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够沈夜澜在这个世界走一遭。

初生的婴孩所携带的气息都很弱,尽管是有花无眠相助,等找到那一缕魂的转世之时,也已是八年后了。

沈夜澜想过无数次和那缕魂魄的再次重逢时的模样,却是没想到,这场重逢来到这般措不及防。

那日天气灰蒙,乌云覆盖了半个天空,眼瞧着就要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沈夜澜行于林云峰的小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便随意找了颗树设了个结界避雨。没想到,刚坐下不久,就见着他刚刚行走的小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十个大汉手持长刀,正围着一群商贩的车队,似是要打劫。

沈夜澜无暇去管别人的闲事,便没放在心上,直到——

“咦?”花无眠突然开口,控制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直直将目光投向下面一个八岁左右的幼童身上。

沈夜澜略微不解,不禁问道:“怎么了?”

花无眠静默片刻,没说话。

沈夜澜看他对那个幼童如此在意,不禁竖起了耳朵去听,下面人的动静。

下面,一个身材偏瘦,长得尖嘴猴腮的人将大刀扛在肩上,洋洋得意的看着那个车队领头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神气道:“你们莫要不识抬举,我们老大说了,你要你们按照约定的时间门将赎金带回,我们定不会为难你家少爷的。”

“就是,你们早些回去,你们家少爷就可少受些委屈,赶紧拿著书信滚吧!”另一个臼头深目,身材微矮的人掂量着手中的木棒,朝着被围着的商贩挥了挥,以势威胁。

其他的大汉也跟着起哄,连连叫好。

被围在中间门的商贩似乎是被这一群人吓得不轻,忙捡起地上的书信,连滚带爬的跑了,只留下那个八岁幼童独自被山贼提在手上。

多余的人基本都已离去,山贼的头目这才将手中的小孩放在地面上。

“林小少爷,别来无恙啊!我野狼帮可是深受你祖父的“照料”了。想我凌云峰第一大帮,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真的是要谢谢林老爷了。”

小孩在面对这么一大群山贼,眼中也并无惧意,反之满眼的不屑。

“无耻山贼,活该被株。”

那个拿着棒子的山贼似乎是被小孩的言语所激怒一般,拿起手中的棒子就朝着小孩的背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你也就能逞逞口头之快了,现在落入我们手里,你还想活着走出去?真想看看你那不可一世的祖父看到你的尸体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旁边的人听完,都发出了阵阵怪笑。

“呃……”

那孩子毕竟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幼童,被人这么用尽全力的一击,着实受了不轻的伤,嘴角立刻溢出了血。

但幼童并未屈服,仍是将背挺得直直的,怒视对方。

“我祖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哟哟哟,我们好怕啊!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笑意更盛了,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大哥,我看咱们也不要和这小子废话了,直接卸了这小子的双手和双腿吧!反正我们要的是赎金,只要这小子不《被钓系师尊夺舍后〔穿书〕》,牢记网址:m.1.死就够了。想想林天裕连同衙门杀了我们多少兄弟啊!这个仇我们不可不报。”其中有一人发出了愤愤不平的声音,其他人也连连附和,场面一度炙热。

那个被称之为大哥的人明显也十分愤怒,但仍旧保持着一丁点的理性。

“不行,孩子太小了,卸掉双手双腿保不准还没等到赎金人就死了,倒是可以考虑先卸掉他一只手,然后送给他祖父,等第二日再卸掉他的另一只手,如此类推。”说完,那人就冲着幼童贼嘻嘻的笑。

幼童看着对方,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眸中终于露出了几分惧意。

他似是想逃,却在后退了两步之后,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肩膀,提了起来。

“你们要杀就让我死个痛快,这样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幼童拼命挣扎着,语气里终于染上了几分惊慌之色。

可一个八岁幼童的力量又怎么会是一个成年大汉的对手。对方对他的挣扎毫不在意,紧接着将他的左手拉了出来,横在他们面前。

“哈哈哈……我们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你别忘了,我们可是贼啊!那就从左手开始吧!”大汉朝着幼童得意的笑了笑,抽出了怀里的长剑,朝着幼童的手臂砍去。

幼童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听从了命运的裁决。这一刻,他似是真的怕了。

与此同时,一直未出声的花无眠终于开了口:“那个孩子,身上本座的气息好重。”

话一落,他根本来不及跟沈夜澜索要主控权,就夺得了主控权在指尖聚了一团灵力,弹向了下面那人的剑。

只听到“叮”的一声响,长剑落地的声响也随之而至。

那帮盗匪见状皆是一愣,随即便响起了大汉恼羞成怒的暴躁声:“谁?是谁敢在暗处暗算小爷?”

