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

沈夜澜咬牙,好一会才将心中怒火压下,气极反笑,突然想起来这人在他身体里这么久了,他竟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对沈夜澜没有因生气而再次破法之事并不意外,夺舍者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勾唇笑道:“花无眠。”

“花无眠……”沈夜澜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转而一声冷笑自唇间溢出,道:“花无眠,我也想看看,这双手握剑穿透你胸膛时候,会是什么样子。”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到时候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手软的。”

闻言,夺舍者反笑得更欢了,伸手勾住了留在胸前的雪发,在指尖绕了绕,道:“嗯,到时候就算你哭着求饶,本座也不会心软的。”

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沈夜澜没太听懂,但话是从花无眠嘴里说出来的,他本能的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以防再听到更多令自己不适的话语,沈夜澜决定还是闭嘴,再次闭上了眼,继续收集着魂灵。

花无眠见他又不理自己了,知再多说也无意义,便也不再多言,抬头看了眼膳堂,才发现,刚刚还人山人海的膳堂,此刻大部分人皆已散去。

他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有些新奇一般道:“肚子饿,本座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体验到这种感觉了。”

沈夜澜:“……”

沈夜澜默默的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暗暗揣测着对方的身份。

他穿的这本书设定和别的书有些不同,别书里的人基本修到金丹期便能辟谷,但这本书不行,这本书里的人,设定是飞升后才能辟谷,其他设定倒是和别的书相同。

他说,他很久都没体验到肚子饿的感觉了,那么便可以确认,此人,绝非凡人。

花无眠不知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自顾自的去膳堂里打了一份饭,吃了起来。

六月的天总是多变的,本艳阳高照的天,花无眠不过是用了个午膳的功夫,再出膳堂时,外面却已下起了雨。

他含笑看着那些修为低下的弟子们因未带伞而用袖子遮挡风雨奔跑在雨幕中的样子,突然在那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眼前顿时一亮。

而与花无眠共处一体的沈夜澜,自然也看到了那在雨幕中的慕容雪。

几次三番的经历,已然让沈夜澜锻炼出了一颗强大的内心,但对方一次次超出他底线的行为,还是免不了让沈夜澜感到心头一紧,立马就绷紧了神经。

花无眠很是喜欢他这般警惕自己的样子,于是笑着从储藏袋里拿出了一把红伞,径直走向了慕容雪。

慕容雪混聚在人群之中,却不似别人那般匆忙,也未用衣袖来遮挡风雨,而是任由那风雨落在自己身上。

突然,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一股令他魂牵梦萦的冷香闯入他鼻间,扰得他心间一动,立马抬头。

“师尊……”意料之中的脸庞落入了他眼中,慕容雪顿觉心间一紧,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花无眠对上他的眼,眉眼弯弯的赠予对方一个迷人的笑,随即问道:“阿雪为什么不撑结界避雨?”

花无眠在进入沈夜澜身体的那一瞬间就被迫接受了沈夜澜的所有记忆,因此对于沈夜澜和他身边的人,他都了如指掌。

现下的慕容雪是出窍期的修为,撑个结界什么的,对他来说应是不费吹灰之力才是。

被问及此,慕容雪立马红了耳根,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小声道:“天热,弟子想借雨水降降温。”

实则是他心热,满脑子都是今早的事情,想借雨水令自己清醒一点罢了。

只是这种理由,他不敢对沈夜澜说。

“哦……”

他这一声哦意味深长,惊得慕容雪立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师尊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然而对方在哦完之后却是没有再多语,而是将伞又往他这边移了移,随即他便听沈夜澜道:“夏天虽热,可也不能贪凉,正好为师也要回溪澜阁,你同为师一起回去吧!”

慕容雪闻言心跳又不可自控的加快了,他偏头看着自家师尊的侧脸,不自觉的说了个好字。

虽早上就见识到了慕容雪对自己的莫名痴念,但沈夜澜这会再看,还是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他缓缓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手,更加快速的聚集起了魂灵。

花无眠知他在看自己,故作不经意的回头,唇却不小心浅浅的擦着慕容雪的面颊而过,扰得慕容雪心跳都漏了半拍。

但花无眠却不以为意,伸手便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腰,道:“这伞有些小,阿雪不介意为师这般靠近吧?”

