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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人三千长发只被一根白色玉簪简单挽住,寝衣单薄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楚倦拿手臂遮住眼睛, 片刻后才蹙眉看他冷冷道:“你看我做什么?”

谢沉鹿被他冷淡的神色扎了一下, 靠近了些许像要讨一个吻, 被楚倦敏锐的偏头避开。

谢沉鹿双眸一黯, 眼帘低垂,温热的呼吸扫过楚倦的脖颈, 就在楚倦以为这人要发作的时候谢沉鹿就着姿势把他扶了起来。

他刚从沉眠当中苏醒,整个人又缺了一只龙角跟死了也差不多,需要好一段时间恢复, 其实这些事楚倦自己不是不能做, 实在是谢沉鹿贴心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了,我自己来。”

让谢沉鹿给自己脱寝衣换衣服什么的还是别扭,楚倦皱着眉头推开人, 自己拿起衣裳穿好,谢沉鹿这次倒是没再说什么,转头从一旁的小炉子上端出一碗香气扑鼻的汤来。

“这是北冥的青灵鱼, 我为殿下亲手煲的,殿下尝一口如何?”

楚倦藏在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的**了一下。

仙者本不需要吃这些东西的,但三百年前谢沉鹿为了救青衡神君割血入药导致身体虚弱不堪,楚倦担心他的身体为他求了各种仙丹妙药, 但谢沉鹿不喜药味不愿意吃, 眼看着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下去楚倦急的眉头紧锁。

高高在上的天界太子为了心上人去学厨艺,惯拿刀剑的手也学着分辨柴米油盐,亲手为谢沉鹿洗手作羹汤, 只是为了让他多吃一口东西,不至于那样孱弱。

他日日金乌没出去就起来为谢沉鹿煲汤,用的尽是罕见的天材地宝,端的是费尽心思,如此滋养数百年才将将将人养好一些,脸颊边有了一些肉,不再瘦的叫人心疼。

然后被倒打一耙。

因为他天没亮出入谢沉鹿卧房叫青衡神君误会,两人之间生了嫌隙,谢沉鹿气的脸色发沉,冷冷斥责楚倦:“日后若无其他事,殿下还请不要随意出入我的卧房。”

楚倦:“......”

虽然工具人舔狗没有人权,但他还是感到很憋屈!我就是辛辛苦苦养条狗都知道对我摇尾巴啊!谢沉鹿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时的楚倦何曾想过,谢沉鹿有朝一日也会为他洗手作羹汤。

但是——

楚倦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乳白色的鱼汤,欲言又止,半晌才蹙眉抬头。

“我生平从不吃青灵鱼,内君,难道不知道吗?”

他眉间拢着一抹疑虑的痕迹。

他的生母诞生于鸿蒙之海,天为父地为母,后由一尾青灵鱼托举出海面,遂奉青灵鱼为义母,受母亲影响楚倦虽未曾奉青灵鱼为亲族,但也从不吃青灵鱼肉。

谢沉鹿捏住勺子的手紧了一紧,刹那间突然好想有什么卡过脖颈,让他呼吸不畅。

从前他喜欢什么 ,不喜欢什么,楚倦都是事事留心,从来没有让他有一丁点的不如意,就是真的想吃鱼,鱼刺都是拔除好的。

可他竟然连殿下不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这辈子亏欠殿下的已经够多了,但是原来还远远不止,他欠楚倦的还要更多、更多,多的让他感到心口发涩。

楚倦把东西搁在桌子上,语气并不重,只是淡漠的没有任何起伏,世间事像是根本不能惊动他分毫。

“若是内君不会,以后就不必准备了。”

瓷勺落在碗沿上发出叮当一声响,刺耳又凉薄。

他受伤极重,合衣坐在榻上,明明灭灭的光疏落的落在他眉眼间,是一片倦怠的痕迹,在那一刻谢沉鹿突然觉得自己离楚倦很远,远的让他心慌。

“殿下......”

而榻上的人双眼微阖,没有睁眼看他。

——

烟雾从兽耳炉子里缓缓蔓出,太微殿侧殿内谢沉鹿负手而立,他平素看起来温润清冷,此刻眼帘低垂显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愠色。

“殿下的忌讳,你们为何没有告诉过我——”

他是见殿下喜爱青灵鱼所以才试着做的,却未曾想过那竟然是殿下亲族。

底下的仙娥有苦说不出,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内君自己想做的他们如何敢拦啊,谢沉鹿脸色阴沉至极,半晌才说了罚让她们滚过去。

小仙娥们连忙鱼贯而出,一边哭丧着脸一边小声抱怨:“这......内君也没问过我们啊,我们哪儿说啊 。”

“这都三百年过去了,服侍太子殿下原先的那批人都下界历练去了,我们哪里知道的呀......”