花无眠踏风而下,径直落到了几人身前,也不看周围人,只将目光锁定眼前的幼童。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沈夜澜微讶,目光随着花无眠的眼看去,也不禁怔了怔。

刚刚离得远,他没怎么看清,现下近距离一看,这孩子,还真颇有几分花无眠长大时候的样子。

他心下一紧,缓缓开口:“花无眠……”

花无眠笑笑,用灵力安抚了着沈夜澜,目光却并未从那孩子身上移开。

幼童似被刚刚那架势给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看向花无眠,咋一被问话,不自觉的便开了口:“林、林默笙……”

幼童的声音才刚落,那帮盗匪也紧跟着缓过了神来,径直朝他吼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在你爷爷的地盘上撒野,来啊!给我上!”

此话一落,那刚刚还吊儿郎当的盗匪们立马握紧了手中的剑,团团将花无眠围在了中央。

只是他们低估了花无眠的实力,花无眠对付他们,几乎连位置都未挪动一下,仅凭几个石子就将他们一群人击倒在地。

那几个石子恰到好处的打在了每个人的膝盖上,力道刚刚好,不会使人骨碎,却又让人疼的站不起来。

他看向那群在地上打滚的人,唇角的笑意依旧不变,只是声音却冷到了极致,他问:“谁是小兔崽子?”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盗匪们听他语气不善,忙纷纷从地上爬起,跪倒在他们面前,不停的磕着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不识你这林中仙,刚刚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好汉多多包涵,不要与我等小人计较。”

花无眠轻蔑的轻哼一声,不欲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门,朝幼童伸出了手,“你可愿意跟本座走?”

幼童看着花无眠,兀自吞了口唾沫,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群盗匪,正要说我愿意的时候,那盗匪的头目倏然之间门又开了口,“且慢。”

幼童和花无眠闻言,皆将目光放到了那盗匪头目身上。

那头目许是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又看花无眠衣着得体,面相也不像是个不通情理之人的缘故,立马变得有礼貌多了。

他朝着花无眠作了个揖,缓缓道:“想来大侠并不知我与这位小公子的渊源,本是这小公子的祖父先杀我帮中之人在先,我等只是讨回公道罢了。”

“公道?”花无眠轻轻笑出声来,“哦!据我所知,林大老爷可是青云镇的大善人。而你们,是偷**抢劫的贼。就此对比,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讨回公道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花无眠一个瞬身来到野狼帮大哥的身后,左手扣住对方的喉,冷笑道:“识相的话,现在马上带着你的人从本座眼前消失,不然的话我会让野狼帮从此在林云峰上消失。”

那个大哥立马吓得冷汗直流,什么公道不公道,眼前人好不好说话的他再是无意去想,只得连连回道:“是是是,我马上带着我的人消失,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花无眠冷笑一声,重重的将人推开,目光冰寒的扫视他们一眼,冷冷丢出一个滚之后,再是不看他们。

那头目得到了自由后,立马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挥挥手,带着自己那帮兄弟撤离了此处。

不一会,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小道上,此刻就只剩下幼童和花无眠两个人了。

花无眠这才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幼童来。

幼童也在看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将刚刚被打断的话说出,“我愿意跟你走。”

沈夜澜略微惊讶,有些迟疑的开口:“刚刚那几个盗匪说,这幼童是林家的小少爷,我们就这样把他带走,怕是不妥。”

花无眠蹲下身去与幼童对视,朝沈夜澜开口道:“无碍,他眉宇间门有黑气萦绕,显是有灭门之灾,今天晚上他回不回去,过了今天之后,他都没有家了。”

沈夜澜心中一紧,还未来得及出口,花无眠便又道:“他乃天煞孤星之命,生来便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一岁时又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全靠他祖上积德,才无忧长到了现在。今日,便是他厄运缠身之日,只需今日我们把他带离,让他安然长到18岁,那他便会恢复本座之前的记忆,本座便可与他合二为一,这神咒,便也就解了。”

“那若是活不过18呢?”沈夜澜想了想,问。

花无眠轻笑一声,将孩子抱起,让他贴近沈夜澜的身体,道:“有你与本座在,又怎可能活不过十八?”

