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静心观中的道姑都是高姓, 如若萧颜没有记错的话,从前豫北候夫人、谢城母亲也是这个姓氏,倏忽地, 萧颜联想到,难不成静心观的这些道姑都是谢城外祖父一族,可是怎会如此,十多年前高达不是已经告老还乡了吗?

这件事情萧颜很清楚,因着那年华淑皇贵妃过世, 高达作为将作少府为华淑皇贵妃修葺了陵寝, 完工之后没过多久他便递交了辞呈,待得萧齐羽准允后除了已经嫁入豫北候府的侯夫人外他便举家离开了京都城, 自此后便再无音讯, 按理说眼下高氏一族是绝对不该出现在静心观的。

想到这里, 萧颜不由地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难道说这中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不成?

众所周知谢城外祖告老还乡后举家离开了京都城, 但却无人知道这根本是一场戏,是一场萧齐羽演给大众看的一场戏。

事实上彼时华淑皇贵妃过世令萧齐羽哀痛不已,生怕华淑皇贵妃死后无人照应, 命景和殿伺候宫人一律陪葬, 生怕华淑皇贵妃死后不得安宁, 命将作少府高达世代留守兔山不得离, 但终究前朝重臣为后妃陵寝守墓是绝对不合南萧规矩的, 不得不顾忌, 萧齐羽这才想着演了这场戏好骗过众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么眼下看来, 便应该不是那些道姑藏的人,毕竟谢城同她们也是血亲, 无论如何她们不会置谢城于死地,可是如若桂芳不在静心观,又能在哪儿呢?不由地,萧颜眉眼间生出几许如浓雾般散不开的忧虑。

“天就要亮了,回去再说。”谢城朝萧颜如是道。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今晚是肯定找不到桂芳了。

她人究竟在哪里,还得回去从长计议。

听言萧颜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朝出静心观的方向步去。

眼下马车已经进入了京都城,正平稳驱行在官道上,想了一路桂芳的事情都没有结果,此刻萧颜倏忽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不由地转眸看向谢城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其实方才萧颜一直都很奇怪,谢城是怎么知道她来静心观是为了找桂芳的?分明她没将这事告诉任何人。

就在这时,马车一个轻微的趔趄停在了公主府门前。

就算隔着车帘也能看得出来,外面此刻亮若白昼。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是想着伸出手一把撩起纱帘,倏忽映入萧颜眼帘的人是萧初,他一身锦袍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不少小厮,看样子像是刚从府里出来,兀地看见萧颜他忙下马来到面前,“公主大人!桂芳捉住没有?在不在静心观?我可带了不少人手来!”

听言萧颜便明白了,原来是萧初,原来谢城是从萧初那儿知道的消息。

只是萧初又是如何知道的?

事实上这是一个极巧合的事情。

恰好白日里萧初在外喝酒时听人提及静心观便也想到了这点,回来后他自然同谢城说明。

其实今晚谢城也并非跟踪萧颜,只是在前往静心观的半路上不期而遇罢了。

约莫几个时辰前萧初来到公主府想将事情也同萧颜说明,却没想到萧颜竟也已经去了静心观,后来他在公主府中坐等了许久消息,但添了好几盏茶也没见人回来。

方才眼看着天快亮了,才想要回府洗漱,毕竟无论如何不能误了今日早朝。

却不想他这边刚骑上马,公主府马车便来到了眼前。

不可轻闻地叹了口气,萧颜摇了摇头道:“不在。”

听言萧初瞳仁兀地张大,“什么?不在?”这怎么可能?!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就同方才萧颜的反应一模一样。

眼下东方已经微微泛出奶白,不多久就要早朝了,眼下可不能让萧齐羽发现任何端倪,就在这时,萧颜朝他道:“你先回去吧,等晚些时候我去找你,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听言,“也好。”说完萧初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往王府方向回去。

但任谁都没想到,晌午还未过,宫中便遣来了人说是萧齐羽召见萧颜。

隐约地,萧颜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待得来到太初殿,萧颜心中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目光所及,除了萧初、萧僖都在以外,桂芳也在。

这是萧颜在萧月死后第一次见到桂芳,这张朝思暮想的脸眼下竟叫她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此刻龙涎香味道浓郁让萧颜头脑极为清明,弥漫白雾后是萧齐羽脸色铁青的坐在那儿,不用想,必定是桂芳已经将事情全都告诉了萧齐羽。

“皇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来毓嘉公主应该是最清楚的。”

不难听出,桂芳这话直指萧颜是罪魁祸首。

待得话音落下,萧颜不动声色着启唇,“清楚?清楚什么?”眉眼间生出疑惑。

虽然萧颜很清楚桂芳说的是什么,但她必须装作不知,这是眼下困局唯一的解法。

“父皇,今儿是什么节庆吗?怎么把人聚的这样齐?”萧颜目光扫过萧初、萧僖,最终看向萧齐羽。

“阿颜,谢城没死,可是真的?”此时此刻,萧齐羽严峻目光投向萧颜如是问。

倏地,萧颜瞳眸震动,“什么?!父皇你说什么?谢……谢城没死?不可能!”萧颜斩钉截铁、毋庸置疑着道,她眉眼间划过一抹分明的凌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儿臣亲手将匕首捅入他后心他怎么可能还活着!父皇是听谁说的?!”

就在这时,萧僖忙道:“是啊父皇,儿臣同安亲小王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何来桂芳说的什么搭救?这实在是无稽之谈!”

“况且,臣同谢城并不相熟,臣有什么必要帮他,他的死活同臣根本没有关系,皇伯也知道臣侄向来是不参与这些事情的,臣侄志不在此。”萧初也如是道。

话音未落,萧颜凌厉目光看向桂芳,“父皇,这件事情想来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而且还很拙劣!”顿了下,“桂芳,你恨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