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王雱部的战马的驮着辎重和财物,而全体队伍采用跑步前行,有节奏的行军。

“动起来,快快快,必须要保持机动,千万不能被捉到。”

王雱骑着穆大婶、一个劲的催促大家。

并且王雱已经让杨剑指挥使换上农民的服装离队了,潜伏在枞阳镇的民众中,协调后勤补给方面的事宜。

因为这里根本不需要他领军,王雱和穆桂英才是领军。

但杨剑是名誉主将,他一定不能被捉了,一旦他被捉了这只军伍就动不了。只要杨剑不被捉,这只队伍就有名誉主将,就是淮西帅司委任的王师。

“哼哼,想坑我大雱你们还得更加努力些。”其实王雱都不确定展昭会否来抓杨剑,却被迫害妄想的先这样做出最坏的结果预测。

“都给我听好,现在起跟着我的路线行军。不论遇到任何一方都给我跑跑跑,就是打得过也给我犹如丧家犬似的跑。落后的,谁被捉了谁担着。战争结束以前本衙内无法去救你们。所以你们到底明白我的意思没有?”行军途中王雱大声道。

“明白!只要杨剑‘存活’,咱们的行动就无法被叫停,遇到推司的人就散开跑,总不会被全军都给抓了。抓到谁算谁,其他的继续跑,只要主体力量存在就不会输掉这场战斗。”虎头营的流氓们一边跑一边回答着。

“我看好你们哦。”这样一来王雱就放心了,因为他们真的理解了此番战术。

是的这就是对付展昭的战术。妈的总不能把推司一起剿了吧,那就成叛军了。但是遇到了散开跑就是了,被抓走几个完全不影响主力。

奔跑间,只见前方几匹探马狂奔而来,到近处后,这两探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报穆帅,前方有一队禁军朝这边移动,人数大约五十多的样子?”

“打不打?”穆桂英简单明了的问。

王雱想也不想的摇头道:“不打!绕开走。没有理由打,人数这么少,小概率这是展昭和推司的钓鱼执法,大概率而言,这只队伍应该是出来寻找那些被咱们干掉的叛军。所以我断定,他们找到战场痕迹和尸体、确认他们的刺客团队出事后,无为军区就会正式进入白热化周旋了。于是咱们现在需要最快速度,到达青柳山附近潜伏,以逸待劳,等着伏击无为军主力。”

马金偲道:“衙内为何认为无为军主力会去青柳山?”

王雱道:“严格说我不确定,但这是大概率事件。我猜他们的猫腻一定就在青柳山。辣么坏蛋通常遇事时候第一反应是灭口擦屁股。青柳山是给他们做事的,所以形势不对的时候大概率被灭口,之后造成官军剿匪的形势,把一切黑锅推给已经死的‘土匪’,通常套路就是这样的。就算我猜测错了,反正咱们必须保持机动,机动去青柳山看看景色也不错,有机会就扔两个黑锤,没机会就继续跑,就这么定了。倘若不幸被我猜中,就在青柳山解决此番所有问题。”

于是调整路线,提前避开了那迎头而来的几十禁军……

晚间营地里一片漆黑,王雱部躲在某山谷内修整。

猥琐的地方在于有压缩军粮,无需生火造饭,所以不容易暴露。

卢方来了。

大舅子他想显摆一下轻功以高人的姿态直接出现在王雱面前,然而漆黑的环境下他在帐外便惨叫一声,被穆桂英抓着他的脚给拖下来砸在地上。

当然砸不伤他,却是弄的一副狼狈像,毫无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风范了。

“这里是军营,现在正在军事行动,你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果然老鼠都没有好东西,不论公的还是母的。”穆大娘一脚就把卢方踹进了帐内。

王雱见到大舅子的时候,他是不折不扣的山贼造型。

见衙内神色古怪,卢方尴尬的抱拳道:“衙内容禀,在下身在贼窝心在官府,并没叛变。皆因五鼠民声大,依照计划去了青柳山,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就接纳了我进入山寨,让我做了第三把交椅。我自己也没意料到这么顺利。”

“不奇怪,你原本就是陷空岛的土匪头子,被包拯砸了饭碗,理论上又仇官,又要寻找新的山寨,是高手,号称讲义气,他们当然会接纳你。”

王雱却又道:“但进入山寨通常要投名状,一般是杀人,你怎么过的这关?”

卢方本来不想提这事的,这下却被追问,想了少顷道:“如果我说我没杀人,而是遇到了一条无名尸体,死因不明,于是我寻思都死了,就把脑袋取了下来,带到了山寨去,衙内你信我吗?”