沈夜澜一想也是,便没再多问。

一闭眼一睁眼之间门,主控权又回到了他身上。

幼童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双唇紧紧的抿,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沈夜澜愣了愣,随后抱紧了他,顺势拍了拍他的背,满眼温柔,“好了好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莫要怕……”

听了沈夜澜的话,幼童这才终于忍不住,抱着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再怎么坚强,也毕竟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幼童,遇到这种事,像他这样能忍到现在不哭,已是不易。

沈夜澜微微勾了唇角,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以示安慰。

这时上天似乎也感染到了幼童的心情一般,下起了瓢盆大雨。

“下雨了。”花无眠开口间门,便已为雨中二人设了结界,将雨滴隔绝在结界之外,“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嗯。”沈夜澜轻应一声,看了看四周,踏风而起。

二人最终找了个老庙作为安身之处,将幼童放在一旁的稻草堆里,沈夜澜寻了些干柴,生了一堆小火。

幼童在他怀里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此刻更是安静的如同一个婴儿般蜷缩在一团稻草堆里。

沈夜澜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然后再摸了摸自己的,见他没发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花无眠见状,饶有兴致道:“沈夜澜,本座以前竟从来不知,原来你是会照顾小孩的?”

沈夜澜微微勾了唇角,“以前表妹经常会来我家,无人照料之时,都是我在照料。”就是他家表妹并不是那么好哄就是了,但照顾孩子的最基本步骤,他还是懂一点的。

见幼童蜷缩在草堆里面也不吭声,沈夜澜想他应该是刚刚被吓到了,所以刚放下警惕,累了就睡着了吧。

只是经过那群人刚刚那么一顿折腾,又哭了这么一阵子,幼童的衣服实在是有些脏乱不堪。

想了想,他还是朝幼童伸出了手。

花无眠略微不满,用左手抓住了沈夜澜的右手,像是有些郁闷一般,闷闷道:“本座来。”

沈夜澜:“……”

沈夜澜知他大概又是在吃自己的醋了,也不勉强,收回了自己的手,主动退入了神识海中,方道:“那你来吧!”

花无眠一出来后,便朝幼童挑了挑眉,随后将人抱了起来,伸手脱去了幼童的衣服,随手就给扔了。

立马,幼童背上的一条青紫色的伤痕出现在二人眼前。

那道青紫色伤痕,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后背,很长,亦是很宽,显是刚刚被那群盗匪所伤的。

沈夜澜不由得倒吸口凉气,喃喃开口:“花无眠……”

花无眠用左手拍了拍右手的手背,轻轻道:“无碍。”

随即,他便从囊中拿出一些膏药给幼童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临了,又喂了一枚丹药给他。

沈夜澜看着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顿了顿,也从自己的囊中拿出一颗丹药出来,交给了花无眠,“连同这个一起,也给他喂下去吧!”

“好。”花无眠知道这是什么药,便也没多问,直接给幼童喂了下去,之后又拿出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将幼童又重新安置于火堆旁。

看着熟睡的幼童,沈夜澜有那么一刹是真的感觉到了那久违的熟悉感。

他这才真正的确信,眼前的幼童,就是花无眠那缕残魂的转世。

在花无眠的陪伴下,沈夜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中。

第二日一大清早,沈夜澜醒来的时候那幼童还在睡。

静默片刻,他走过去推了推了孩子,却见那孩子揉揉睡眼朦胧的眼醒来,连眼前人都不看清,就轻轻的唤了一句,“娘……”

沈夜澜推他的手一顿,缓缓的收回了手去。

幼童渐渐回过神来,待看清了眼前人之后,眼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失落,随即道:“仙尊好。”

昨夜,他们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沈夜澜本意是让他叫自己的名字的,奈何这孩子十分执拗,无论如何都不肯,执意要喊他仙尊。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顺口答应。

沈夜澜朝他点点头,从囊中拿了一些糕点出来递给他,“用点……”

幼童直巴巴的看着他,有些焦急的打断了他的话语,道:“仙尊!”

“嗯?”沈夜澜略微不解的看着他。

幼童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一脸渴求,“昨天真的很谢谢仙尊能出手相救,但是……”忽又皱了眉头,十分纠结的看着他,“我既然已经答应和仙尊走,那我定然不会食言,但是在和仙尊走之前,现在能不能答应我?让我先回家一趟?”

