲的扫了眼,微微抬起下巴:“不记得了。”

只是一个区域总裁就骄傲起来,在她面前卖弄什么?

离开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还是个没权没势的穷小子。

在陈母的眼里,只有世家才配得上她的女儿。

陆湛的涵养很好,或者说,他修炼的很好。对于陈母的不屑,非但没有生气,连尴尬也没有。

只是笑着转移手,拎住陈母的包带,淡笑道:“不记得也没关系,进去喝杯咖啡吧。”

陈娆心里七上八下,对母亲的态度更是生气。

她怎么能这样?

即使面对已经跻身名流的陆湛,她都是这样的态度,那么当年,她对着还是学生的陆湛,又是怎样恶劣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