慕容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被对方揽在怀中,他根本就不敢乱动,就连点头,都是小心翼翼的,怕动作太大而扰了师尊,那声好更是声若蚊蝇。

花无眠看他这样子,轻笑着出声道:“雨大了,我们快些走吧!”

话落,他更加揽紧了怀中人,带着他往溪澜阁的方向而去。

明明只是单纯的被揽在怀中,慕容雪却莫名觉得那被揽着的地方在变得滚烫,发热,连带着他全身的温度也跟着一并上升,直冲而下。

他……有感觉了。

平生第一次的感觉,竟是来自于那轻搭在他腰间的手。

呼吸一窒,慕容雪心惊,但此情此景,却也不敢乱动或发声,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心乱如麻。

师尊这般对自己,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还是是自己想多了?师尊只是真的不想淋到雨,才靠自己这么近的?

自己这般亵/渎师尊,是不是大逆不道?

胡思乱想间,二人不知不觉便已来了溪澜阁。

一直到沈夜澜将他放开,慕容雪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他一抬头,刚好对上了沈夜澜的目光。

对方目中含笑的看着他,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慕容雪心中一惊,忙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他以为对方是要继续早上没能做成的事情,哪知等了许久也未能等到那唇上轻柔触感,倒是额角传来了衣料轻轻擦拭的触觉。

慕容雪:“……”

他好像想多了。

失落涌上心头,尴尬的别开脸,却无意间看到自家师尊那雪发因替自己打伞而沾了雨水的湿气。

他怔了怔,一时间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勇气,伸手将那缕发拢在掌心,像是捧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发上的湿气,而后又红着脸依依不舍的将他的发放开,低着头道:“师尊的发湿了,弟子替师尊擦擦。”

沈夜澜:“……”

沈夜澜甚是无语。

花无眠则觉得慕容雪孺子可教,轻笑着拨了拨慕容雪额前的碎发,顺便揉了揉他那白嫩的脸蛋,道:“你身上都湿了,先去沐个浴吧!为师在雅间阁等你。”

雅间阁是平日里沈夜澜的寝卧。

此话一出,不止是慕容雪,就连沈夜澜都为之一振。

他要带慕容雪去他的寝卧做什么?

沈夜澜眉头紧皱,终是没忍住开了口,“你想做什么?”

花无眠不语,静看着慕容雪离开。

待人走远后才一拂身后的长发,调笑道:“本座说过的,想看你抓床单的样子。”

沈夜澜:“……”

沈夜澜越发抓紧了那放在膝上的手,眸色变得越发冷冽。

而花无眠却视而不见,朝着与慕容雪相反的地方,雅间阁去了。

花无眠本想借机也沐个浴的,但想着时间可能不够便没去,而是直接使了个清洗术为自己梳洗了一番,随即翻开了沈夜澜的衣柜。

沈夜澜平时酷爱雪色,因此衣柜里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可花无眠不喜欢这种寡淡的颜色,他素来喜欢艳色。

在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颜色后,他干脆一拂手,用法术给自己变出了一件绯红色的衣衫。

这件衣衫轻薄,却不透,贴在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寒气,甚是舒爽,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做的。

花无眠在换好了衣服后,立马又将半挽的发散开,以手为梳,将其理顺。

待做好这一切后,刚好,他的门也适时的响起了。

“师尊!”

是慕容雪回来了。

沈夜澜闻声心中一紧,再是等不了了,暗自调动了身体里的灵力,只待他们一有逾越之举,便发动灵力,即便是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花无眠勾唇,好似没有感觉到他的心思一般,朝慕容雪勾了勾手,“过来。”

慕容雪刚刚才用凉水冲了澡,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下来,没想到此刻再见沈夜澜,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温度又再次袭遍了全身。

他心跳如鼓,抬眸看着沈夜澜,立马又红了脸。

但……看到师尊穿得如此单薄的坐在**等他,他又怎还能把持得住?

伸手抚了抚狂跳不行的心,慕容雪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便朝着沈夜澜而去。内心里,甚至连他们将来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然而,还未等他走到床边,对方就突然朝他伸出了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一阵天旋地转,待他再次反应过来时,他已是坐在了自家师尊的腿上。

而他家师尊,正以一种十分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间一颤,就想给他跪下。

好巧不巧的,此刻的门也适时的响起:

“师尊。”

叶凛之和李木姚的声音同时从门外传了进来。