提到回家,沈夜澜就想起昨日花无眠的话。

无论他回不回,他家都有灭门之灾。

那若是这个时候要让他回去的话,他看到的岂不就是……

沈夜澜不敢再想,他可以对这世间门的任何人狠心,可以对这世间门任何人的苦难视而不见,可唯独不能对小花无眠的遭遇视若无睹。

想了想,沈夜澜拒绝道:“不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昨日答应我的话,今日便要反悔,实乃非君子所为。”

幼童一听立马急了眼,“仙尊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食言的意思,我只是想在临走之前回去看看,跟祖父道个别,仅此而已。”

沈夜澜心中闪过一丝痛色,面上却依旧冷着脸,不语。

幼童越发着急了起来,伸手抓住了沈夜澜的衣袖,竟似撒娇一般摇了摇,“仙尊,我真的只是想回家跟祖父说一声罢了,我不会食言的,你相信我。”

他如此真挚的眼神,实乃让沈夜澜拒绝之语无法说出口。

最后,还是花无眠开了口:“你若不让他回去的话,那这件事便会成为他一生的心结,与其让他被心结所困,倒不如让他认清现实,这样,也好让他心甘情愿的跟你走。”

沈夜澜看着眼前的幼童,听着花无眠的话语,最终只能在心中默默叹一口气,道:“好,不过这一趟,我需陪着你去,以免你半路反悔,一去而不复返。”

幼童连连点头,“好,一言为定。”

沈夜澜:“一言为定。”

有了沈夜澜的帮扶,本需要行三天的路程,沈夜澜御风而行,只用了一上午就到了幼童之前的家里。

那个所谓的家,果然如花无眠所言,一夜之间门被灭了个满门。

沈夜澜和幼童到的时候,官差已经把整个宅子都包围了起来,有官差还在宅子门口驱赶着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幼童见状,连忙哭喊着冲了过去,就连离他最近的沈夜澜,一时间门都没抓住人。

沈夜澜眉头微微拧起,正要向前之时,却被花无眠给制止了。

花无眠顺着沈夜澜的目光看去,轻轻道:“别过去。”

沈夜澜不解,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而且是他花无眠的转世,一夜之间门什么都失去了,他不过是想向前去安慰一二,花无眠为何要阻止他?

花无眠轻笑出声,道:“这是他的必经之道,谁都帮不了他。”

沈夜澜:“……”

天煞孤星之命,本就不宜有亲近之人,若是有人执意要亲近的话,这种命途便会给人带来不幸。

这个,沈夜澜不是不懂。

可……

他再次往前走了两步,却是被花无眠强行阻了下来。

花无眠幻化出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实体来,从后揽住他的腰,柔柔道:“乖,听话,莫要过去。”

沈夜澜缓缓咬紧了牙关,未语。

花无眠揽在他腰间门的手越发紧了,随即凑近他耳边道:“今后,由本座来抚养他成人。”

几乎是在这一句话落下的同时,沈夜澜顿觉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

沈夜澜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他带着一个小孩走遍了千山万水。那个小孩有极坏的命格,无论他们走到哪里,皆是霉运连连。

有好几次,那小孩都被人拐卖入了青楼之地,但好在他命格又差又硬,每一次当有人想要对他图谋不轨之时,那人总是会莫名其妙暴毙身亡,久而久之,并无人再敢与他靠近,独独只有梦中的自己,与他相依为命。

虽然他们总是在森林中莫名其妙就会被灵兽攻击,在河里捞鱼时,也差点被怪鱼一口吞下肚,就连走在街上之时,都会莫名其妙被只疯狗咬上一口。

好在在梦里有自己与他作陪,皆能将他之苦一一化险为夷。

待沈夜澜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是被一人温柔的拥入了怀中。

那人一身红衣似火,如墨的青丝用红色发带高高束起,自头顶倾泻而下落在他身上,额前的刘海微微遮眼,在那刘海之下,是一双满含笑意的漂亮桃花眼,火红的瞳色里浸满了柔情蜜意,如黛的双眉之间门,一个火红的印记犹如地狱中盛开的地狱之花一般,张扬、妖艳。

他用额抵着沈夜澜的额,缓缓开口:“沈夜澜,本座真的很想你……”

沈夜澜伸手捧起他的脸,贴上他的唇,“我亦是。”

这个饱含深情的吻持续了好久好久,二人才放开对方,沈夜澜蹭着花无眠的下巴道:“花无眠,我做了个梦。”

花无眠紧抱着怀中之人,笑魇如花,“梦醒了,噩梦已经散了,从此以后,你的梦里梦外,日日都是我。”

沈夜澜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紧紧的反抱住了花无眠,轻声开口:“好,梦里梦外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