“鬼才信你!”穆大娘握紧棍子,只等王雱一声令下就打死这个草菅人命的坏蛋。

汗。

其实听来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仔细寻思了一下卢方在人肉包子店的表现,这就是一个不想闯祸的老滑头,依照他的性格,就是王雱命令他这么干,他也不会干的。这货的尿性么,大概率是找不到尸体,他就会回来找王雱扯犊子说“我尽力了,但是进不去山寨”。

所以想到这里王雱还真信他的,点头道:“好,这节略过不说。说说山寨的情况。”

卢方道:“看衙内的态势,明日晚间就能兵至青柳山,但是不能去,不能剿灭他们。”

“为什么?”王雱好奇了。

“因为他们大部分是苦人,有被强行抓上山去当奴隶的良民,大部分是附近山里的逃户、为了有一个依靠才投靠山寨的,却并没有改变生活,相当于进了贼窝,被当做奴隶送去开矿。”卢方道:“山寨里真的核心力量的确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但那只是五十多人。”

“果然是开矿,铜矿对吗?”王雱喃喃道。

“你如何知道的?”卢方不禁愣了愣。

王雱也懒得回答,总之这样就不能剿了,因为这种情况下通行规则是:一旦有官兵攻打,炮灰就是那些奴隶苦人,真正的悍匪会跑,那个伤亡太大了。

虽然一般意义上的官军剿匪,也可以把那些奴隶定为“土匪喽啰”。但王雱不会那么干,穆桂英、卢方等人也不会同意那么干。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不是我想剿灭他们了。而是无为军大概率会杀人灭口,把整个青柳山杀光掩盖真相。”王雱淡淡的道。

卢方真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缺乏了最近这段时间王雱部的消息。

“现在不是让你补消息的时候,卢大哥你只说信任我吗?”王雱道。

卢方道:“总体还是信的,衙内请吩咐。”

王雱就道:“那么我有行动部署如下。明日晚间我部就能到达青柳山,与此同时我们带了不少禁军尸体……”

“禁军的尸体!”卢方又惊呼道。

王雱道:“不要打断,过后你就会知道。既然你说信任我,现在就别扯犊子。”

“额好吧。”卢方仍旧心口薄凉薄凉的。

王雱道:“所以明日夜间我们兵至青柳山后,会把那些禁军的尸体分布在青柳山寨附近。用意是吓唬青柳山的悍匪。他们会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换做我,土匪窝门口莫名其妙的出现无数禁军的尸体,这她娘的绝不是好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会直接跑路,不需要去想为什么,等安全了再说。”

“有道理,您就有这么猥琐。然而那些悍匪没你那么聪明,会怎么想就不好说了。”卢方道。

王雱点头道:“对的,但至少他们会慌乱。人一慌乱就容易没有主见,容易被忽悠。所以这就是你卧底的作用,那时你要对大当家进谗言‘事出反常必有妖,且不管是什么人布疑阵,但是这么多禁军都被杀了,对方又盯上了咱们山寨,其实力当然可以攻破山寨,咱们必须跑’。”

顿了顿王雱道:“这就是需要你灌输给他们的观念。我不敢说全部人都信你,但那些又慌又没脑子的人大部分会信你,那么信的人多,就形成了趋势。”

“有道理。”卢方点头。

王雱眯起眼睛道:“在确立了逃跑撤退这个趋势后。核心悍匪只是几十人,通行规则是悄悄溜走,留下那些近乎奴隶的人等着被官军剿灭。但这个时候你还要进谗言说‘必然是上头出卖了咱们,好汉子讲究快意恩仇,跑路前要把背信弃义的人干掉’。如此一来,那些没有脑子的狠人大概率又会同意你的说法。由此,他们就会带着我部找到这个案件的源头,卢大哥你现在理解我的战术了?”

卢方道:“理解是理解了。怂恿他们逃跑没问题,但是要让他们相信是所谓的‘上面出卖他们’,必须有强有力的证据。”

王雱笑道:“证据会有的,你带他们埋伏在特定地方。一定能看到他们熟悉的那只无为军精锐大队开向青柳山,这就已经基本坐实了。那个时候你再进谗言说‘昨夜那些禁军尸体必是这些人栽赃的证据,想把咱们山寨定为杀官军造反’。于是那些没脑子的东西就会确认被出卖了。懂了不?”

卢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王雱提前道:“别问,现在解释不了这么多。总之我这个策划有失败几率,但成功的几率更大。事实没有完美,只要在我的思维系统里,出现大概率成功的信号,我就敢下注,这叫富贵险中求简不简单?这个天下,没有十拿九稳的事。”

卢方又问道:“山寨那些苦人会如何?如果外部有禁军尸体,又有官军前往,那几百苦人会别处决的。”

“这些我会处理。”王雱道:“伺机埋伏的我,在确认你的信号、核心悍匪离开山寨之后,就说明我的部分战术已经成功,既然是成功的策划我就不会轻易改变,我就会‘突袭山寨’,那些人若真是苦人奴隶就不会有戾气,那当然他们会在我手里活下来。我会安抚他们,解放他们。剩下的就是我的二计划,你无需操心。确保你的路线朝我的战术靠拢,就能一次把他们连根拔起!”

卢方离开之后,穆桂英道:“衙内,这只老鼠会不会有问题?”

王雱道:“不会,这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出阴招站队、怂恿别人叛变什么的有两把刷子。除了让他冲锋陷阵不行外,还是能用的。再说我也不是好蒙的,我所说的依照计划进行,那得看到我认可的东西。但凡出现危险走偏的信号,那就代表我此番的决策模型出了问题,那么老子们什么也不做,立即止损拉着队伍跑路,躲起来,弄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后再跳出来扔黑锤。要立场坚定,没把握就不打,看准机会就咬死,坚持下去就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全体立正!

大家都觉得这小屁孩虽然猥琐,但将来他一定会成为超越狄青的战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