“再说,内君是太子殿下的正君,内君不知道太子殿下的亲族是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说出来那仙娥就觉得脊背一凉,像是被什么阴冷的视线盯住,冰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忙推搡前面的人:“快走快走......”

一直到出了太微宫的门才有资历老的仙娥小声解惑:“听说啊,殿下和内君感情不合,三百年前内君心仪之人可不是太子殿下,还闹过和离的事......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可这是殿下亲族啊,”有小仙娥讶异的出声,“这也太不上心了......”

同行的人赶紧捂住她的嘴催促她快些走,三百年前怎么样有待考证,但如今的太子殿下无疑是内君心尖尖上的人,这话可说不得。

等人都走尽了谢沉鹿依然站在原地未曾动弹,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塑,唯有修长的指甲把掌心掐出一片斑驳血痕,昭示着他的情绪不稳。

半晌,他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其实她们说的倒也不错,是他,当了殿下数百年的内君,连殿下的亲族是什么都不清楚,他实在辜负殿下良多。

以亲族入汤,也怪不得殿下生气,所以,殿下兴许是气他罢了,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他不敢细想。

这件事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午后的时候天医就过来给楚倦看诊,最后斟酌着开口:“太微殿虽然是九重天内灵气最为充裕之地,但实在过于冰寒,对于身体复原总归是不好,最好还是换个地方养伤的好。”

谢沉鹿本身就精通医术,只是对上自己真正在意的人总有那么点心慌则乱的意思,不敢擅做主张,这回听了天医的话才堪堪放下心来。

楚倦下午则在看卷宗,他好歹睡了整整三百年总要看看天界又出了什么事。

这三百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角就是谢沉鹿一个人罢了。

他疯的厉害的时候把六道轮回都给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自己的魂魄又去魔族祸害了一番,嚣张至极的魔族在他的剑下都只能痛哭流涕。

青衡神君为了阻止谢沉鹿发疯带伤跑过去拦他,郑重而严肃的痛斥谢沉鹿:“不要为了我为祸三界,若是如此本君宁愿赴死!”

他以为谢沉鹿疯成那样是为了救他,结果他演的真情实感的入戏了,谢沉鹿转头一剑就把他砍翻了。

“......”

杀红了眼的谢沉鹿六亲不认,把世界线砍的一团乱麻,主角攻差点狗带,这才不得不让楚倦回来收拾烂摊子。

在楚倦的印象里这个人好像永远都温文尔雅,对青衡神君却是极为上心,实在难以想象谢沉鹿青袍染血对青衡执剑相对的模样。

“殿下,我们就要回家了。”

正看着身后的人贴近了来,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楚倦不习惯他这样的语气,避开些许问道:“去哪里?”

手臂犹如上好的玉缠绕而上,环住楚倦的腰,不知道为什么楚倦第一想法却是危险,这双手骨骼修长分明,却不知在这三百年里到底搅动过多少腥风血雨。

“碧霄殿,我们的碧霄殿......”

那是楚倦为了他专门建造的,花费的时间物力都令人叹为观止,可惜,这座矗立九重天的殿宇楚倦却未曾住过一日。

那是青衡神君曾经养伤之地,汇聚天地灵泉,乃是一等一的灵眼,而楚倦只配住在碧霄殿外的侧殿罢了。

谢沉鹿掩住楚倦手里的卷宗:“殿下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

青年沉吟片刻,外间风雪交加,他像是当真一无所知,带着无端的怀疑望进谢沉鹿幽沉的眼眸里。

“我在想,你我当真如你所说那样恩爱吗?”

谢沉鹿心口一滞,刹那间几乎以为是楚倦记起来了什么,手臂微紧,声音却勉力保存不变:“殿下怎么会如此想?”

“三百年前还说要同我生生世世,一觉睡醒便要变心了吗?”

温热暧昧的呼吸缭绕在耳侧,这话七分调笑三分威胁,让人捉摸不透。

楚倦一根一根分开他圈在自己腰间的手指,露出手背上点点新生的红痕,仿佛是疑惑又仿佛是审视。

“沉鹿,我不吃青灵鱼不仅因为它是我的亲族,还因为我每次碰触青灵鱼必然浑身发热,你也不知道吗?”

常穿的青衣已是一片破烂,鲜血浸透了衣衫又慢慢干涸,无数的伤口裂开已经没有灵力治愈,他伏在楚倦的榻边仰起修长的脖颈,像一只濒死的鹿,又像一只孤注一掷的狼,阴桀的盯住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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