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是一个盛夏。

王雱卖出去的特种鸡苗开始发挥作用了,那些鸡正式进入了产蛋峰值期。那是大宋从没有过的神鸡,产蛋率在王雱看来弱爆了,但在大宋却是神迹,和传统的半野鸡简直天壤之别。

于是呢,陈交虎开始占领舒州之外的市场。哪怕运费昂贵,但是最先掌握神鸡的陈交虎,在外地仍旧有竞争力。

原本许多散户担心鸡蛋一多会跌价。不过陈交虎说了:“不存在。市场仍旧饥渴,三年之内别去考虑销路问题,你们有蛋我就收,依照往年的价格。”

许多散户手里获得了王雱的鸡苗,他们养的也不多,三只两只,产蛋已经被往年多了四成,那么在蛋价不变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指望,再改善生活了。

有希望就好,业绩包治百病,经济的快速增长也可以掩盖一切矛盾。

所以此点就是鸡蛋帮的盛夏果实,也是那些散户的果实。

王雱的果实是:当初打白条把鸡苗给了散户,现在舒州养殖业飘红,几乎没有坏账率,全部散户都把鸡蛋卖给鸡蛋帮后,还了王雱的贷款。

大约在百分之三左右的坏账率。那几户还不出钱来的不是刁民,是真的遇到了意外,他们的鸡或者被人偷吃了,或者又被黄鼠狼吃了,还有些生病死了。于是还不出钱来。

那么百分之三的坏账率,王雱收取的利息是百分之九的利息,也就是说王雱的资本运作也开始赚钱了。

调查了以后发现那些家伙既然不是刁民,那么没问题,在借钱给他们,这次好好的养,争取下一期把钱还了。

这个花费很小,但是让王雱在舒州赚足了声望。固然也是奸商,却是奸商里的业界良心,此点王安石都否定不了。

王雱的第二个盛夏果实是利用饥渴营销方式,采用加钱提鸡的模式,洗劫了鸡蛋帮的财富。

所以是的,此番看似声势最大的,铺天盖地养鸡的是鸡蛋帮,其实这个行业里的最大产值被都王雱赚走了。

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王雱就是食物链顶端,说白了鸡蛋帮也只是赚辛苦钱,是个大散户。

并且除了赚钱,王雱捞足了声望,已经有了一群铁粉,所以这些粉丝就是王雱将来开银行的底气。

无奈的在于,老张还没有不松口,不许开银行。

王雱几次写信进京蛊惑老张,老张的回信:小孩不许开银行。

张方平的理由是,满朝上下都一听就摇头:小屁孩你不去过家家,不去读书,没事开什么银行,真是的。

至于赵祯么,他整天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催更。

每次赵祯一下旨“赶紧更新”,大阴人就来呵斥:叫你少吹牛逼多码子,整天想着开银行,不务正业。

王雱真的被这些孙子给打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却就是不准开。

那么还有一个办法是:借壳。

这是可以的。通过叶先生的渠道和人脉,要剥离出这么一个壳子来玩金融业是可以的。但是无奈王雱不想带着那群背景复杂的混蛋一起吃肉。

银行银行银行,我要开银行。只能每天喊三遍爽爽。

于六月十一日汴京有官文到达:召舒州通判、淮西转运使王安石进京述职。同时免除现有一切职务,出任群畜司制置使。

是的王安石升了一级,且变为京官了,律属于枢密院。

群牧司这个部门是个怪胎。它相当后世的畜牧总局全部权利,农业部部分权利,外加军队总装备部的部分权利,管理大宋的畜牧业。

大宋缺马,马政算是军队的重要装备口,就归属在群畜司之内。所以这个部门就有些总装备部的治权。

在前半年群牧司归属三司之下,也就是张方平管。

但鉴于张方平现在太牛了些,三司权利过大又没有满血宰相节制张方平,于是听说前阵子在丁忧的大喷子欧阳修又“运筹帷幄”了,写信给朝廷和皇帝,建议把群牧司剥离出三司,归属枢密院。

气的张方平直接在京中大骂:不都说了让你少吹牛逼多尽孝道,现在不需要你运筹帷幄,你居然又跳出来了?

欧阳修又不怕被骂,才管他老张说不说呢。

战马战马战马!

至于那个整天做梦都想要战马的韩琦,也在河东活跃起来了,上书皇帝说:欧阳修这次说的没毛病。边境不稳,战争说来就来,若没有足够骑兵,我大宋将来要付出血的代价。三司没有军事思维,所以马政口继续在他们手里将严重制约我大宋的战马扩张,建议把群牧司归属枢密院。

富弼针锋相对的也上书说:陛下休要别听他们蛊惑圣心,臣以人头担保,全面战争十年内不会有。这个时候把群畜司归属军事口就是穷兵黩武,会严重影响到我大宋休养生息。建议继续由三司执行畜牧政策。

富弼的担心当然有道理。这个老猥琐当时敢打辽国的脸,不把么么哒的福康帝姬嫁给辽国,就是欺负他们不敢随便打全面战争。除开辽国,西夏的体量则对大宋的威胁相对有限。

所以富弼强势建议皇帝:韩琦是个愣头青,陛下你不要听他的。若是把群牧司归属在枢密院,那些人能把耕牛都给征用到军队里,然后就被那群兵匪给制作成牛肉干吃了。那还种个蛋的田啊。

所以这阵子就围绕群畜司归属权,赵祯被这些个家伙撕的头晕。总之现在张方平夸奖富弼骨骼惊奇。欧阳修文彦博他们说韩琦识货。

去问陈执中,老陈这个宰相是混来的,整天在中书门下打太极。赵祯问群牧司咋整,老陈一副耳朵不好的样子回答“官家是问樊楼吧,最近那边火着呢,新增加了论坛项目……”

“行行行你继续糊好了。”赵祯这么回答宰相陈执中后就离开了,发誓以后再也不问他了。

既然僵持下来,那就说明怎么做都是对的。于是赵祯总归喜欢玩平衡一些,就听着欧阳修的建议,把群畜司从三司剥离了出来归属在枢密院麾下。

这个举措证明赵祯始终有恐辽阵,想强军。也证明他更信韩琦一些。就像当年的陕西韩琦和范仲淹战法之争,赵祯最终信了韩铁头一样。

是的尽管韩琦好水川战败了,但韩琦就是韩琦,赵祯始终是信任他的。在大宋,老韩他始终是有一大群铁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